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慎这么说,季之鸿不怒反笑。
他转过轮椅,看着一旁的季慎:“如果你不是我儿子,你觉得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季慎恶狠狠的说道:“我会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我会过得比现在幸福的多!”
“哈,别傻了。”季之鸿笑道,“如果没有我,就凭你一个人能在爱乐城生活下去吗?没有身份背景,夏云雾又死了,你不堕落成街头小痞子就已经谢天谢地。现在,我让你过上锦衣玉食、受人敬仰的生活,你怎么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呢?”
“这不是我要的……”季慎痛苦的抓着头发,“你所谓的锦衣玉食,全都是建立在鲜血上的,如果早知道你干这种勾当,我当初绝对不会进季家的门……”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的名字已经跟我的名字紧紧的绑在一起,你甩不开的,你是我季之鸿的儿子,是我唯一的血亲。”
季之鸿用手杖挑起了季慎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你注定要继承季家,至于沐恩这些人鱼,则是我财富王国的垫脚石,你根本不需要为他们难过。我这么做,和人类为了拿到皮草养殖水貂、为了得到象牙而猎杀非洲象的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季慎一把拨开他的手杖:“对,你跟那些人一样,全都是刽子手!”
季之鸿也不生气,继续看着手术台上的乔安娜:“人鱼只是长得像人,但它们根本不是人,你跟沐恩玩玩我不反对,但是要为了她而乱了心,我可不答应。”
“你……”
季之鸿打断他的话,对一旁的保镖说道:“把白寒冰带上来。”
季慎一愣。
白寒冰因为私自和乔安娜交往、还把沐爱藏起来,已经被季之鸿列为叛徒,抓了起来。
很快,白寒冰被架出来。
季慎看着浑身是伤的白寒冰,又看着气定神闲的父亲:“人鱼都已经抓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看来有些人已经忘记了七年前的一些事情,所以,今天我就把他带来,让大家重温一遍。”
季慎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他侧身挡在白寒冰跟前:“你已经把他分给我了,要怎么处置他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季之鸿神色淡淡道:“把少爷隔开。”
另有保镖上前,立即把季慎隔开了。
手术台上的乔安娜见到白寒冰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戴伦是她的心上人,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万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她再次狠命的挣扎起来,这一次把手臂上插的管子都晃掉了。
两个研究员上前,一人摁住她的手,另一人把镇定剂打进她的体内,她挣扎的力道渐弱,最后,她无力的歪着头,眼泪从眼眶流下来,叮叮当当的砸在地上。
白寒冰根本不知道乔安娜是人鱼。
实际上,除了研究所里已经签订了生死契约的研究员,季之鸿身边几乎没人知道人鱼的事情。
亲眼见到乔安娜的眼泪变成珍珠后,白寒冰有些愕然,然后,保镖将他押进全景手术室里,和乔安娜的手术台仅有一面玻璃墙之隔。
他依旧不解的看着乔安娜,在和她的视线交汇之后,他痛苦的闭上了眼。
直到现在,他似乎稍微明白了季之鸿一直在做的事情,以及少爷一直在抗争的事情。
季之鸿倒是已经很习惯下这种命令了,他让保镖把他推到后面的高台上,然后召集所里的所有研究员到这里,让他们成为重温七年前事件的惴惴不安的观众。
单方面的凌虐很快就开始了。
白寒冰被绳索吊离了地面,曾经是他手下的副队长万向远亲自执起带有倒刺的钢鞭,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唔!唔……”
白寒冰始终咬牙,不肯叫出声,也不肯开口求饶,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有自己的骄傲。
很快,他的血浸透了衣服,从脚尖滴落,很快就在身下汇聚成了一滩血迹。
乔安娜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他被打,心如刀绞,地上的珍珠也越积越多。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她和过去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束手无策。
季慎别开了脸,他走到季之鸿跟前咬牙道:“够了吧!再打就把他打死了!”
季之鸿道:“我原本就没打算留他性命,我自问对他不错,可他却背叛我,跟人鱼私通。就算放了他,他也不会再为我效力了。”
“那你也没有资格剥夺他的生命!”
“不,我有。”季之鸿残忍一笑,“我的钱,可以买下这里所有人的命。”
“你简直是个疯子!”
“季谨,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因为我还健在,可以为你出主意做决定,但是,迟早有一天,你要自己做这些事的。”
“我不做!”季慎一把抓住她的轮椅,“让他们把白寒冰放了!”
季之鸿冷笑一声:“现在的你,又是凭什么命令我呢?你还年轻……真的太年轻了。”
季慎见说不动季之鸿,转而奔去手术室,但是在门口就被保镖拦下了。
他怒喝道:“滚开!你们敢拦着我!”
保镖面无表情的说道:“少爷,这是先生的命令,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滚开!”
“恕难从命!”
季慎到底是敌不过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出身的保镖,他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白寒冰的血越流越多。
无力,懊悔,愤怒,痛恨……
就像他曾经追沐恩追到私人码头,因为没有通行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洛忘川带走,离他越来越远,连声音都听不见。
现在的他,就是那时的心情。
最终,白寒冰的头彻底的垂了下去,乔安娜也晕倒在手术台上。
季慎愣愣的看着浑身是血的白寒冰被放下来,副队长亲自试探他的动脉,然后向外告知,白寒冰已经没了声息。
季之鸿满意的点头,说道:“把他的尸体装进麻袋,扔到海里。”
副队长利索的把白寒冰拖出去,接着,看血看得有点头晕的季之鸿做了总结陈词:“以后谁要是敢帮助人鱼,这就是下场,明白了吗!”
在场人无不战战兢兢作答。
这群人都是生在温室里、出身高等学府的书生,近距离观看一条好汉被打成血葫芦,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