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季慎终于松开了她。
沐恩原本趴在浴缸上,失去支撑之后,她两腿一软,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花洒的水还在流,淅淅沥沥的冲刷在她身上,带着污秽落在地上,汇聚成水流,欢腾的奔向出水口。
季慎也坐在一旁,捂着额头微微的喘气。
他们之间依然挂着一副手铐,只是,被铐上的两只手都是伤痕累累的。
沐恩从乱发下看着被手铐磨出血的手腕,稍稍一动,就觉得皮肉刺痛。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的,男女之间的力气本来就悬殊,而且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跟季慎发生过关系。
但是,她发现胸口的压抑和悲愤根本就平复不了。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易,这次强迫,只因为季慎不甘心就这么和过去的她say goodbye。
他以为只要占有她,一切就能跟过去一样吗?
不可能!
沐恩深吸一口气,扶着浴缸站起来。
季慎半跪在一旁扶她,她挥手打开了他的手。
话音刚落,她腿上一软,差点摔倒,季慎要扶她,她仍是倔强的推开他,不让他扶。
裙摆随着重力垂下,盖住了她带着斑斑红痕的双腿,她在原地稳了稳神,抬手晃着手铐,哑声道:“你还要锁我到什么时候?”
季慎本来以为,发生过关系之后,她就会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在一起了,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他有点急了,咬牙看着沐恩,在确定她问的是真心话之后,他先一步上前捡起浴缸里的钥匙,然后拿到沐恩眼前:“你想要这个是不是?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会对你很好的!”
沐恩心中冷笑:这种大话他也说得出来!
没错,他是季之鸿的独生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只要季之鸿说个“不行”,季慎就什么都办不到!
不能独当一面,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以前的自己就是信了他的鬼话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受制于人的地步!
看着那枚小小的钥匙,沐恩暗中攒了攒力气,而后立即踮脚去夺:“听你的话?别开玩笑了!把钥匙给我!”
“不!”季慎仗着身高优势举高了钥匙,不让她拿到,然后,他又用两人铐在一起的手把她拽出浴室,“你还是惦记着洛忘川是不是?沐恩,忘了他,也忘了这里的一切吧,我会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呢?”
“你有病啊!放手!”
沐恩使劲儿推他,可他纹丝不动,眼看他又要把自己往床上拉,她往旁边一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桌上的拆信刀。
季慎要去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沐恩攥紧了拆信刀,牢牢的抵在他的胸前,一字一句道:“打开手铐,快点!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季慎低头看着刀尖在他单薄的衣服上压出一个凹痕,而后慢慢的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你不会的,因为你是沐恩……”
话音未落,沐恩已经将刀尖隔着一层衣服刺进了季慎的胸前。
季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沐恩拽过他的手,拿到钥匙解开手铐,她解开了自己那边的手铐,而后把季慎和桌子腿铐在一起。
伤口的血从刀尖往外冒,季慎捂住了伤口,又惊又痛的看着她:“沐恩……你真的要杀我?”
做完插刀抢钥匙锁季慎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沐恩累得有些虚脱,她扶着桌子站稳,深吸一口气道:“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最讨厌的就是姓季的!我跟你之间,绝无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餐巾堵上了季慎的嘴,不再理会他的挣扎,转身一步步的往外走。
她和季慎是保镖们看着走进房的,如今只有沐恩一个人出来,两个把守主道的保镖立即上前拦住了她。
沐恩知道他们职责所在,于是拿出了怀里的手铐钥匙:“少爷要放我走,你看,这要是就是他给我的,不信你们去问问他。”
保镖当然是不相信的,少爷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在印尼的岛上发现她的踪迹,还亲自来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她走?
难道他们见面只是为了打一炮?
没可能嘛!
一保镖拿出了对讲机请示季慎,但对方并未接通,沐恩道:“你可以进去问清楚,刚才他累着了,现在正在洗澡,可能没听见。”
保镖心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他对沐恩微微点头,往季慎的房间走去。
沐恩叹了口气倚在墙壁上,是一副放松又示意的样子,留下的那个保镖一边看着她,一边瞄着同伴的身影。
在去请示季慎的那个保镖进门的瞬间,沐恩也终于攒足了力气,一把拔出了那人的电棍,结结实实的杵在他腰上。
那保镖怪叫一声倒地,沐恩拿着电棍,转身拔腿就跑。
在进来的时候,她暗中留意了保镖们的布防,此时她笔直的跑向安全通道,推开门就往下跑。然后躲过了在楼道里巡逻的保镖,闪身进了下一层的走廊。她接连敲了好几扇门,终于在追兵赶到之前敲开了一扇。
不等房主说话,她一把将房主推进去,自己也闪身进去。
那房主是个文弱的青年,单眼皮窄鼻梁厚嘴唇,戴着一副复古圆框眼镜,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见到一身是伤、神色彪悍的沐恩,吓了一跳,连蹦带跳的后退:“你……你是什么人?”
“同胞……”沐恩听到他的Z国话,稍稍放了心,她挥挥手里的电棍,压低声音道,“外面有坏人在追我,你不要出声,我一会儿就走。”
下面全是季慎的人,附近的交通要道也被控制了,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那小青年倒也热心,看到沐恩一身狼狈,也真像是受害者的样子,他招呼沐恩往里面走,然后悄声问道:“那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啊?”
沐恩摇摇头:“不行,那个人势力很大,和当地警察也是一伙的。”
青年愤慨:“啊?那、那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很有钱,钱就是王法。”沐恩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如果他们来找我,拜托你帮我顶一顶。”
“行!”青年拍胸脯保证,“那个,你先整理整理仪容吧……这样伤痕累累的,太招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