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归感激,提防归提防,沐恩始终信不过洛忘川,自己忍着脚疼走了很远,四下看看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这样任性的走出来也不是办法,透透气就赶快回去吧。
万一在她离开时的时候来了救援,她会不会被丢下?
一想到荒岛,沐恩就想到了《鲁宾逊漂流记》,她可不想在荒岛上当野人啊!
沐恩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肿的像馒头一样高的脚踝,心里的委屈想冒泡泡一样,咕嘟嘟的涌了上来。
好想见阿慎……
他知道她还活着吗?他会来找她吗?
她明白,虽然阿慎是季家的独生子,可他行动起来要受到颇多掣肘,而且,他在季家并没有什么实权。因为自己,季之鸿更不可能放权给他。
但比起普通的少年,阿慎在她心中,已经是个能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她是亲眼看着阿慎一步步的从冷漠戒备变得温柔开朗的。
三年前,他母亲的死、他父亲的无情,曾经让他一度颓废。那时候的阿慎耻于表明自己的身份,而且谁也不理,刚转学就频频跟人打架,打完了就一个人躲起来,也不肯看医生。
沐恩在体育仓库后面撞见过他一次,总觉得没办法对他置之不理,于是只好带了药过来帮他擦,知道他是同级生后,还帮他做笔记,补习功课。
因为她捡到了他母亲的遗物,季慎虽然没有好声气,但也从未对她恶言相向,当他能从杂乱的脚步声中准确分辨出沐恩的脚步时,两人很容易就发展成恋人的关系了。
之后的阿慎就一天天变得温柔起来,她也是在之后才知道,阿慎居然是首富的儿子。
真是像偶像剧一样的发展。
她知道,学生在背后都议论她高攀,心机重,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喜欢阿慎,只是因为她在阿慎心里是最特别的人。
就算她是个老好人,她也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希望在某个人心中是最特别的存在。
这个幻想,阿慎帮她实现了。
沐恩并不知道,季慎的心情和她是一样的。
伤感的时间过去之后,沐恩站起身,打算回到帐篷去,结果一扭头,她被身后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一条黑红相间的艳丽花蛇正盘在树枝上,足有婴儿手臂粗,把树枝都压弯了,它圆圆的脑袋从树枝上垂下来,正在她眼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嘶嘶的吐着鲜红的信子!
沐恩一下子就吓得坐地上了。
她想跑,可是腿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想喊叫,但脖子似乎被人掐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蛇慢慢垂下来。
那条蛇并不急于进攻,试探性的往下垂,沐恩坐在地上,手脚僵硬的往后退,她几乎能看清那条红蛇冷冰冰的竖瞳。
忽然,只听“咔啪”一声脆响,红蛇缠着的那条树枝断了,它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就在同一时间,沐恩猛地跳了起来,她绕过那条蛇,近乎神勇的顺着来路飞跑回去,连脚上的疼都感觉不到了。
她一边惊慌失措的跑,一边往后看,发现那条蛇并没有追来,不等她松了一口气,她胸前一痛,整个人都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沐恩“哎哟”一声被撞的倒地,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抬头看去。
洛忘川正站在那里,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也不知怎么,一见到洛忘川,沐恩的紧张和害怕全都烟消云散了。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脑海里刚刚有了这种想法,沐恩立即摇头,批评自己这种没出息的想法,她扶着树干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你在这里干什么?吓、吓我一跳。”
“怕你遇到蛇,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沐恩嘴角一抽:“我才不会那么没用呢!”
“那你跑什么?”
“我……”
沐恩这才觉得自己脚疼,她倚着树干,刚想编个听起来不那么没用的理由出来,洛忘川就忽然变色:“树上有蛇!”
沐恩尖叫一声往前冲,脚下剧痛,她就一头扎进了洛忘川的怀里。
头顶传来了低低的轻笑。
沐恩一怔,气愤的推开了他:“你骗我!”
洛忘川只是笑。
这样冷厉残忍的一个人,居然也能笑得这样轻柔。可惜沐恩已经别开了脸,没有欣赏到他难得一见的柔软。
洛忘川伸手摘去了沐恩头发上的叶子,还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不闹,回去了。”
沐恩哼了一声,找了一截枯枝当拐棍,不让他抱也不让他扶,硬是自己咬着牙往前走。
洛忘川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嘴角微勾,脸上却是带着些许苦涩。
只和她共度一夜,他就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现在十分嫉妒季慎那个小子。
沐恩回去的路上,自己也留心摘了一些果子,但她一个人抱不住,最后还是要让洛忘川用芭蕉叶裹了带回去。
天已放晴,帐里闷热潮湿,沐恩就跟洛忘川一起坐在外面,她吃刚才摘来的果子,洛忘川则是将一些枯枝放在阳光底下晒,等晒干了就生一堆火。
沐恩不吃生食,要是一两天的话,只喝椰汁水果还能将就,时间再长就不行了,蛋白质是不可或缺的。
为了让她吃点肉,自然是需要生火的。
沐恩吃着果子,看他在一旁忙活,等他忙完坐下,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洛忘川有点意外的看着她,眼底带着一股异样的情绪。
看起来就像是……
宠溺?
沐恩赶紧别开脸,拿起果子塞嘴里:“我无聊随便问问,你要不想说可以不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话虽如此,洛忘川还是清清楚楚的交代道,“在陆地上普通的出生,长大,上学,留学,然后就一直做研究,后来遇到季之鸿,去了研究所。”
“你为什么要研究人鱼?”
洛忘川一愣,而后拨弄着手里的枯枝,语气淡淡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想了解他们究竟是一群怎样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