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姚承志,右使看着一桌子的金银珠宝,谄媚的走到使者身边:“使者大人,有没有您喜欢的?要不我让人全包起来,到时候给您和教主送过去?”
使者黑袍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很是鄙夷:“自己留着吧,教主会稀罕这些东西?”
他也转身离开,留下了最后一句警告:“记住,城破就出兵!”
右使恭恭敬敬,脸上的表情却在使者出门后一瞬间变得阴沉。
明明凉州这个局面都是自己弄出来的,凭什么派个人来压在自己头上?
整个明教除了正副教主,还有两个左使外,自己好歹也是七个右使之一,是整个明教排的上号的人,居然就派了这么一个使者过来对自己指手画脚?
他舔了舔嘴唇,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没想到这些难民这么好骗,稍微煽动一下就起来造反,要是有组织一些,再搞个政权,万一打下了整个凉州呢?自己还当个屁的右使,当个土皇帝不好吗?
都是不读书害的,进城后搞什么狂欢?就该像使者说的那样,个个封官,然后许诺底层士兵,让他们知道只要打仗就可以翻身做主人,就凭这些天凉州迟钝的反应,还真有可能干一番大事。
他可没姚承志那么远大的理想,光明是什么,能吃吗?当初加入明教也就是为了钱和权,如今一切都有了,却又要交出去,尝过了一城之主土皇帝的滋味,谁他娘的愿意回山里搞邪教?
他一把抓起价值千金的宝石,绝妙的触感,比什么女子都要好太多了。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好好干,回去就多请教些先生,造反看来也是一门技术活。
一个亲近教徒进来禀报道:“右使,抓住了两个在衙门外鬼鬼祟祟的难民,自称要为右使献计,怎么处理?”
右使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骗到本使头上来了?没时间见他们,杀了扔出去。”
“是!”
教徒转身欲走,右使却突然迟疑了一下:“等等。”
他思考片刻,突然笑了:“将这些宝物送到我房里去,我倒要看看,难民能给本使出什么妙计,到时候若是不妙,本使今晚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人皮灯笼!”
......
被抓起来的白和同和秀才被丢进了院子里,双手被死死的绑着,秀才差点没被摔背过气去,白和同好些,但也是疼的龇牙咧嘴。
右使背着手从衙门出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个人:“这倒是新鲜,饭都吃不上的难民居然要给本使出妙计,说吧,本使听着。”
一个教徒搬来椅子让右使坐下,地上的白和同和秀才对视一眼,白和同点了点头。
没错,眼前这光头就是现在城里叛军的首领,明教右使。
秀才本色出演,畏畏缩缩的开了口:“这位...大王,要是在下主意中听,大王能不能给口吃的?”
坐在椅子上的右使不乐意了:“叫什么大王?本使又不是那落草的土匪,叫右使!要是你的主意好,别说一口吃的,本使能给你的赏赐可多了!”
“是!右使...”秀才看了一旁的白和同一眼,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如今城中难民这么多,天天都有暴动,右使可有些烦心?在下有个法子,能让城中难民不再暴动,说不得还能让右使冲破外面的官兵!”
右使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眼下永登城内确实天天夜里都有难民暴动,他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能动兵镇压,这两个这么落魄的难民居然说他们有法子?
他脸色不复之前的轻佻:“说来!”
“是!在下也是难民,自然清楚难民心里在想什么,眼下城里没了粮食,官兵又围了城,再加上官兵一直在喊着出城不杀,”秀才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右使的表情,“所以才会一直暴动想夺了城门,若是右使主动放些难民出城,让他们看见生的希望,那岂不是就可以平息暴动了?”
右使瞬间有些意味索然,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懒得再看秀才和白和同一眼:“把他们拉出去砍了,脑袋挂在门口,拿这种法子来糊弄本使?要是放了难民出城,剩下的难民暴动的会更加厉害!还他娘的什么妙计,下去了记清楚,不是什么人都能骗!”
旁边的教徒上来就想捂住两人的嘴拖出去,秀才拼命挣扎:“右使息怒!右使息怒!在下说的不够细,放出去的是老弱病残!再告知其余难民,每一天放出多少,等那些老弱病残出去了就轮到他们!”
教徒的脏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情急之下他一口咬在手上,拼命挣脱开继续说道:“城外官兵既然喊了话,必然要接收这些难民,还会逐一筛查有没有谍子,这就能让官兵分心,能让守城变得容易!”
“等等!”正当两人看着右使的身影不为所动,教徒们已经把他们拖走几米有些绝望的时候,右使终于制止了他们,“让他们说完!”
教徒松开手,死里逃生的两人如蒙大赦,秀才喘了几口气,接着连声道:“城内难民足足几万,每天放个一两千老弱病残,既可以让官兵分心,又可以让他们无法攻城,一旦那些难民死了,城里的难民就不会闹了,只会拿起武器对抗官兵!”
使者重新在椅子上坐定,看了秀才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确实是好主意,但要是官兵的骑兵冲进来怎么办?”
秀才连忙说道:“不会的,只开小城门,官兵要是敢动手,不仅可以关上门,城里的难民也不会信官兵了!”
右使抚掌大笑:“看你说话,不像个难民,难道是官兵的谍子,想用计诓我?”
他脸色一变:“拉出去砍了!”
秀才脸都吓白了,急忙大喊:“在下以前曾是个教书先生,看了些杂书,这计谋以前是有人用过的!在下是永登破时入的城,有难民可以作证!在下什么都不要了,还请右使饶在下一命,在下绝不是官府的谍子!”
一个教徒看向秀才身下,有些厌恶的皱皱眉头,向右使禀报:“右使,这厮吓尿了。”
右使这才放下了心,哈哈一笑:“好计谋!好计谋!如此以来,官兵投鼠忌器,必然不敢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