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安排很妥当,买卖不成仁义在,他并没亏待这主仆三人。
城堡虽小,三人共住还是太大了,洛希在房里跑来跑去的探险,沐恩和乔安娜则是开始研究霍格的建议。
牵制住归海派。
到底要怎么做,既能达到目的,又能不把他们得罪死呢?
想了一阵子,沐恩想出了一身冷汗。
她连“擒贼先擒王”这种念头都冒出来了。
左右都是同胞,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反而要处心积虑的相互构陷呢?
外头夜色渐深,一路车马劳顿的困意渐渐袭来,他们吃了简单的晚饭后,沐恩哄着洛希睡了,然后自己也回房,打算休息。
等休息好了再想办法。
主卧有个巨大的落地窗,沐恩进去以后还没来得及开灯,在黑暗中,她敏锐的捕捉到窗外的一个红点!
她立即看向红点的方向,怒喝一声:“谁!”
啥时间,红点变成了一线白光,擦着沐恩的脸颊,钉进她身后的墙壁,子弹入墙的声音和一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红点也在此时倏地消失不见。
沐恩一把按下了墙上的警报器。
警铃大作。
在楼上巡查的保镖极快的跑了过来,领头的人看到沐恩脸上的伤痕,诚惶诚恐道:“快来人,保护夫人!”
沐恩惊魂未定的指着窗外:“外面有人在偷袭我!你们快去追!”
“请夫人稍安勿躁,我们这就去查探个究竟。”
有了保镖的担保,沐恩心里依旧没底,她担心洛希,立即走到了婴儿房里,把她的心肝宝贝抱起来。
洛希早被警报声惊醒,顺从的被母亲抱起来,揉着眼睛问道:“麻麻,发兴神马四啦?里肿么不去碎觉?”
沐恩搂紧了儿子,温声说道:“没事,麻麻不放心,过来看看你,今晚跟妈妈一起睡,好吗?”
洛希不大乐意。
爸爸教过他,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应该从小就自己睡,不要总是麻烦妈妈,特别是在爸爸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
这时,乔安娜也闻声过来了,分开保镖站在沐恩身边,担忧的说道:“公主……”
沐恩对她点头示意没关系,乔安娜了然,接过了困得直点头的小王子说道:“今晚我跟您住在一起好么?”
“好。”
沐恩有点疲惫的点点头。
其实就这会儿功夫,她已经差不多猜出是谁在下黑手了。
归海族真是阴魂不散,自寻死路!
难怪会让霍格如此头疼。
但是这里戒备森严,他们是怎么混进城堡附近的呢?
不多时,乔安娜领着洛希睡觉去了,出去调查的保镖回来,把一个迷彩小方巾和一枚弹壳递上来,说道:“洛夫人,这就是外面监视您的人留下来的东西,您……有印象么?”
沐恩看着那小方巾,反反复复的掂量,觉得自己应该是没见过。
至于弹壳,她更看不出什么名堂,交还给保镖队长。
这事儿也惊动了霍格,他责令保镖立即把这件事查清楚,然后亲自来给沐恩“压惊”。
说起来,沐恩也是福大命大,当时她都已经被瞄准了,若不是她那一声大喊,子弹现在已经打进她的太阳穴,而不是只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伤。
霍格给她带了人鱼泪,以及人鱼泪磨成的珍珠粉,让人给沐恩敷上,坐在一旁问道:“还疼吗?”
沐恩点一点头。
要是那子弹再打偏一点,她脸上就要少一条肉了。
霍格看她的确是没事,开始拍着大腿怒骂偷袭者:“这群小兔崽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回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沐恩捂脸,嘶声道:“你怎么知道是归海族干的?”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霍格气愤的攥拳,“平息内乱之后,他们就时常过来暗杀我,好在我命大又谨慎,没被他们得逞。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往你身上打主意!”
“还?”沐恩问道,“他们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
霍格不知道前尘往事当讲不当讲,讲着的时候也就有点吞吞吐吐的:“额,是三年前的事了,按理说他们不该袭击你的呀……”
西莉亚和霍鸣他们因为以前伤害沐恩而上了洛忘川的黑名单,要是他们还敢翻搅,搞得沐恩出了什么事,洛忘川能放过他们吗?
果断不可能啊!
不看妇面看夫面,沐恩也是他们能动的吗?这群小崽子真是反了天了!
实际上,沐恩对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依旧是一知半解,只记得洛忘川那时候占了她的身子,随后两人就再也纠缠不清了……
沐恩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形是怎样,咳嗽一声掩饰尴尬,然后说道:“一击不成,恐怕他们今晚也要收工了,如果你联系得到他们,就说我想见他们头目一面吧。”
霍格惊讶:“你真要见他们啊?咱们一族的人最容易激动,我可不敢保证见面以后会不会发生械斗,我只知道,你脸上多了这道痕就足够洛忘川修理我一顿了。”
“你放心,这是意外,我不会告诉他,我想跟归海派谈清楚再做打算,不能打糊涂仗。”
“可以,我会安排。”
霍格答应的倒是爽快。
琉维宫灯火通明,彻夜不息,沐恩虽然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她还是累得睡了两个钟头,醒来以后,天才蒙蒙亮,她坐在窗帘紧闭的大卧室里,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乔安娜和洛希就睡在不远处,可他们终究不能给她安全感。
沐恩想起在不算遥远的过去,也有一把枪对准了她,但是最后,洛忘川毫不犹豫的旋身护住她。
他中了枪,身下全是血。
然后被徐振武的人扔进海里。
那画面十分鲜明,似乎刚刚才发生过。沐恩猛地回过神,抚着微微发痛的面颊,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这种时候想起血,真是太不吉利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好想他。
多少大风大浪,都是他陪她走过来的,可自己非但不能为他分忧,还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小妇人,整天盯着他和别的女人有没有苟且。
实际上,有没有苟且她还不知道么?
但她就是贱啊……
难道自己就一点错都没有、从来没有伤过他的心吗?
有的。
最伤他的一次,就是在他坠海失踪、生死不明的时候,她和阿慎在一起了。
洛忘川回来以后震怒,对她简直是极度失望,极尽羞辱,气得倒气。
但最后,他还是原谅了她,并且待她如初。
他都可以做到,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呢?
洛忘川总说要给她一个解释,可她一直不肯听。
现在她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