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仙陵所图，已断两途
仓促之际，我本想暂时隐瞒，但是药奴儿已经看到了我手中的尸体，兀自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第二具尸体顺流而下，虽然体型差异更大，但是体态和面容，依旧是和药奴儿高度相似。
抬头看去，水面上飘荡的尸体还远不止这两具，而且我现在也终于看到，在地下河两侧堤岸上，也零星散落着干尸，之前在半空中看到的蓝色火球，就是从这些尸体是上升起的磷火。
虽然无法看清岸上那些尸体的面容，但是不出所料的话，也一定和药奴儿一样。
我和药奴儿一同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在尴尬的氛围中僵持了一阵，我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是不是应该个给我一个解释？”
药奴儿眉心紧锁，悠然叹了口气，随即又耸了耸肩苦笑道：“你是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跟我长得一样对吧？”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明白。”
停顿了一下，药奴儿继续说道：“但我想着，肯定跟我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小时候是被抓紧琉璃寺的试药奴，后来被师尊看上了，才收做了关门弟子。”
“而且我也也说过，我不是天生就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的。”
我认真思索着他的话，沉声道：“你是想说，这些尸体生前的身份跟你一样，也是试药的药奴？”
“肯定是啊！”药奴儿不假思索的答道：“就是因为小时候试了药，所以我才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些人也一定是这样的。”
我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药奴儿的话，但同时也认为，他肯定还是对我有所隐瞒。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想要进入藏药阁？”
我终于还是把自己心底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药奴儿却依旧还是坦然的模样，淡然道：“当然是为了找到给你解毒的药方了，是你和白少爷逼我来的啊。”
“还有呢？”我一手扶着那具干尸用作支撑，另一只手摸上了背后唐刀的刀柄。
药奴儿没有表现出恐惧，而是带着几分埋怨道：“又来？”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老是揪着我不放？我可是一次次的救了你的性命，我哪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听上去，事实也是如此，但我依然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只不过是在利用我而已！”
我加重了语调道：“当时你只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只有利用我身中剧毒这件事，你才能有机会跟随一同来到这里。”
“甚至于，龙阳镇这个地方，也是你给出的火祭遗迹旧址之一！”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之后，我减缓了语气继续说道。
“你对我的确有救命之恩，但我不想一直被你利用，更不想被蒙在鼓里利用。”
“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药奴儿沉思良久，突然开口反问道：“你知道仙主为什么会将仙陵分成三脉吗？”
我不自觉皱起眉心：“仙陵不是分成四脉吗？”
“最初并没有百兵主一脉。”药奴儿难得如此的严肃，开口解释起来：“从第一任开始，仙主的唯一目的，无非就是‘长生’两个字。”
“但是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仙主也是一样，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所以选用了自己认为最有可能寻求长生的方法，分别交给了仙陵三脉。”
“药菩萨、火祭和洛水！”
药奴儿突然又挑起嘴角冷笑道：“即便第一任仙主是天纵之才，但他的思想也停滞在五百年前。”
“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证明了他最初的理念之中，很多都是错误的。”
“火祭一脉，是仙主的幻想，肉身焚死，神魂不灭！但是从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魂魄，无非是古人的幻想。”
“百兵主一脉也是如此，以杀证道，欲登仙途，这一脉是后来才被仙主认可的，但这种方式，和火祭一脉一样，都是虚无缥缈的的假象。”
“所以到了最后，唯一有可能真正接近长生不死的，只剩下洛水和药菩萨！”
听到这里，我已经隐隐有所猜测，疑声道：“所以你的目的，也是为了长生不死？”
“当然不是！”药奴儿嗤然笑道：“我这人对生死没那么大的执念，活着就享受每一天，要是死了，就算被人吃干抹净，我连疼都感觉不到。”
不等我继续追问，药奴儿便主动说了出来：“我承认，除了想尝尝仙主的味道之外，我还有两个别的想法。”
“一是好奇，我想知道仙主更多的秘密。”
“第二嘛，也是因为好奇，不过却是我师尊的好奇心。”
“我不相信什么长生不死，但是我师尊很迷信这一点，所以我想代他看看，现任仙主，究竟把这条不可能实现的长生路，走到了哪一步。”
药奴儿一番肺腑之言，我都可以相信，但我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打消。
简而言之，我觉得这还不是完整的真相。
药奴儿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很可能只是想要继续拖延搪塞，他可能还有别的心思。
但我也知道，就算再问下去的时候，他也肯定不会说出更多了。
而且就这此时，我听到了白子在岸上呼喊我的声音。
“呦，算命的已经在找咱们了。”
不等我再次开口，药奴儿就已经伸出一条手臂朝着岸上挥舞，并且回应了白子的呼喊。
药奴儿常年生活在雪山荒野之中，地下河的水温对他影响不大，但是却已经让我感觉到身体开始逐渐麻木。
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压下疑惑，尝试向着岸边扑腾。
“原来你是个旱丫子啊？”
药奴儿先是惊讶，随即就撇嘴叹气道：“我刚以为你要杀了我呢，敢情在水里你根本动都动不了。”
“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跟你说那么多了。”
“不过先说好了啊，白家的小少爷是答应过我的，可以把前任仙主的尸体给我。”
药奴儿涉水破浪而来，主动搀扶着我，将我一起带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