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古怪的两座道观
挂断电话之后，我将尸体重新投入井中，既然人家都已经保持了二十多年没有腐烂，我也不好任其在庭院中烂成骨头渣子。
从寺院中出来的时候，顾鸣双手合十，很虔诚的念了几句佛号，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见怪莫怪，我只是路过，无意叨扰，等我回家以后，一定给你烧点纸钱。”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不快点的话，我们今天就下不了山了。”
顾鸣眼神一屏：“对对对，那咱赶紧下山吧！”
我一把揪住顾鸣，拽着他继续往上走。
这次我们没再休息，一路向上，在下午的时候抵达了最高处的一座道观。
“离阳观！”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匾，这座道观算是整座山上保存最好，规模也最大的一座道观了。
但是还未进门，我就开始觉得它不怎么正常。
顾鸣也看出了端倪，皱眉开腔：“不大对啊，离为火，阳为乾，这名字还能接受。”
“但是道家信奉紫气东来，很少有这种鲜红色的大门啊。”
顾鸣和我的看法一致，道观色调多用紫色，佛寺则是明黄。
以红色为装修主调的修道之所，少之又少。
“离阳为火，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我上前推动门扉，随着吱嘎一阵令人牙酸的门轴声响，厚重的朱色大门徐徐开启。
放眼望去，偌大的庭院之中，落叶遍地，足有脚腕的深度。
“狄烈下山之后，看来真是再没回来过了。”
我当先进入，踩着落叶进到正对大门的正殿，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三清像布满裂纹，神台上落了一层积灰，香案上的白烛燃烧了一半，也不知多少年没能再点燃了。
不过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殿堂两侧，用做阋墙的书架。
我过去吹掉架上藏书的灰尘，随手拿起了两本，是道家最常见的典籍，《道德经》和《南华经》。
“躲在山中清修，看看道经很正常，但将这么多书摆在侍奉三清的神殿里，就不多见了。”顾鸣在我背后发声，然后就去参拜三清像，依旧是求庇佑的那套说辞。
我嗤然笑道：“你还真是走到哪儿拜到哪儿，今晚是不是打算把这些神仙都凑到一桌，陪你打几圈麻将？”
顾鸣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今晚？咱们住山上？”
我点头道：“快下雨了，山路难走，冒着风雨下山更不安全。”
顾鸣回身朝门外看了看，抬手撑起‘凉亭’：“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雨？”
“你最好相信我，我风水堪舆的本事比不上我父亲，但观云辨气象，只是风水上的基本功。”
顾鸣将信将疑，我随手将两本经书丢给他：“你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这里的书也没被人翻过，都是样子工程。”
“样子工程？”顾鸣将书本翻开：“还真是，里面的书页都是新的。那住在这里的道士，不看书，还能做什么？”
我摇头轻笑：“谁说住在道观里的就一定是道士了？”
“就和刚才去过的那间寺庙一样，谁说住在里面的，就一定是和尚？”
顾鸣挠了挠头皮：“你到底啥意思？”
我将捡来的探阴爪拿出来甩了甩：“冰砬山中有古墓，也引来了盗墓贼！”
“他们这一行当中，为了一个墓，花费几十年的时间来摸查，也是常态。”
顾鸣沉思片刻，终于惊醒：“你曾经说过，在古代，僧道是最容易伪装的身份。”
“所以这座山上住的，都是假道士、假和尚！他们是在找冰砬山上的古墓？”
我坦言道：“只是初步猜想，而且我想不通，曾经住在山上的道士，为什么要收养狄烈？”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炸雷，紧接着晴朗的天空便被乌云笼罩，下午的光景变得晦暗。
“张老板，你还真神了嘿，比天气预报都准。”
我无视了他的恭维之词，走向门外：“趁着还有时间，我再去附近几家寺庙道观看看。”
“那我也去！”顾鸣快步跟了上来：“这道观里阴森森的，如果这真是狄烈生活过的地方，那么之前肯定有那两个老道士，也不知道死哪儿埋哪儿了。”
几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了顾鸣的一个特质。
他不仅胆小谨慎，而且信鬼神之说，但他的祖辈都是憋宝人，这一行偶尔也干挖坟掘墓的活儿，而且有时候比盗墓贼更不在乎规矩。
带着顾鸣从离阳观出来，已经开始有雨点子落下，我们先赶去最近的另一间道观避雨。
这座道观的规模比离阳观小的多，而且坐落于密林之中，更像个隐世居所。
穿林而行的过程中，顾鸣不及我的脚程，紧追慢赶，突然在背后传来惊呼。
我回头看去，他不幸摔在了泥窝子里，愤愤的扔出一块白色矿石。
这颗矿石滚出去很远，我这才回想起来，冰砬山上有很多同样的矿石，而且和之前那口古井中，用来沉尸的石灰原石一样。
如此看来，沉尸的石块，真是随手捡的。
思忱之际，顾鸣已经爬起来追上了我，刚要开口，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冰坨子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冰雹？怎么还有这玩意儿？张老板您怎么不早提醒我？”
顾鸣捂着肿起来的脑门，我弯腰捡起冰雹，摁在他脑袋上：“我又不是神，怎么能算出这场雨中还有冰雹，这个给你用来冰敷吧。”
加快了脚步，我们俩冲进了只有一道围墙的小道观。
这座道观只有一排屋舍，躲进去之后，一股腥臭难闻的霉味儿就铺面而来。
“艹！有人！”
顾鸣指向屋角，那里蜷缩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人影。
借着照射来的闪电，我看到了从道袍破洞中露出的森森白骨。
“又是一个死人！”
我弯着腰走过去：“我现在怀疑每个建筑里都有尸体，狄烈在这座山上生活了五年，就算一开始是个正常人，心理也得被逼出毛病来了。”
“张老板，你能不能别碰他了？我就不该听您的，不该上山！”
顾鸣躲在门口，外面在下冰雹，屋里有死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