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穆宸泽便起了身。
苏槿见他起来,也跟着他一起下了床。夫妻俩简单洗漱了一番,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便匆匆往书房去了。
看着穆宸泽取来纸笔,苏槿十分默契地给他磨起墨来。
“不管云晖阻止沈家往岭南运粮的消息是真是假,咱们都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穆宸泽一边往桌案上铺纸,一边对苏槿道。
“我觉得此消息八成是真的。夫君,你打算如何应对?”
“杜臻他们从长沙郡出发到这里,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而从长沙郡送信去京都,只需十几日。也就是说,这个时辰,云晖应当已经收到那封信了。
好在他如今手中并无实权,无论下令,还是调兵,都得经过皇上同意,才可行事。而就算皇上同意让他控制沈家,下令封锁通往岭南的所有道路,那圣旨从京都传下来,也需要不少时日。我现在就给各地如意坊传信,让他们赶在道路封锁之前,将手里备下的粮食先送过来。”
“如今岭南刚下了雨,河道也积了不少水,水路畅通,运粮过来所需时间也可以缩短不少。这段时间,应该够咱们备上一批粮食了!”苏槿闻言,立即点头应和。
“嗯,依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且如今他那行宫应当快完工了,说不定他正在忙着与那几个西梁美人行乐呢。此事他越拖,对咱们越有利。”
“夫君,其实昨晚我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关键时刻或许也可一用。”
“哦,槿儿想到了什么法子?”
穆宸泽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双星眸温柔地看向苏槿,等着她替自己解惑。
“如果通往岭南的路真的被封,咱们可以写信通知沈诺,让他们的人改道,将粮食先运往西梁,而后再从西梁运至南燕沙城,咱们的船可以在那里等着他们。”
“转道西梁,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不过如此一来,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运输成本也会高出许多。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从云启境内走比较快捷。因为西梁和南燕,毕竟不在咱们的控制范围内,充满了变数。”穆宸泽听了苏槿的话,仔细思量了片刻,而后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向荣国公的地方驻军借粮。”
“咱们与荣国公虽有些交情,但借粮之事,需得他下面的人来办,他们未必肯答应。”
接连两个提议都被穆宸泽否决,苏槿顿时有些泄气。
“槿儿不必太过担忧,咱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相信为夫,定能将此事解决!”
穆宸泽见她如此,笑着安慰了她两句,便开始提笔写信。
“夫君,你也顺便写封信给祖母,让她早些回岭南来。若是出发迟了,碰上道路拦截被他们发现,恐会被皇上冠上欺君之罪的名头,到那时就不好办了。”
穆老王妃原本应该与穆宸泽一起来岭南的,她去扬州之事,皇上与朝堂百官并不知情的,若是被人发现,少不得又是一件麻烦事。
“嗯,槿儿提醒得是,我都将这事给忘了。”
待将几封信都写好,将它们都绑在鸽子腿上,看着几只信鸽向远方的天空飞去,夫妻俩才松了口气,返回房间用早膳。
定王府的两位客人,杜臻今日一早已经跟着宋枢,去了交州府衙熟悉业务;白若雪也与女子兵团的众人见了面,考校了一番她们的学识,对她们的情况心中有了数。
原本早就该出发去容州的水军队伍,因为下雨的缘故,已经推迟了好几日。如今天空放晴,苏槿便打算让他们动身去容州了。她的女子兵团,也会跟着一起去。
她的目的,是将所有女兵训练成特种兵,所以无论是陆地作战,还是水上作战的技能,都必须掌握。如此一来,身为她们夫子的白若雪,自然也要跟着她们一起去容州。
苏槿担心她刚到交州,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想让她晚几日再去,没想到她竟一口回绝了苏槿的好意,打算与她们一起出发。
于是,第二日,苏槿与穆宸泽,便带着水师五千将士和女子兵团的所有人,出发前往容州。
苏槿再次去往容州,发现路上的情形与上次已经截然不同。
路边的野草成片成片从地里钻了出来,树木也重新焕发了生机,长出了嫩绿的叶片。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没了往日的尘土味。
看到一切都在变好,她的内心还是十分欣喜的。
这个时代,车马很慢,许多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路上。一行人直到第六日傍晚,才抵达容州府衙。
苏槿与穆宸泽带着女子兵团的人,在府衙歇息一晚,打算明日再去往西江镇。而孙猛则带着水师的将士,直接去了前浪村,在那里安营扎寨。
这些时日在交州,苏槿并没有闲着,已经将要建港口的初步雏形给画了出来。
另外她还让穆宸泽在全岭南范围内张贴告示,征集会手工的匠人,无论是铁匠木匠还是泥瓦匠,都大量征集,而且给出的工钱,以正常的市场价还要高出一截,让他们全部去西江镇集合。
第二日,当他们抵达西江镇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十几个邕州和安南等地过来的匠人,早已等在那里。
西江镇距离前浪村并不远,步行约莫需要走上一个时辰左右,骑马只需两刻钟。
镇上许多百姓早已前往别处逃荒,许多的房屋都处于空置状态。
苏槿让人将几座大一点的屋子收拾出来,供女子兵团和那些前来务工的匠人居住。
她将图纸交给穆宸泽,由他来安排修建港口和造船的事,她自己则主要负责女子兵团众人的训练。
苏槿给她们安排的训练内容包括读书识字和体能训练。
早上她让她们读书识字一个时辰,而后才带着她们往海边去。
“身为水师,最重要的一点,当然得学会游水,你们今日的训练重点,便是游水……”
当穆宸泽和苏槿正在容州,忙着修建港口和训练水师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京都,却因为宣正帝的突然晕倒,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