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令牌看着十分震慑人心,但其实如今朝堂上,真正见过它的老臣,不超过五位。且当年他们也是大致看了两眼,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云家三兄弟,更是听都不曾听说过此物,不过他们从荣国公和薛丞相等人的脸色中,也觉察出了此物不同寻常。
“敢问安远侯,我们在讨论由哪位皇子来继承皇位之事,你拿出这东西,是何意?”
太子云晓的忠实拥趸洛大人,并未见过这些令牌,不禁出声问道。
“此物乃先祖帝赐予我父亲及谢将军、穆老王爷的废皇令。三块令牌不在一处时,没有任何作用,但它们一旦合在一起,则可废帝王,废储君,另立新帝!见到此令,如同见到先祖帝,各位大人还不跪下叩拜么?”苏凌天将三块令牌握在手中,冲众人得意说道。
殿上的官员们闻言,立即跪下,朝令牌行起了叩拜大礼。
虽然大伙是冲那令牌行的礼,但头却是对着苏凌天磕的,这让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先祖帝赐给苏老侯爷的令牌在你手里可以理解,为何谢将军和穆老王爷的令牌也在你手上?”薛丞相最先站起身来,出声质疑道。
“这有什么奇怪,薛丞相难道不知我那原配夫人,是谢家小姐谢锦瑟?谢家这枚令牌,自然是她交给我的。至于穆老王爷这一枚,穆小王爷如今是我女婿,他的令牌能在我手里,也不足为奇吧?”
“哦,听安远侯这个意思,对太子殿下和两位皇子继位都不甚满意了?不知你打算立谁为新君,不会是你自己吧?”薛丞相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即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苏凌天被他说中心事,自是恼火不已,但他此刻,是万万不能在众人面前承认的。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将令牌拿出来,因为如今云启的兵力,他手里只占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分别在荣国公和云家人的手里。
可没想到宣正帝那么不顶用,突然就死翘翘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皇上一死,他甚至不知道云家三兄弟当中,谁接管了锦衣卫和神机营及三千营的兵力。
若他此时不将令牌拿出来,无论云家三兄弟哪个继位,他以后想要再登上那个位置,都属谋逆。到那时候,自己要以一己之力,对付荣国公的地方驻军和京军,难度会增加许多。
所以他得先稳住局面,在这场争斗中占据有利位置,而后再把他们逐个消灭,将所有兵权握在自己手上。
“薛丞相说的什么话,本侯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会有那等谋逆之心?还望你不要以己度人才好!”苏凌天义正言辞反驳道。
“那你早不拿令牌出来,晚不拿令牌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有何目的?”薛丞相今日死揪着苏凌天不放,打算问出个所以然来。
苏凌天能在宣正帝面前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不是个吃素的,说辞他早就想好了。
“本侯身为云启老臣,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弟,三位殿下的亲表叔,自是担心皇上驾崩之后,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此次机会起兵造反。若是国家落入不贤之人手中,会给云启百姓带来灾难。先帝既赐予了我监察君王的令牌,我自是要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担负起监察之职。”
“那依安远侯的意思,由谁来继位最为合适?”云晖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好奇问道。
“按照惯例,皇上驾崩,理应由太子继位。但鉴于太子年纪尚小,本侯觉得还是等他十六岁后再正式继位,更为妥当。这段时日,便由本侯来协助他,一起监国……”
“安远侯,为何由你来协助太子监国?”他的话未说完,薛丞相便不满质问他道。
监国是一种特殊的执政方式,是当皇帝不能亲临朝政,或者皇帝年幼无法理政的时候,由皇亲或者大臣代替皇帝处理朝政的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监国的人通常会被授予很高的权力,可以代替皇帝处理国家大事,例如签署政令、任免官员、指挥军队等。以往皇上在时,监国的权力还是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例如不能够随意更改皇帝的任命、不能够随意处死官员等。
而今,皇上驾崩,监国之人的权力已与皇上无异。
让苏凌天拥有等同于皇上的权利,薛丞相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难不成让你来?你有先帝赐下的令牌在手么?先帝的旨意,你也敢违抗,薛丞相真是好大的胆子啊!”苏凌天有恃无恐,冷声呵斥薛丞相道。
薛丞相闻言,一张老脸被气得通红,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有质疑先帝旨意的嫌疑。
其他大臣们闻言,个个低头不语,似在考虑安远侯此举的可行性。
苏凌天的话,首先肯定了太子继承皇位的合理性,这与那些支持太子继位的大臣观点一致,他们并无反驳的必要。
他虽然增加了一个自己参与监国的条件,但从太子这些时日的行事来看,他们知道太子并不是一个能任人摆布的储君,苏凌天若是想要凌驾于他之上,在他们看来几乎不可能。
且苏凌天手里有兵权,他若是能真心协助太子理事,那就相当于太子手上多了二十万兵力,这对太子而言,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其他两个皇子想要取而代之,便再无机会。
“安远侯此举也是出于为国家大局考虑,本官觉得可行!”一个老臣率先站出来说道。
云昭看着站在殿中的苏凌天,再一次为自己当初拒绝苏楠后悔起来。
若是早与苏楠定下亲事,或许他早就坐上了太子之位。可有的事一旦错过,便再也没了挽回的机会。
云晖背对着苏凌天,将两排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原本以为此次自己必然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却不料关键时刻苏凌天竟弄了这么一出,将他的梦再次击碎。
可是很快,他心中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冷笑一声,对苏凌天道:“安远侯,你手里的令牌我等又不曾见过,谁又知道是真是假?不如此事还是差人去岭南问问穆小王爷,再做决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