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盛提出让季慎接管裴氏之后,他当真把季慎当成儿子一样,不予余力的培养,季慎本身就聪颖,学了不久就已经上道。
裴盛着急退休,和老婆一起环游世界,于是很快就把自己手中的股权分成两半,分别交给了季慎和女儿,等他们正式结婚后,这股权就能全权落在季慎名下,公司也就等于给他了。
这样的厚待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但对季慎而言,这只是自己成长踏出的第一步而已。
他要利用裴氏培养自己的势力,等以后面临抉择的时候,不会再任人宰割。
他狠下心,没有打探沐恩的消息,每天的日常就是家里公司两点一线,偶尔带着沐爱出门转一转。
沐爱依旧对他不苟言笑,不过比起开始,她的态度已经软和很多了。
她年纪虽小,自己心里也有一本账。
她是真希望姐姐能和季慎在一起的,可是慎哥如今有了未婚妻,这个未婚妻吧,又是个好人。不管拆散哪一方,都会有一个人受到伤害。
既然慎哥已经不要姐姐了,自己还是暂时把洛医生当成姐夫吧。
她被人从船上推下来的事情,她自己不怎么上心,季慎却是查得仔细,最后,乔安娜把徐振武的资料传给他,一同传过来的还有沐爱失事后的行李清单。
季慎留了个心眼儿,拿了清单给沐爱看,沐爱看了以后,疑惑道:“我的匣子不见了。”
“什么匣子?”
“就是一个很漂亮的透明匣子,绿色的,这么大。”沐爱比划了一下,然后无不惋惜的说道,“那是洛医生送给我的手信呢,丢了真的太可惜了。”
季慎一下子就想到了海底宝藏。
沐爱虽然落了水,但快艇上的研究员最终还是完成了任务——把沐恩第一次打捞上来的海底宝藏送到爱乐城。
送来的东西里没有这个绿匣子。
……
洛忘川没想到,季慎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而且一开口就是问匣子的事。
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洛忘川走出了指挥室,站在甲板上,一边吹风,一边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找我就是问这个?”
季慎也不跟他扯别的:“到底有没有?”
“有,”洛忘川道,“沐恩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我留下来了。”
季慎讥讽:“你倒真是会借花献佛。”
洛忘川气定神闲的反驳:“我再怎样也是‘借’,你们可是明抢。”
季慎不跟他诡辩,直接说道:“沐爱是被人推下来的,那匣子不见了,估计是被那人拿走了,你送她匣子的时候,有没有旁人知道?”
洛忘川故意刺激他:“我是直接拿去沐恩房里让她帮忙转交的,至于有没有旁人听见,我真不清楚。”
季慎不慎咬到了舌尖,口腔里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
他沉默片刻,淡淡的说道:“是么?这件事我不好插手,只提醒你一句:此人不除,必有后患。”
那人为了匣子,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等日后打捞上更多的宝藏,难保他不会有更大的邪念。
洛忘川笑了一声:“为什么特地告诉我这种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爱上了我。”
季慎嘴角一抽,果断的挂了电话。
洛忘川看着手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就算已经订了婚,季慎还是在乎着沐恩。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沐恩奉命下海打捞东西去了,这次任务比较繁重,她要在海下把宝藏装箱,然后上浮到海下近一千米左右,把牵引线挂到潜艇上,再由潜艇把宝箱打捞上来,这样的效率比较高。
洛忘川重回指挥室时,第一个宝箱也出了水,船上没有任务的船员几乎全都凑过去看打捞的盛况了。
第一个宝箱带着实验性质,体积不大,打开以后,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众人的眼——箱子里装满了公元200年左右的古罗马金币,其价值已经不能用珍贵来形容。
明明是在深海,却能在两千年的时光冲刷中保存的如此完好,除却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单是这箱金子折合成现金,已经够整条船的人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但众人只敢在心里快活,谁也不敢动这笔钱的歪脑筋。
季先生早在七年前,以及七年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心狠手辣以及冷血无情。他供养研究所,为了寻找人鱼之都耗费了数不清的人力财力,连一整船研究员的死都能遮过去,谁也犯不着为了这笔烫手的巨款跟季先生作对。
反正他们进入研究所之后已经跟季先生签下了合约,就算不动这些财富,他们也能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
然而,人类的欲望是会改变的。
一箱金币不能让他们心动,那么,两箱,三箱……十箱,二十箱之后,船上已经很难找到不对宝藏动心的人了。
洛忘川去巡视时明显察觉到,研究员们都有点心不在焉。
他及时下令阻止了打捞活动,让沐恩上来休息休息,缓口气。
沐恩上来以后,也察觉到了船上气氛不对,捞上来的金币全放在甲板上,二十个箱子堆得整整齐齐,打开盖子晾水,金光一片,看上去很是壮观,沐恩披着毛巾走过去,随手捞了一把。
不得不说,这金币撞击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可惜,这么多财富全都要便宜季之鸿。
沐恩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是给季之鸿吃的一口肥肉,等他再催自己下海的时候,她就可以从容的跟他谈条件了。
有这些金币打底,不怕季之鸿不答应。
这时,洛忘川走过来,他眼睛看着金币,话却是对她说的:“今晚去我房里吧。”
他的话声音不小,周围几个船员全都听见了,沐恩脸皮薄,羞愤的看着洛忘川:“我不去!你又发什么神经?”
洛忘川一把拽住她的手,含情脉脉道:“我对你什么心思,这么久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沐恩看到周围几个研究员已经躲开避嫌,她扯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