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吗?天意比世事更为迷离变幻,终究也是难测!”玉孤寒目露沧桑之色。这些年来,他看上去是在为秦桧出谋划策,实际上却是一直在找秦桧的破绽,十多年过去,可惜终究没有找到能给予秦桧一击毙命的机会。
宰相府上,秦桧祖孙三代皆在,当下秦熺说道:“这个张孝祥何须人也?竟然敢提岳飞之事,真是自找死路,看来要对付他,也是容易得紧!”
秦埙道:“如何对付,还请父亲言明,孩儿实在没有想出来!”
秦桧淡然一笑:“你父亲不是点明了?去查一下张孝祥的底细,想要给他一个什么罪名,不也是情理之中的?”
秦埙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对啊,岳飞已经死了是十几年了,他还跑出来鸣冤,这其中肯定有牵扯,查清楚之后,要给弄个什么罪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秦桧道:“这件事交给付伦去做!”
秦熺点头,牵扯到岳飞的事情,是他们秦家的忌讳,玉孤寒虽是了得,但他曾经是岳家军中的人。不是不信任玉孤寒,而是他们从来不冒险。
玉孤寒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这件事,付伦出临安城,自是逃不过他的耳目。只是付伦去做什么事,要查清楚,倒是稍微有些困难,因为付伦是秘密出临安的,足以证明他要做的事,只有秦桧最亲最近的人知晓。
从秦熺身上下手吗?这很显然是下下计策,秦埙血气方刚,可是他不见得知晓。不论如何,玉孤寒都要想个法子付伦出临安所为何事。
秦埙只是探花,不是状元,这几日里正在气头之上,是以经常出来寻欢解闷,红袖楼乃是他常去之所,今夜也不例外,随行的还有几个擅长拍马屁的学子,他们也中了进士,攀上秦埙这高枝,前途便光明一片,是以不论什时候,都把秦埙给上天去。大骂张孝祥是小偷,偷走了秦埙的状元。
一行人在喝酒,旁边还有姑娘伺候着,是不是传出来骂张孝祥的声音,这般境况,红袖楼中的人是不敢管的,眼下这临安城中,也没有谁敢去管宰相府的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玉孤寒换了一掌面容,走进来红袖楼中,对老鸨说道:“快些将翠烟姑娘给找来伺候本公子!”
那老鸨闻言,却是赔笑道:“公子,翠烟姑娘正在陪秦埙秦公子,您另外叫吧?”
玉孤寒的声音极大,在楼上正在喝酒的秦埙等人听到了。他向来是这临安城中的小霸王,何时有人敢与他抢姑娘?当此之际,老鸨的脸色苍白到极致,他还真怕秦埙直接出手,要是打死了人,到时候官府一查,对红袖楼的生意影响之大,上次向不言之死,她还是明白的。
“你是谁,胆敢与本少爷抢翠烟姑娘?”秦埙淡淡说道。
玉孤寒见得秦埙,急忙露出一个笑脸来:“原来是翠烟姑娘在陪秦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是小的错,这样吧,今夜小的请客,公子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啊!”
那老鸨见得盛气凌人的玉孤寒一下子怂了,心中不免有几分不屑,但转而间想想,如今有谁敢与秦家作对?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俊杰,这才是生存之道。
秦埙见得玉孤寒甚是懂事,心下也不免生出几分欢喜来,道:“不打不相识,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也姓秦,名岩,今年也参与礼部考试,只是落榜了!”玉孤寒随意捏了一个姓名。跟在秦埙身边的那几人却是不敢看轻玉孤寒,皆因玉孤寒现下报的是秦姓,与秦埙同姓。若是秦埙不在这里还好,秦埙在场,姓秦的人,无形之中,也会高出其他人一些。
“四海之内皆兄弟,更何况你我还是同姓,来咱们喝上几杯!”秦熺笑道。
玉孤寒故意露出喜色:“多谢秦公子款待,只是咱们都姓秦,我却是令这个姓蒙羞了!”
“哪里的话,走吧,咱们里面说话!”秦埙甚是高兴。
一行人坐下去,其余的人都在给玉孤寒敬酒,玉孤寒倒是来者不拒,开口闭口说的,全都是夸赞秦埙的话。玉孤寒的夸人,那可真不是盖的,秦埙连连发出爽朗笑声,先前的郁闷,半点都没有了。
“对了,秦兄为何没有上榜?”有人此时问道。玉孤寒叹息一声,露出一个遗憾之色:“没什么技不如人,那张孝祥,不过是个二流水准,为何他能上榜,最后还成了状元,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这话一出,场景顿然安静下来,其余的人,谁都不敢轻易开口。秦埙端起桌上的酒杯,忽地往地上扔去,响声传开,其余的人,全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怎么了?秦公子?”玉孤寒问道。
秦埙道:“贼子张孝祥,他夺了我的状元,自然要他付出代价!”
玉孤寒闻言,急忙拍胸脯保证,说道:“秦公子是要对付那张孝祥吗?在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秦埙闻言,却是露出自信之色,道:“秦兄,对付这种宵小,我家有的是法子,你就等着看好戏,要不了几天,有这张孝祥哭的!”
玉孤寒不在说话,与众人继续吃喝,直到半夜,这些人都在这里过夜,而玉孤寒却是出了红袖楼,往寒莲居方向走去,身上散发出来的脂粉味道,却是让他一阵恶心。
通过秦埙的言语,玉孤寒可以肯定,此次付伦出临安城,一定是要对付张孝祥,可是要用何种手段对付张孝祥呢?张孝祥有些什么弱点破绽?
玉孤寒想了许久,决定还是去找一趟张孝祥,只有弄清楚这些,他才能想出法子应对。
自从上书为岳飞鸣冤申辩之后,赵构慢慢的变得讨厌张孝祥起来,堂堂状元郎,却是只安排了一个承事郎的八品小官,连七品的县令都没机会做。
张孝祥知晓自己的下场,但却是从来都没想过会是如此,当下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谁也不见,只管整天喝闷酒。
玉孤寒到来,这买的新府宅,并没有几个仆人。张孝祥的书房,也极为简陋,就像是一处寻常农家院子似的,好在还远远的,玉孤寒便闻到散发出来的阵阵书香墨香,足以肯定,张孝祥的藏书定然不少。
张孝祥的寝室就在书房旁边,里面还亮着灯,玉孤寒走过去,那门在真气的催动之下,直接打开了。
“偷盗的贼人吗?这新买的府宅,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走吧,别打扰我喝酒!”张孝祥已经有五六分醉意。,加上心里面郁闷难言,一时间却是成了个落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