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忘川力气大,但这次对她还算客气。他将她抵在墙上,并没有弄疼她,只是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吵,想让你爸妈怀疑吗?”
他的大手捂住她半张脸,沐恩睁着一双眼睛,气咻咻的瞪着他,洛忘川料想她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也就松了手。
沐恩一直对他心存忌惮,特别是他有过袭击的“前科”,待他一松手,她立马就退到一边,跟他保持距离,警惕的问道:“你想谈什么?”
她的戒备让洛忘川生出一丝丝的失落,但他依旧保持着以往的冷淡漠然:“你不要忘了,出发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我这不是好好的在家里吗?没有乱说话,也没有乱出门。”
“也不要妄想留下什么线索,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沐恩咬牙冷笑:“呵呵,知道了!你就一直监视我吧,直到我死掉为止!”
洛忘川面色骤然一寒,把沐恩吓了一跳。她退后一步,摸到桌上的钢制笔筒当武器。
她料想他不会把事情闹大,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说话也就放肆了不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说是让我放假,实际上不就是怕我郁郁寡欢的死在研究所吗?哼,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至少不会死在你的前头!”
“你给我闭嘴!”洛忘川冷声道,“气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能让你窝心,我高兴着呢!”
洛忘川没想到她这么不知好歹,但他也不是被逼急就会把事情和盘托出的人,所以对她的无礼和刁蛮,他只能忍着,等回去以后,再找借口收拾她。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重要问题。
他逼近沐恩,墨蓝的眼眸直视她的眼睛:“你说我是‘嗯’,‘嗯’是什么?是不是你跟你妹妹之间的暗号?”
沐恩瞪大眼,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洛忘川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你这个大变/态!”沐恩脸色涨红,在房里四处打量,“你是不是在我家装了针孔摄像头?藏在哪儿了?你真混蛋!”
“除非你告诉我‘嗯’是什么意思,不然的话,你就自己慢慢找吧。”洛忘川见到她着急,很恶劣的加了一句,“如果你能找到的话。”
说着,他就要离开房间,沐恩也顾不上戒备了,立马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等等!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洛忘川转身,淡淡的看着她:“说。”
沐恩不敢看他的眼睛,咽了口口水说道:“你听了可不能生气。”
“可以。”
“也、也不能打我。”
洛忘川眼风凌厉的扫了她一眼。
她怎么老记得挨打这事儿?!他已经很久梅没有打过她了吧!她却记忆犹新,一遍遍提起来,把他气得够呛。
沐恩见好就收,坦白交代:“‘嗯’就是那个什么……同X恋……”
说完以后,她自己又嘟囔两句:“真是的,非要问我,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对话,自己联系上下文不也能推出来吗……”
洛忘川听到那个词汇的时候,已经完全处于暴怒的边缘了。
他这么正的男人,为什么会被怀疑是……对象还是季之鸿?!
从来没受过这种非议的洛忘川,快要被沐恩给气死了。这女人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品位和人格!
他恶狠狠的盯着沐恩,恨不得从她脸上瞪下来两块肉,沐恩下意识的护脸:“瞪什么瞪!你说过不会打我的!”
洛忘川几乎失去理智,一个箭步上前就拽住她的手腕,大手用力,捏得她骨头咔咔的响,沐恩脸色发白,哀叫连连:“你放手……疼!”
“知道疼就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洛忘川阴森着脸,冷冰冰的看着她,“这一次你造谣,我饶了你,但不会再有下次!”
沐恩趁他手劲微松,愤恨的甩开手瞪着他:“你还有脸教训我?当初是谁在学校里造谣,说我得了传染病的?你只是被我妹妹鄙视而已,可我当初是被全校的同学鄙视!这种程度你就受不了了?那我呢?我找谁说理去?”
洛忘川一滞:“当初……事出意外,只能用那种办法……”
“都是借口!明明有更和平的解决方法,可你偏偏选了那种最难以接受的!你让大家孤立我,让阿慎厌弃我,在研究所里你也从不把我当人看,我只是你们的工具而已,你还欺负我……我就是要造谣,让你丢人!因为我讨厌你!”
沐恩机关枪一样突突了一通,说完以后,她哽咽着抹去了脸上将落未落的眼泪,恨恨的看着他:“谈完了吧?快把你的监控器拔了带走!真想让我多活一段时间,就不要让我看到那种东西!我也不想看见你!”
“……”
其实洛忘川本来就没打算兴师问罪,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跟她独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恨他,而且恨的有根有据,他连抵赖都不可能。
看到她对自己如避虎狼,他眼底是抹不开的落寞,只要沐恩一抬头就能看见,但沐恩自始至终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最后,洛忘川总算走了,还把门给带上。
沐恩倚着墙壁慢慢滑下,筋疲力尽的抱着双臂。
这日子没法过了,给人穿小鞋都被兴师问罪。
第二天,沐恩听说洛忘川昨晚接到紧急任务,已经离开了。
她有点意外,还以为洛忘川会死皮赖脸的留到明天呢。走了也好,这样她也不用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的。
可想到昨晚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沐恩还是有点难过的。
那些的确是她的真心话,可她没想说出来的,因为太伤人。毕竟洛忘川是职责所在,而她也的确是一条人鱼。她只是把自己的不幸,全都推到洛忘川身上了。
还有件不大不小的事,妹妹的生态瓶被窗帘扫到地上,摔破了。
沐爱很难过,因为这是姐姐特地带给她的,里面那条透明的小鱼也死了,她很庄重的在后院给鱼做个一个墓,让它入土为安。
沐恩看着那方小小的坟墓,想起了存放人鱼标本的仓库。
她心里一寒,立即甩头,把那些玻璃罐甩出脑海。
不,她说的没错。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洛忘川和季之鸿,都是没有人性的坏家伙,她骂他骂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