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苏槿正在府里教春雨几个识字,就听到有侍卫过来禀报:“王妃,今日军营来了五个新兵,他们是从容州海边来的,王爷这会没空,让您先过去见见他们。”
“他们如今在哪?”苏槿闻言立即站起身来,激动地问那侍卫。
许是穆宸泽知道她想找住在海边的人,打听那些西洋人的事,才故意将人留了下来,让她见上一面。
“他们是随容州府的官差一起来的,此时还在府门口候着。”
“赶紧将他们领去客厅吧,我一会就过去。”
“是!”
侍卫退下之后,苏槿对春雨等人道:“我有事要离开一会,你们将刚刚我教你们的字多读几遍,最好能学着写下来。”
之所以想起教女兵们认字,是这些时日训练下来,苏槿深刻意识到了她们不识字有多不方便。
她们都是她特意挑出来,重点培养的尖兵,到时候传递消息这种任务必不可少。她们不会认字写字,消息便无法传送,这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苏槿来到客厅时,五个小伙子正拘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们正是从前浪村逃出来的大双等人。
“听说你们是从容州专门赶过来参军的?”苏槿眼神一一扫过几人,问他们道。
“回王妃的话,是、是的!”大双听到问话站起身来,恭敬答道。
“为何当初宋首领在容州征兵之时,你们不参加,这个时辰却专程从容州来参军了?”
苏槿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老实人,也并不是怀疑他们入伍的动机,单纯只是因为好奇。
“禀、禀王妃,我等都是容州府西江镇前浪村的渔民,当时、当时家中有年迈的爹娘要看顾,所以未参加义军。如今、如今他们都不在了……”大双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你们俩是双生子吧?你们不是住在海边吗,应当不至于饿死啊。你们的爹娘是因病去世,还是家中发生了何事?”
苏槿看大双一个大小伙子提及父母的死居然哭了,不禁心生同情,仔细询问起他来。
“禀王妃,半个月前,我们五人如同往日一般出海捕鱼,三日后才回到家中。回村后,我们不见爹娘在村口等候,便觉得有些奇怪。我悄悄摸回村,在半道上便发现一群陌生人出现在我们村中。他们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我们村的四十余人,一个都不曾见到,也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待那些人走远,我偷偷跑回家里,并未见到爹娘,却在家门口看见两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我猜测爹娘和村里人,应当被那群人给杀了。我们怕被他们发现丢了性命,当日便直接去了容州府。”
“是什么人竟那般心狠手辣,一下子杀了四十余人,还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苏槿闻言怒极,恨不能将那帮人抓来碎尸万段。
“他们是乘船过来的,他们的船比我们的渔船大上许多。”大双想了片刻后,补充道。
“王妃,我等是真心想过来投军的,我们要在军队里学本领,将来好为爹娘报仇!”小双也站起来,对苏槿说道。
“你们住在海边,平日里可见着陌生人去那里,有没有海盗什么的?”
“我们那只是个小渔村,且位置十分偏僻。除了偶然有外乡人迷失方向,误入到我们村,几乎不曾见过什么外人。”
“那从你们村乘船至南燕最近的码头,需要多久?”
“大约十日!王妃,那帮人个子高大,腰上都带着剑,且领头的还是个女子,看着就不像是普通百姓,也不像海盗,我怀疑他们是从南燕那边来的!”大双答道。
“南燕人?难不成他们也在打岭南的主意?”
苏槿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反正要去海边一趟,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明日出发,顺便去查查那帮人的来历。
“我打算明日出发,亲自去你们村查探一番,你们谁愿意做我的向导?”
“我愿意!”五个小伙子齐声答道。
“我只需要一个人,就你吧!你们四个好好留在交州,一会我让人领你们去军营。”
苏槿指了大双出来,让人给他准备了些吃食,还给他安排了地方休息。
其余四人,则由侍卫带着去了军营。
晚上,穆宸泽忙完回房,苏槿便与他说起要去容州之事。
“不是说等我空了陪你一起去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穆宸泽闻言十分震惊,并不想让她去。
“夫君,今日从容州过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有人乘船从南燕到了他们村,还将他们村里四十多个村民全部杀了。”
“什么,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猜测是南燕人。听说领头的,还是个女子!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一来岭南便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不是良善之辈。”
“这样吧,我派人去容州查这件事,你还是留在家里。”穆宸泽沉吟片刻之后,对苏槿说道。
“夫君,此事关系重大,若让他们混入衙门和军营之中,只怕岭南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我得亲自过去看看,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才能放心。”
“可是槿儿,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为夫不放心……”
“听说南燕三面临海,只有与西梁接壤那边是陆地。我此次出行,还想去南燕看看,那里有没有西洋人。”
苏槿的理由十分充分,穆宸泽也无法反驳。
“若是非去不可,便将府里的侍卫全部带上。”
穆宸泽伸手揽住苏槿纤细的腰肢,好半晌才答应下来。
“人多反而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带上七八个人足矣。”
夫妻俩将此事商量妥当,将要带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才上床歇息。
想着苏槿此次出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穆宸泽心中便满是不舍,抱着她不愿撒手。
苏槿知道他的性子,转过身来回抱住他,主动在他脸颊和额头上亲吻起来。
这一晚,夫妻俩分别在即,紧紧抱着彼此肆意索取,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