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卿来了,坐。”
德庆帝端着笑脸指指一旁的椅子,等严承悦坐下后又笑道:“朕听说严卿的腿好了便想召你来瞧瞧,只这段时间没空闲一直到如今才能见着你。”
“微臣谢陛下关心。”严承悦起身要施礼,德庆帝右手一压:“莫多礼,今儿咱们君臣好好说说话。”
严承悦再度坐下,就听德庆帝道:“严卿有才学又实干,朕极赏识,只原来严卿腿上有伤,朕怕严卿不方便到底不敢重用,如今严卿的伤好了,朕也算是又添了臂膀,今年鞑子屡次犯边,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才能数次击退鞑子,朕也有心要奖赏这些将士,只是朝中无钱,朕如今莫说奖赏了,便是粮草军饷都有些筹不上来,朕极为烦心,今儿见严卿好了,倒是解决了朕的后顾之忧,朕想叫严卿到户部帮着筹备粮饷,卿可愿意?”
德庆帝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严承悦便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他抱了抱拳:“臣愿意为君分忧。”
“好。”德庆帝一拍桌子:“卿果然忠心,朕如今得用又信得过的也唯卿了,但愿卿能早日解了朕的后顾之忧。”
严承悦赶紧起身见礼:“臣当竭力抱效陛下。”
德庆帝起身将严承悦扶起,很是演了一出君臣相得的戏码,又跟严承悦讲了讲户部的一些事情,便开始闲聊,他知李凤儿生产的时候李鸾儿便在跟前,想来严承悦也知道一些事情,便问严承悦可见过小皇子小公主。
严承悦想都没想便道:“臣当时在门房处等侯臣妻,哪里能得见皇子公主颜面。回家后听臣妻说起,据说小皇子极像李美人,小公主却跟陛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一行说一行想着官家都没见过他自己的儿女,自己一个外臣若说见过岂不是找死,便是见过也得说没见着,更何况他确实没见过了。
“真的?”德庆帝一听这话果然心头大喜:“朕的公主果然像朕?”
严承悦郑重点头:“据臣妻所说确实像陛下,臣妻还说小公主长的秀气。又说小皇子长的也好。只是怕长大后太过艳美,庆幸小皇子生在帝王之家。”
说起来,严承悦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似乎有碎嘴的嫌疑,可是,他面对的是一朝帝王,还是一个因着有了儿女欢欣鼓舞的帝王。自然话就多了,便是知道有些不合宜。却也将话说了出来,为的便是叫德庆帝放心。
“你家夫人这话说的很是。”德庆帝越想越是高兴,不由点头:“小皇子若长的像凤儿,确实太艳了些。不过,那是朕的儿子,长成什么样子都无碍。朕倒也高兴他长的像凤儿,若不然。两个孩子长的都像朕,凤儿该不高兴了。”
严承悦听的一阵无语,垂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德庆帝只顾自己高兴,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搓着手兴奋的胡言乱语好一阵才冷静下来:“等孩子满月了朕去瞧瞧,凤儿做月子这段时间还得劳烦你家夫人多加照顾着些,以后,朕定有重赏。”
“不敢。”严承悦连忙推辞:“臣妻照顾李美人是应有之义,哪里能要陛下的赏赐。”
“朕说话算数,说赏便必得赏的。”德庆帝摆了摆手,又问了严承悦一些事情,这才笑道:“瞧着时候也不早了,朕便不多留你了,你且去吧。”
严承悦行礼才要告退,忽听德庆帝道:“凤儿在宫里时最喜御花园那株玉壶春,只她在外边也瞧不见,你去御花园将那盆花带了给她捎去吧。”
严承悦步子一顿,转身谢了礼这才离开。
他前脚走,德庆帝后头便道:“凤儿再忍耐一些时候,朕肃清宫帏便将你接回来。”
严承悦从万寿宫出来,叫了个小太监引路,转身朝御花园走去,御花园在皇宫的最北方,是后宫重地,原严承悦是不想到御花园的,只德庆帝下了令,他也不好推辞,他一个人去有些不合宜,便叫了个小太监跟着,他本想着去御花园带了那盆玉壶春便走,哪知道一路上遇着好几个宫妃,他都得小心的避过,难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到严承悦到了御花园的时候时已近午,他叫住那个小太监问道:“那盆玉壶春在哪?”
小太监站在一旁垂头笑笑:“在菊园呢,索性您来的正好,这几日各色菊花开的正好,娘娘们每日都来赏菊,若您来的早些,怕是菊园里人多您不好进去,这会儿子娘娘们都累了,再加上日头大,娘娘们怕晒,便都回去了,您正好过去拿了那盆玉壶春。”
严承悦笑了笑,随手扔给那个小太监一个荷包:“头前带路吧。”
菊园在御花园的东北角,旁边有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名堆秀,又挨着一个汉白玉砌的养鱼池,倒是很幽静。
严承悦到了菊园时,一眼便瞧见那盆正放在古树之下的玉壶春,此时玉壶春正值怒放之时,白色的花瓣细长卷曲,上面带了红痕,清雅中又带着几分艳色,倒是和李鸾儿有些仿佛,严承悦一瞧便明白李凤儿为何这般钟爱玉壶春了。
他便想着,回去是不是也好好的寻摸一盆玉壶春送给李鸾儿。
小太监笑着一指那些菊花:“您瞧,那不正是玉壶春么,原李美人在宫里时是极爱的,去年秋还特意来赏花,一直到这花花期过了才不过来的。”
严承悦笑笑,举步过去便要搬那花去。
他才将花盆搬起来,便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哎,你……你怎这般大胆,敢来御花园偷窃。”
严承悦回头一瞧,却见两个穿粉着绿的美貌宫女正朝这边走来。
他搬着花盆没有说话,而是朝那个小太监示意,他原意是叫那个小太监给这两个宫女解释一下这花是官家叫他搬走的,哪里料到那小太监突然间竟是转身跑了。
严承悦这会儿子意识到了事有蹊跷,怕是宫里有人要对付他的。
到了这种时候,严承悦倒也不慌张,他弯腰轻轻将花盆放下,起身往两个宫女身上瞧了两眼,却已经将这两个女人的样貌牢牢记在心中:“两位姑娘,今日官家召见于我,临走时赏了我这盆花叫我带回去,并不是我要偷花的。”
那两个宫女走近了也在打量严承悦,两个相视笑了笑,眼中有几分得意,掩了口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你说官家赏你的便是赏你的了?官家赏了花,为何还要叫你自己搬走,怎的不派人跟过来,分明就是你想偷花的。”
明显的,这两个宫女是要无理取闹的,严承悦冷笑一声:“这是皇宫大内,谁有胆子来偷,你们说我偷花,我倒看着你们不安好心,旁的话莫说,你们与我去见官家,我倒要问问官家什么时候宫中宫娥如此胆大了。”
那两个宫女原想着她们硬是污赖严承悦偷花,说不得严承悦是要着急慌乱的,哪里想到他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反而硬要带她们去见官家。
这会儿子,两个宫女倒是慌张了,那穿粉色衣裙的哭了起来:“我们都是伺侯主子娘娘的,我们娘娘最喜欢菊花的,原叫我们两个人搬两盆回去瞧,哪里想到你……即如此,见官家便见官家去,倒要瞧瞧谁无礼。”
绿衣衣裙的宫女眼珠子一转便要往严承悦身上撞去,一边撞还一边道:“这位大人好生没礼,不只偷花,还调戏我们姐妹,大人到底有没有把官家放在眼里了。”
粉衣宫女一听绿衣宫女的话,立时将衣裳解开,又将领口使劲往下扯:“大人好生无礼,来人啊……”
严承悦看的一肚子气,若是这会儿他还不知道这两个宫女怕是有人指使特意对付他的那便真是傻子了。他一边争速后退,一边想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就在严承悦都要忍不住出手制服两个宫女的时候,却听一声清脆喝斥声:“下贱的东西,没皮没脸冤枉人。”
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碧衣裳的宫女手里拿着扫把跑了出来,一出现便拿扫把往那粉衣宫女身上打去:“我在这里扫地扫的好好的,结果给你们烦的扫不下去了,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还要不要脸。”
又有一个穿深绿衣裳的宫女也是拿着扫把急步走了过来:“蓉儿,似这等不要脸的就该狠狠的打,若是官家怪罪下来,咱们给这位大人做证。”
说着话,她又朝严承悦深施了一礼:“大人,我们姐妹今天正好当值,不想看到这事,大人且放心,待会儿若有人来,我们给大人做证证明大人的清白。”
严承悦不想情况急转而下,突然间出来这么两个宫女,实在有些吃惊,呆了片刻才赶紧说道:“劳烦两位姑娘了。”
那个粉衣宫女被打的抱着头乱蹿,一边跑一边道:“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人,我要告诉娘娘,叫她来治你们的罪。”
严承悦瞧着她一个人在这里小丑一般的乱说,不由冷笑一声:“不必寻你们娘娘,咱们寻官家便是了,某倒要问问官家这后宫中随便出来一个女子便敢污赖大臣么?还是说,这是官家允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