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孤寒是关心则乱,才没有将问题关键想明白,经心莲这一说,当下他心里不免有几分苦涩之意,沉默一会,笑道:“你当真想知道我要如何送奸相去地府忏悔吗?”
心莲笑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不想知道?”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男人女人都不例外,玉孤寒闻言,又是一声轻笑,便将天欲花的事情说了。心莲听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清风吹起,掀动她的发丝,她那美丽无双的大眼睛轻轻眨动一下,道:“如果不是你说的,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奇花!”
玉孤寒道:“天地造化,本就不可测,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相信?在这紧要关头,却是遇上了这奇花,活该奸相走到尽头!”
心莲道:“让他这般正常死去,虽是不甘,但终究也算是给那些被他害死的忠臣良将一个交代了。国法虽然不能制裁他,但是咱们能,这想想怎么都有几分兴奋激动呢!”
“历史的齿轮,向来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什么,但是该有的公道,是非功过,我相信后来人是能看见的,不论秦桧如何想改写历史,但是发生过的一件件事情,他都不可能真正磨灭掉,就算是史书上他没有任何过错,但是在世人的心中,口耳相传之间,我相信那些东西,终究是盖不住的,世人一定会给岳元帅该有的公道,给秦桧该有的惩罚!”玉孤寒不由说道。
向来人们都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玉孤寒也相信,但是他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道运行,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一切皆是自然而已,在这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之中,不论你做了什么,都是有痕迹可寻的。
“对,我也相信,该有的公道,一定会有的!”心莲正色说道。
宰相府上,这几日里秦桧总是心神不宁,但凡打一会盹,闭上眼睛,便看到有无数人朝着扑来,向他索命,其中,岳飞、岳云、张宪、牛皋等岳家军的将领,还有那些被他操纵大理寺杀死的,一个个的都是那般的真实,一个个又是那把的狰狞、血淋淋。
开始之时,秦桧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过了便没有了,接下来的几天里,每日里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无意间的失神,都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景象,当此之际,他不免有了几分恐惧,心中想到:“莫非真有冤魂,是岳飞他们来找我索命来了?可是他们都不是我杀死的,要找也找不到我啊?”
“不对,他们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我才是杀死他们的真正凶手!”秦桧不由自语,这般想着,一时间却是惊出来一身冷汗。这权倾朝野的奸相,此时因为自己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竟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正当这时,秦熺走进来院子,见得秦桧样子,眼中顿然有担忧之色,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秦桧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老是做噩梦,心神难以宁静,莫非是大限即将到了吗?”
秦熺闻言,眼中担忧之色更胜:“父亲别乱说,您正当壮年呢!”
“试问这世间何人能够永生不死?生死,向来是不可逃避的问题,那秦始皇找长生药多年,终究还不是走到人生尽头?”秦桧不由说道。他也算是了得之辈,对生命虽然渴望,但也算是能够正面面对生死,只是一想起那梦境的真实,一时间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他所做恶事太多,若真如佛家之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死之后,岂不是要下地狱?
秦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当下只是一笑:“父亲喜欢钓鱼,不如孩儿陪您去?”
秦桧点头,出来住处,拿上钓鱼的工具,便来到湖泊边上。秦熺并不是能坐得住的人,但今日情况特殊,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秦桧见状,却是不由一笑:“你这般模样,如坐针毡,如何能钓到鱼?”
秦熺笑道:“父亲说的是,只是这钓鱼的功夫,我估计怎么学,都不如父亲的了!”
“做事情也是如此,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得沉住气,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这宰相府,是要传承到你手上的,如何能做好一个宰相,你想好了吗?”秦桧问道。
秦熺闻言,别提心里面有多激动了,只是他表现得极为淡定,说道:“孩儿一切,都向父亲学习,父亲教出来的学生,一定不会差的!”
秦桧看了秦熺一眼,道:“好,那今日我便教你最为关键的一样功夫,那便是镇定,泰山压低而岿然不动,方是成大器者该拥有的胸襟气度。这钓鱼便是第一关,若是连坐都坐不住,别想把鱼给钓上来!”
秦熺心中虽是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有模有样的坐在一边上钓鱼。半天时间过去,秦桧钓了好几条鱼,而秦熺却是一无所获。到最后时,他觉得是自己所在的位置没有鱼,便换了好几处位置,可惜还是没有改变什么。
吃过晚饭,秦桧在府中走了一会,便回到住处,将近亥时左右,秦桧上床,累了一天,本以为能够睡个好觉,只是刚刚闭上眼睛,猛然间岳飞的身影闪电一般朝者他扑过来,惊得他眼睛大睁,咻地坐起身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一瞬间,像是整个屋子你全都是岳飞的身影,当下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将秦熺、付伦等人都给吓到了。整个宰相府上,顿然间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秦熺、秦中两人推开屋门,将油灯给点亮,只见得秦桧呆呆的坐在船上,脸色惨白到极致,浑身颤抖得甚是厉害,眼中有的尽是恐惧之色。
“岳飞,你给我滚!”秦桧一巴掌扇出,正中秦熺面门。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不多时,秦熺的脸上便开始发肿。
“父亲!父亲······”秦熺和秦中都在大声叫喊。秦桧却是一瞬间晕倒过去,身上全都是冷汗。
当夜,秦中和秦熺找到大夫,为秦桧把了脉,可是一切正常,只是给他开了一些安眠的药而已。待得大夫走后,秦中、秦熺两人,便守在秦桧的床边上,直到天亮,这才回去休息。
秦桧看似睡着了,可是梦里面还全都是噩梦,醒来之时,已经是正午,他衣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