四皇子知道顾知意很受父皇的宠爱。
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顾知意忽悠他家父皇。
分明父皇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容易被说动的人,怎么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个没脑子的父亲一样。
对!
就是父亲。
父皇对这小丫头的态度,可不像普通的君主和臣子那般,也不是一个皇伯伯就能说的过去的。
他对他们这些亲生的皇子皇女们不太关心,却好像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信任,都给了顾知意。
就算知道女儿目的不纯,这还是会一边笑着,一边无奈的把钱塞到女儿的手里,让她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四皇子的心情复杂极了。
“父皇,那李家的事情怎么办呢?”
“怎么办?你问朕,朕问谁?”
平乐帝瞪了他一眼:“平日里看起来是个机灵的,怎么不会为朕想想主意?连知知都不如。”
顾知意朝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四皇子:“……”
他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但沈李两家的事情确实有些麻烦。
李太傅是两朝老臣了,在朝中朋友甚多,影响力甚广。
沈老太爷更是有名的文坛巨匠,在清流中的名声更胜李太傅。
虽然沈老太爷这些年不在朝中,但当初积累的人脉还是在的,跺一跺脚都能引起文坛地震。
现在这两家对上,许多人都在等着一个最后的结果。
若是偏向李太傅,皇后和太子就要得意了,他现在可还没死,不需要太多人站在太子那边。
知知那丫头大概也会伤心。
可若是偏向沈家,京城里的人会不会觉得他对太子有意见,把宝压到其他皇子身上……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个处理不当,还真有些麻烦。
平乐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觉得这皇帝真不好做,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没一个省心的。
像永安这种衷心的孩子现在可不多了。
顾知意:(?>?)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跪在地上。
“启禀皇上,沈太傅跪在了勤政殿的门口,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正好求见皇上,见状,也跪在了门外。”
“什么?”
平乐帝一拍桌子站起来。
“他就是逼朕!”
只有昏君,才会让一众臣子跪在外头荐言。
“他能干了,怎么只知道跪呢,有种让他去撞柱子呀!让他跪着,愿意跪多久跪多久!”
若是平常,皇帝可能还会有心情哄一哄。
但他才刚刚被顾知意洗了脑,满心满眼要做能够为自己做主的皇帝,哪里还能够容许被李太傅所把控着?
在这一刻,平乐帝的心里真真切切的升起了一抹杀意。
四皇子看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来。
若父皇惩罚沈家,他从中劝说,既能卖沈家一个面子,又能够让汝南王府站在他这边。
若父皇迁怒李家,必然也会连累太子,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闹吧闹吧!
闹得越来越大才好!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又急匆匆的赶来。
“皇上,沈家的大公子带着他们二公子堵在了太傅府外。”
平乐帝眉头一跳。
“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给朕省心呢?他们去理论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
“沈大公子打断了二公子的腿,把人抬到了太傅府门口,说是……负荆请罪。”
嗯?
四皇子收敛笑容,忽然看向顾知意。
顾知意朝他眨了眨眼,心情不错。
大表哥果然是靠谱的!
沈怀洲的作为,谁都没有预料到。
平乐帝见状大喜,哈哈大笑出声。
“知知啊,你这个大表哥很懂规矩,朕记得是叫沈怀洲?”
顾知意诧异于他竟然知道大表哥的名字。
“是,大表哥闲云野鹤,还不曾做官。”
“不做官有不做官的好,他是个懂事又知进退的,不像某些人家…赏!给朕赏!”
沈怀洲此举,无疑解决了平乐帝的心头大患。
本来两家是互相制衡的状态。
李家有皇后和太子。
沈家有汝南王妃和永安公主。
若是一直这么对着干下去,最后也只能落了个两败俱伤,说不定还要在皇帝面前留下一个不懂事的印象。
可他却另辟蹊径,打断了弟弟的腿,把人抬到李家门口,登门致歉。
在外人看来,这是沈家懂事。
压力就此给到了李家。
毕竟这件事往小了说,也只不过是两个公子哥争风吃醋。
李家那公子本来就有个欺男霸女的名声,在许多人看来,并不算无辜。
现在,外头已经有隐隐的传言。
夸赞沈家大公子知进退,以及沈家家教森严了。
“要我说,其实沈二公子也是无辜的,那李大公子是什么德行?他两个月前还打死了一个丫鬟,我看着李府把人扔到乱葬岗的,那身上乱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就是,我听说是李大公子先动的手,人家二公子只是被动防御,人又不是他推的,怎么就被人把罪名安排到他的头上了?”
“沈大公子也不错,教弟弟教的严。”
“我本以为沈家也是个不讲道理,只护着自家人的,这大公子却公正……”
沈怀洲站在李府门口,腰杆挺的笔直。
听着后面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他的面容淡定,悠悠的望向李府的牌匾,手上的羽毛扇有事没事的扇着,很是从容不迫。
沈怀海躺在担架上,被两个家丁抬着,时不时的哼哼一声。
对上自家大哥的视线,他立刻心虚的把眼睛移开,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又怂又可怜。
“大,大哥,你答应我的,不能把我交给李家。”
沈怀洲一脸无语。
自己一世聪明,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憨憨弟弟?
嘎吱一声。
门开了。
里头进来了一群穿着琳罗绸缎的主子,有男有女,
其中一个长相美丽的妇人穿着紫罗兰的衣裳,一看到沈怀海,眼珠子瞪大了,张牙舞爪的就要上来。
“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儿!”
“我要你偿命!”
她飞得上前,长长的指甲像镰刀一样,轻而易举的在沈怀海的脸上和脖子上留下了印子。
那道最深的伤口在脖子,足足有十厘米长,还冒出了珍珠大的血珠。
沈怀洲一直站在旁边淡定的看着。
瞧着伤口差不多了,这才挥挥手。
家丁立刻上前,把那妇人拉远。
因为断了腿行动无力,沈怀海的脸已经不能看了,可怜巴巴的缩在担架上。
“大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故意让李家人攻击他。
???
面对自家二弟的质问,沈怀洲特别淡定,弯腰用手擦去他脸上的血痕,却越擦越多。
长长的血痕划过脸颊和鼻子,看着更可怖了。
他淡定道:“没错,我故意的……你有意见?”
沈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