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恩估计的稍稍有点偏差。
这些人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让她吃点苦头还是没一点问题的。
她被那个自称是洛忘川未婚妻的西莉亚用皮鞭沾水狠狠的抽了一顿，露出来的皮肤全被打破，手脚都没有感觉了。
抽完之后，西莉亚总算解气，丢了鞭子，哼着小调出去了。
稳妥男人站在一旁，有点同情的看着她，霍鸣也抬手抵住了下巴，看着浑身是血的沐恩啧啧道：“没想到西莉亚出手这么重，这算是公报私仇吧？”
“额……算是吧。”
“要是洛忘川生气了怎么办？”
稳妥男人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背锅的肯定是我了。”
霍鸣露出一个“保重”的眼神，然后往外走：“我去看看西莉亚，你在这儿看着，别让这个女人死了。”
终于，仓库里就剩下沐恩和稳妥汉子两个人了。
西莉亚一点都不留情，在她脸上也抽了两鞭，一道在额头，一道在脸颊，麻木的疼痛过去之后，沐恩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
男人倒是任劳任怨，坐在不远的地方把玩军刺，时不时看一看沐恩。
又过了一会儿，他有点疑惑的走到沐恩跟前，捏着下巴抬起她的脸，凑近了端详。
沐恩还以为他要轻薄自己，挣扎着撇开脸，恶狠狠道：“走开！别碰我！”
男人很郑重的问道：“你看起来有些面熟。”
“滚开！”
她奋力一挣，竟是把椅子都带倒了。她身上有血也有汗，男人一时没抓住她，沐恩一下子就摔倒在地，脑袋重重的撞上了地面。
忽然之间，她的脑海里多了很多陌生的碎片。
富丽堂皇的水晶宫殿……
四处游曳的水母……
往来穿梭的人鱼……
还有……
一身戎装的……乔安娜？！
她正在愣神，忽然被一阵大力摇醒，那男人见她撞到了脑袋，担心把她撞傻，赶紧晃她，要是沐恩再没反应，他就要打她大嘴巴了。
“……喂……喂！你没事吧！”
“我……我……”
沐恩在他手下晃了晃，终于彻底的晕了过去。
……
“……沐恩，你醒醒……沐恩。”
沐恩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她看着那个人，迷惑又不可置信的说道：“阿……慎？”
他一笑，世界都亮了。
季慎把沐恩扶起来，亲昵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怎么，睡了一觉，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睡觉？”
沐恩疑惑的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嘉华的天台，一旁还摆着天文望远镜。天色渐黄昏，万里无云，整个天空都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是个观星的好天气。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和阿慎看流星雨的那一天。
可是，这是梦吗？因为她明明已经被抓到研究所，又辗转来到了人鱼岛啊……
季慎依旧是温柔和善的模样，眉眼间一丝戾气都没有，他抬手摸摸沐恩的额头，关切道：“你怎么了？是着凉了吗？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没有，我没事，只是……”沐恩摸摸自己的脸，光滑如初，没有鞭痕，也一点都不疼，她又看向季慎，说话时依旧是惶然，“阿慎，这是真实的场景，还是我的一场梦啊？”
季慎见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立即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那里有一颗强劲有力的心脏在跳动：“你听，这是我的心跳，它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不是梦境，是现实哦……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对，我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沐恩慢慢的回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温暖，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了。
她看到自己的眼泪落在膝上，并没有化成珍珠，她摸了摸耳朵，没有耳洞也没有耳钉，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心也在跳动。
终于，她扑进了季慎的怀中失声痛哭：“阿慎！我真的好害怕啊！我梦见我变成了人鱼，有人虐待我，有人想杀我，我没有地方可以逃，不管逃到哪里都无法得救……阿慎……我不要再回去了，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季慎搂紧了她，心疼道无以复加：“好好，有我在，我陪着你，不管你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
“你说过你会娶我的，就算我是人鱼，你也会兑现承诺吗？”
季慎一怔，想着这句话大概是自己在梦里告诉过她的，心中便是一阵澎湃。
“是的，我会兑现。”他温柔而坚决的说道，“不管你是人还是鱼，我都认了，谁叫我这么的喜欢你。”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沐恩瞬间泪流满面。
天色终于暗了下去，两人在天台拥吻，背后是满天的流星雨。
沐恩吻着那份久违的温暖，一颗心渐渐的平静下去。
不管是真，还是梦……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到结局，到最后，到地老天荒……
她也愿意。
因为，她是真的想要跟阿慎共度余生。
……
医院急救室。
“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医生做了几次心肺复苏，沐恩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张被打得红肿的脸就像睡着了一样安宁。
“准备心脏起搏器！”
“充电！”
“压！”
沐恩满是伤痕的身体在手术台上弹起又落下。
“继续！”
“充电！”
“压！”
“嘭！”
沐恩的头无力的歪在一旁，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
“还是不行！”
“不能放弃！继续！”
一群医生在里面围着沐恩忙忙碌碌，急救室外，洛忘川坐在长凳上，神色阴郁的看着急救室，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一旁站着西莉亚，霍鸣，稳妥男人，还有三三两两的一些穿了迷彩服的人。他们已经解除了武装，在一旁或站或立，皆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洛忘川和手术室。
静的可怕。
最后，还是西莉亚忍不住了，开口道：“洛忘川，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医生会尽力的。”
洛忘川没有说话。
西莉亚抿抿嘴，继续说道：“反正她也是个人类，你对她只是玩玩而已吧？没关系啦，你要是喜欢人类女人，以后还有大把呢，不一定非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嘛。”
洛忘川依旧不说话。
可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西莉亚还想再说些什么，霍鸣已经察觉不妥，上前晃了晃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西莉亚，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