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善入门庭,惊变骇主
迎宾人让我们在门外等候,他还要进去与苦主打个招呼。
不消片刻,他便又火急火燎的出来了,快速引着我们入内,且直接进入了灵堂之中。
“这位就是我刚才说的小先生,但是似乎不愿多言。”
迎宾人将我们交托给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此人双眼肿的跟核桃仁似的,直言声明他就是死者的丈夫。
我们只对他问了几句,和外界流传的无二,他是因为临时回到了家,才让死者留了个全尸。
但他当时也未看清凶手面目,只听见后院有动静,待他回到住处,自己过门不久的妻子已经惨死在了床榻之上。
“小先生,你刚才在门外说的黑云罩顶是什么意思?”
死者丈夫对我和白丁的兴趣不大,只把我们当做和他一样崇敬白子之人。
白子眉心紧锁,先是长吁短叹许久,又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
“也罢,修行之人不能见死不救。”
白子给死者丈夫使了个眼色,这人也很聪慧,将一应人等暂时赶出了灵堂。
“你老婆是七煞女!”
白子上来就是这么一句,然后又从生辰八字到命格命理认真赘述。
别说那死者丈夫了,我和白丁也是一句都听不懂。
但这丝毫不妨碍死者丈夫对白子的信服,摸了摸眼角的泪渍问他:“七煞女?不是说最近已经死了七个女人吗?为什么我老婆还是……”
“非也!”白子摆手打断了此人话语,长叹道:“谁告诉你,七煞女只有七个人?”
这人突的一愣,白子也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说了下去:“阴煞命局,克人克己。如果不加以破解,死后将化作厉鬼,寻人索命!”
死者丈夫咬了咬牙,并不惧怕,冷哼道:“那不是正好,让我老婆把害死她那个人带走!”
“非也!”
白子似乎很喜欢否定他人,又一次叹息道:“寻怨复仇哪有那么容易?且亡魂思维愚钝,与常人依然不同,尤其是这种横死之人,三魂七魄更是残缺不全,她只会先行寻找生前记忆最为深刻,也就是最为熟悉的人。”
“熟悉的人?”死者丈夫兀地一怔:“她最熟悉的不就是我吗?”
白子终于点头称是:“横死之人多数不会记得自己已经死了,她会下意识模仿和复原生前生活场景。”
“也就是说,她会让你变得和她一样,继续长相厮守!”
说到这时,死者丈夫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在我看来,他和死者的感情已然算是极为深厚,但爱情终究没有比的过生命。
“你且宽心,你只是第一个,按照阴煞之女的传说,她会挨个寻找生前相识之人……”
“求大师救我!”
这人急声打断了白子,一脸哀求模样:“我老婆已经走了,但我们两家老人都还需要人照顾,我还是先在老人面前尽了孝,再下去陪她的好。”
白子微微点头,但依旧是满面推脱之意:“但这只是你的家事,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过路人,本不想牵扯进来。”
“你要多少钱?”死者丈夫急声询问。
白子摆了摆手:“分文不取,我是修道之人,要那些世俗之物作甚?既然我已经到此,也不可能再坐视不管,先开棺吧,让我先详细看看再说。”
死者灵柩就在灵堂之中,但只是草草封棺,还未钉下棺材钉。
死者丈夫连连点头应承,我和白丁对视一眼,再看向白子的眼神同时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所谓的善、惊、变?
我不由暗中苦笑,先是假装不想招惹是非,但因为修道之人的善心,还是决定进来查看。
再之后声称亡魂会索命苦主,刻意制造惊吓。
最后才说自己不要钱财酬劳,只因为善心,愿意尝试化解。
乍一听起来,白子妥妥的就是除魔卫道救济苍生的大善人,但我和白丁却心知肚明,他这套说辞全是临时编排出来的,除了那些个本就虚无缥缈的阴煞女命格传说,其余的几乎没一句真话。
如此种种,白子在我眼中愈发像个神棍。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纯靠忽悠,给白芸天洗了闹,才混进了白昼白夜二十二组?
回归眼下,至少我们只靠白子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就有了开棺验尸的机会。
白子偷偷给我使着眼色,我马上会意。
在白家内部之中,几乎全都知道我的遗传病症,白子争取到的验尸机会,主要是为我准备的。
我自觉上去帮忙,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子。
开棺之后,低头查看,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尸身。
面相五官生的清秀好看,但已经惨白如纸,尤其是这敛容师似乎手艺不精,为了追求恢复血色,一对唇瓣用了极为刺眼的大红色,把死者面容化妆成了个电影里的女鬼形象,着实有些骇人。
“怎么死的?”
白子低声询问,很可惜的是,我这次并未出现任何幻觉,可能是和死者已经画了妆容换上了殓服寿衣有关,和死亡之时的真实模样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我对于自己的病症也一直捉摸不透,有时需要到了真正且没有被动过的现场,才能触发幻觉。
但有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能触发幻觉。最让我困惑的是,古灵封那把剑居然也能让我看到曾经死在血霜噬魂剑下的死者画面。
定了定神后,我叹着气对白子摇头。
他却还不打算放弃,目色开始严肃起来,然后开始认真捏指掐算。
我以为他是要准备收场了,随便再编一套说辞,我们就可以重新封棺。
但是他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大半天后,突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皱眉惊声。
“气绝而亡?”
白丁刚好听到这四个字,很不礼貌的当着死者和苦主的面就笑了起来。
“你见过哪个死人会喘气儿的吗?不都是气绝了吗?”
白子不予理睬,从怀中摸出一方素色净帕,小心隔着手掌,缓缓探到死者勃颈处,拉开了寿衣领口。
一只黑紫色的手掌印,从雪白的脖颈处展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