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小院子,墙壁上爬满了生命力茂盛的爬山草,还有各种各样说不上名字的小野花在两边整整齐齐的开放着,杂草叶子全部都看不到,很明显被人精心打扮过了。
修长的手指随意挑起来一朵盛开的小花,看着鲜艳美丽的颜色,林锦奕不明显的勾起嘴角,声音低了好几个度,带着些晦暗的不为人知的情愫,“他们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但古人也说,美人就要金屋藏娇,”耳聪目明的容北意外听到他说的话,两手背到身后去,大眼睛没有什么波澜的打量着面前古色古香的大门,“监控录像显示,死者任晓霞确实乘坐公交车来到这附近。”
“也就意味着,这个大仙,才是她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缓缓的收回目光,林锦奕没有多说什么,朝着慢吞吞从里面打开的房门,眼眸微暗,“门开了。”
小心谨慎的向后退了半步,容北一只手背到身后,所有的神经全部紧绷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大门在他们眼前渐渐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朝着他们微微鞠躬,声音响亮,足够他们能够听清,“师父嘱咐我,让我在此等待二位。”
“请跟我来。”
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并没有发现监控的踪迹,林锦奕默不作声的点了下头,压下心里的疑虑,更为谨慎的回答,“麻烦带路。”
“我来的时候看过,这一条街都没有监控,”容北跟在年轻人身后,压低了声音用只能两个人听清的音量说道,“他口中所谓的‘师父’,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如果他知道我们来到的事情不是巧合,那还有点真本事。”
“我可不相信这些邪门歪道,”林锦奕冷哼了声,双手插兜俊朗的脸上怀疑一闪而过,低下头看着身侧肩膀旁边那个小小的黑色脑袋,“难道你还迷信?”
挑了下眉,容北装作无辜的一摊手手,“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果他说的是好话,我可以相信,如果是说我有血光之灾,那肯定是个骗子。”
林锦奕:“......”
很快,在年轻人的带领下,两人极快的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子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古里古怪的符咒,中央摆着的桌子上,茶盏淼淼的升腾者热气,一个穿着黑色中山服的白发苍苍老人坐在后面。
看到他们的身影,动作不急不缓的朝着对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似乎恭候他们多时、早就知道会有人来的模样,笑吟吟的格外和蔼,“坐。”
容北和身旁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坐下,眼神悄咪咪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大仙?!
看上去,还真的不像是招摇撞骗的。
大仙并没有在意他们的打量,笑着摇摇头,优雅沉着的拿起来茶杯轻抿一口,率先打开话茬,“二位此次前来,是否是为了一个叫任晓霞的?”
林锦奕默不作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目光探究的看着他,薄唇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但闻其详。”
“不过是一可怜人,”大仙摇摇头浅笑着说道,单手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意有所指的,“好妻子,好母亲。”
“但活的不像自己。”
“她都问了些什么?”容北听到他话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手指轻轻摩挲着,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孩子?”
大仙转过视线看着面前的女孩,笑的更加愉悦,“既已知道,何必求证,得到的无非是你心中所想的答案。”
文绉绉的,还挺有趣。
嘴角缓缓上扬,容北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语速极快的说道,“她来向你求证,她的孩子会不会成为他梦想的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用?”
沉默着点了下头,大仙回想起当天女人绝望目光中带着的点点欺骗,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答案显而易见。
女孩陈述的语气让林锦奕的思绪茅塞顿开,冷静的追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一秒,两秒,小屋子里寂静了有小半晌,才传来无奈的叹息声,“人各有命。”
深吸一口气,林锦奕明白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能带给死者多大的冲击,紧握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声音里隐藏着极深的怒气,“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可能会毁了她下半辈子!”
任晓霞苦苦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孩子!
如果毁了她的信念,她该怎么办?!
大仙再次摇摇头,语气无悲无喜,“人各有命。”
飞快的按住差点冲动暴走的男人手臂,容北从容冷静的朝着他使了个眼神,果断的转移话题,“我问你,介绍任晓霞来的那对女孩,她们来问你什么了?”
“情爱,欲·念,人有七情六欲,所图的,都是无谓烦恼,”大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没头没脑的回答了这么了句不着四六的话,听的人是一头雾水,“那两个女孩,是求姻缘。”
总算是听明白了最后一句话,容北晃了晃脑袋里的浆糊,思绪清醒起来,“你是怎么回答的?”
抬起眼皮看了眼满脸严肃的女孩,大仙神神秘秘的,“情路坎坷,不为世人所接受。”
“但经历过风雨,誓死不渝。”
什么什么什么啊?!
脑袋疼的挠了挠头发,利落的短发因为困惑变得也乱糟糟的,容北面无表情的冷笑着。
她感觉她遇上了个庸医。
专门骗人的那种。
林锦奕也是笑的没有那么真心实意,嘴角嘲讽不屑的意味明显,戏谑的开着玩笑,“这么玄乎,那你给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血光之灾。”
大仙继续笑着,低下头看着茶杯里飘飘浮浮的茶叶,“不看。”
是生怕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被抓起来吧?
不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林锦奕拽着身旁的女孩站起身,还是很有礼貌的颔首,“谢谢你的回答解惑,先走了。”
容北看着大仙依旧弥勒佛似的亲切笑着,目光深沉的最后看了他一眼,皱着眉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才疑问的开口,“师父,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看?明明很灵验的。”
大仙继续笑着,慢慢摇头收回视线,高深莫测的回答着,“警察不给看。”
“因为他们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