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你看我这只白鹤如何?”秦桧不由说道。玉孤寒回过神来,朝着水边上看去,只见得一只白鹤正在湖边上洗澡戏水,它个头极大,双翅展开时,比一个人的身高都要长。
鹤向来是孤傲的,可是在秦桧手中养大的鹤,却也成了贵公子,只知道享受吃喝,它的翅膀,似乎已经不能张开扇动,赘肉极多,身体极重,已然飞不起来了。
玉孤寒心中想到:“这只是一只病鹤,只有观赏价值而已!”当下他道:“只有相爷,才能养得起这般高贵的鹤!”
“鹤向来与神仙传说联系在一起,玉公子觉得这世间有没有神仙?”秦桧忽然问道,对于眼下的一切,他都甚是享受,自然希望能够活得长长久久的,是以便对神仙有了兴趣。^
玉孤寒笑道:“对于神仙的执着,自古以来,想必没有谁能比得过秦始皇了,但是秦始皇最终还不是没了?人从出生的时候开始,便是朝着死亡进发的,也是因为这般,生命才诚然可贵!相爷大权在握,得圣上恩宠,古往今来第一人不为过,若真是有什么神仙的话,想必也和您差不多了!”
秦桧听得玉孤寒这话,心中甚是高兴,当下他道:“圣上相信我,我的担子便比别人重了许多,我也时常三省吾身,思虑自身品德,尽自己的力量为圣上分忧,可是这天下还是有许多人不了解,但我并不在乎,因为这天下,总是得有人负重前行的,就算是天下人负了穷,我又如何忍心负天下人?”
玉孤寒听得这话,险些给吐出来,心中的愤怒,更是难以形容,他尽量保持住淡定神情,笑道:“相爷委屈了,不过在下相信,总有一天,天下人会明白相爷苦心的!”
“但愿如此吧!”秦桧答应一声。玉孤寒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怕继续先去,会忍不住对秦桧出手,是以便起身来,向着秦桧抱拳行礼:“在下身子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秦桧点头,目送玉孤寒厉害,不多时秦熺走了上来,他端起桌子上的另一个茶杯看了一眼,又往上面放去。秦桧见状,却是轻声一笑:“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秦熺也是一笑:“看来孩儿的一切,在父亲面前都是瞒不住的,不错,主考官亲自前来见我,给了我试题,另外改卷子的官员也见过了,这要是还不能弄个状元来,那简直没天理了!”
秦桧大笑一声:“所以啊,什么十年寒窗苦读,却是抵不过咱们一手遮天,这权力的滋味,确实美妙,可以操控无数人生死的感觉,掌控无数人人生的感觉,实在太好!”
“对,待得孩儿做了状元,便可以在朝中为官,到时候整个朝堂上下,皆是咱们秦家的人,我看看谁还敢出来胡言乱语!”秦熺说道。
秦桧道:“有时候为父觉得,玉孤寒这个人还真是称得上智者,他说的不错,在这人世间,不可能做到让每个人都恭维,就算是岳飞,不也是还有咱们和他作对吗?抛开咱们不说,那王俊不也是怨气连天?是以有斗争,才会有乐趣,这朝堂之上,若全是咱们的人,玩起来倒是没什么意思了!再者,圣上可不是真的糊涂,如果不是念着自己的皇位会受影响,是不会与咱们一起的,朝堂之上,需要制衡,走了一批对手,还会有一批的!是以为父觉得,稍微别人与咱们作对的机会,给圣上机会,也是给咱们机会!”
秦熺年少,血气方刚,秦桧所说这些,他半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天下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上,方有成就感。这天地间,不论是谁,欲要与自己作对,那便只有一条路,死亡之路。
只是在秦桧面前,秦熺不会将这些给表现出来,相反,那种毕恭毕敬的神色,却是没半点破绽,可惜,秦熺并不知道,他是秦桧的儿子,知子莫若父,这话向来是真理。今日秦桧说这番话并不是没有目的,秦熺听不进去,他也看在眼中。
“孩儿虽然拿到试题,但也得去好好看看,孩儿这便回去书房,文章写好之后,再请父亲指导!”秦熺忽然开口说道。
秦桧点头:“去吧,但也别太累着了!”
秦熺点头一笑,转身去书房了。秦桧神色恢复:“只有为父在,你这辈子便会平步青云的!不过这状元,太过显眼了,还是做个榜眼就好!”
玉孤寒回到住处,知道夜里才出来,这几日的行程,他发现都有人暗中监视,不是唐剑的人,便是江湖上的人。唐剑的人还好对付,可是江湖上的,却是有些头疼,到这时候,还敢出手的,九成九的都是有自己想法和信念的,至于贪图名利之辈,早已打了退堂鼓,毕竟这类人,对于小命也甚是看重。
走在街道上,人来人往之中,玉孤寒忽然间生出难以形容的厌倦来。如今他的身份可谓是尴尬到了极致,为天下正道中人说不容,秦桧手下的人,也与他勾心斗角,不能走到什么地方,似乎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迷迷糊糊之中,他不免感慨起来,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此不理会世间一切,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天下如此,他没有退路了。
走到曾经熟悉的地方,欢声笑语之中,他也只是默默的成为一个路人。
临安城中有两座极为有名的客栈,名为及第客栈和题名客栈,是专门为赶考的学子们准备的,此间吃喝住行都与寻常客栈无异,但其间的食物、住宿条件等等,要比寻常客栈好一些。
这么两处客栈,其掌柜的显然怀着其他心思,住进来的人高中之后,对这客栈肯定会有回报,如此一来,他所付出的,却是成倍的赚取回来。
这两家客栈在同一条街上,玉孤寒无意间走了过来,见得来来往往的学子们,心中忽然想到:“这些学子中,又有几人会成为秦桧门生?又有几人会坚持自己的信念理想?众生百态,这些学子也是一个大染缸,恐怕什么人都有吧!”
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得一个衣着单薄的青年走了过去,在这金秋季节,就算是出太阳,也还是有几分寒凉的,如这青年一般穿得单薄,定是囊中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