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车间主任，多双眼睛
简短交谈片刻，我从这位中年阿姨口中得知了不少工厂内的奇异规矩，但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车间主任突然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检查组工人’出现在了车间。
虽然表面上说是例行检查车间内的生产安全隐患，但是却从所有女工中间穿行而过，直奔我们这边而来。
“孩子，这些人各个都凶神恶煞的，估计是看见咱们在上班的时候多说话了，你们赶紧去躲躲吧。”
叮嘱几句过后，这位中年阿姨也提前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她的惧怕，来源于担心因为违反了规定被开除。
如她所言，这家玩具厂的规章制度虽然奇怪了点儿，但是对普通人而言，这年头也难找到这么轻省的活计了。
为了不给她招惹麻烦，我和药奴儿也只好与其分开。
在车间管理人员进行检查的时候，很多女工还在继续吃着午饭。
亲眼得见，那些个检察人员对此置若罔闻。
果不其然，只要车间里的员工不进行‘多余’的交流，在其他事情上基本都是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场有目的的突击检查，实则是为了针对我和药奴儿。
在检查人员离去的时候，有几个员工便快速凑了上去，嘀嘀咕咕地讲述我和之前那位阿姨在午餐期间交谈的事。
因为距离我们这边较远，这几人明显是不知道我的耳力能够听到她们对检查组的告密。
“无论在任何地方，只要出现了阶级，就总会有这种人出现。”
我兀自叹了口气，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在检查人员离开之后，药奴儿马上就偷溜过来找我会合，毕竟在白天的车间里，各种岗位基本上都是个摆设，没几个真正上心干活的。
听我说完刚才是有人告密之外，药奴儿立马低声埋怨起来：“那几个老娘们也不像是眼线啊？为什么要出卖咱们？”
我淡然开口解释：“很简单的道理，告密是为了博好感求晋升。”
“但是她们不可能知道，这家玩具厂里的所有员工阶层划分，是早就已经制定好了的，而且难以发生变化。”
因为‘身在此山中’的原因，现在这个工厂里的女工，并不知道自己用来装饰工厂的摆设。
玩具厂经济方面的真正营收，全部是在夜间产生的。
“张老板，我看刚才那群人耀武扬威的，要不你去找机会抓回来一两个问问看？”
我直言拒绝：“正是因为耀武扬威的姿态，所以才表明了他们的职位最高也就只是最低级的管理层而已，他们能够知道的内幕肯定不多。”
“而且对他们下手的话，肯定还会打草惊蛇。”
药奴儿对此感到费解，问我为什么凭着‘耀武扬威’的态度，就能判断那些人只是底层。
我挑了挑嘴角嗤然冷笑道：“只有小人得势，才会努力想要彰显自己手中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权力。”
“如果真是中高层的管理者，根本没有心思在这些最底层的员工面前拿捏这副姿态。”
药奴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这么说来的话，与其去盘问这些底层小头目，还真不如等着小游子那边的消息。”
“他是坐办公室的，接触到的肯定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物。”
我轻轻点了点下巴，摘下手上沾满了油渍污渍的手套，随手往地上一扔，径直向车间外走去。
“张老板，你这是要去哪儿？”
药奴儿快步跟上，我随口道：“去找地方吃个饭。”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也不可能单纯为了吃个饭离开车间，还是想要去尝试一番。
车间主任的办公室就在车间不远处，说是方便员工向其汇报工作。
但在我看来，真正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纯纯是为了方便监视车间内员工的动态。
带着药奴儿一起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司门口，我用手背敲响了门板。
还未来得及开口，办公室里反倒先传出了声音。
“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吧。”
车间主任叫付海龙，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身材短小但却精悍强健，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只是他这种直接将人拒之门外的冷漠，多多少少有些不合情理。
皱眉沉思了几秒钟，我只能放弃了与其‘正常’接触的机会，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主任，我下午想请个假，我会尽快回来的。”
表明来意之后，办公室里随即沉默下来。
过了一阵，付海龙才隔着门板道：“不用回来了。”
在我以为自己就这样被赶出玩具厂的时候，付海龙又继续补充道：“你们俩是刚来的，又是外地人，肯定有很多繁杂琐事要忙。”
“今天就再给你们放个假，明天早上再来上班吧。”
因为我和药奴儿才刚刚入职不到两天，就连员工档案都还没有来得及填表入档，所以付海龙干脆又自作主张省略了假条等诸多繁琐程序。
从付海龙的办公室门外离开之后，药奴儿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这个啥主任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还挺通情达理的。”
我四下观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无人跟踪，才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他像是多长了一双眼睛！”
“当时我们在办公室门外，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知道了我们的详细情况。”
“就算车间里的员工数量不足，但也有一百多人。而且付海龙就算记性再好，也不该对我们两个新入职的员工这么了如指掌，甚至只是隔着门板听了我一句话，就立马认出了我的身份。”
“而且，他当时说的是‘你们’。”
“这更加说明，我们刚才，甚至还有现在，都在某双‘眼睛’的关注之中。”
闻听此言，药奴儿很是认真的思考过后，最终还是挠着头皮道：“算了，我还是不太懂。”
“但有一点我明白啊。”药奴儿一拍脑门，拔高了本就尖细的嗓音道：“但凡这种监控之类的高科技，找那个叫白丙的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