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他们府上送去了什么?”从太白居赶来,听说了整件事情的柳莹看着柳清和一群商贾相谈甚欢,好奇的拉着顾怀的袖子询问着。
顾怀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摸了摸鼻子:“送了一大批...琉璃。”
柳莹愣了愣,随即一脸感叹:“公子,你真坏...”
“我最近不是也没钱嘛,他们又要和我讲什么公信力,”顾怀摊了摊手,没去打扰谈生意的柳清,带着柳莹往外走,“反正琉璃市场现在还没崩,我直接送去他们府上,他们难道还敢黑我的钱?估计等他们把钱存进银庄,还觉得自己赚了。”
“所以说啊,公子真坏。”
“接下来更坏呢,”顾怀的笑容更加明朗了,眼睛里满是金光:“那边也谈好了,等会儿清姑娘带你过去,那些人就归你管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看着他们打扮成蕃商,去那些个贪官们的府上...坑蒙拐骗。”
“只是贪官吗?”
“有些不法商贩也行,”顾怀愣了愣,“别人老实赚的钱还是别坑了,要遭天谴的...你想想,咱们既是伸张正义,又可以挣钱帮凉州的老百姓,这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嗯嗯!”柳莹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一看柳莹的眼神,顾怀就知道这事多半控制不住规模了,天知道这丫头会坑了长安多少不法官吏和商人...
他脚步都没敢停,匆匆走出了茶楼,领着两个侍卫回王府了。
......
在书房写完几封信,顾怀叫来陈伯,细细的交待着:
“这封送去凉州,让两个侍卫亲自过去,等不及这边商号开起来了,必须用最短时间送到,一定要送到崔管事手里。”
陈伯点了点头,拿过信件,等着接下来的吩咐。
“这封送到平凉,许县知县余淮手里,走官驿。”
“是,少爷。”
“这封...”
顾怀看着上面写着的名字,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算了,时间还没到。
“好了,下去吧,我要想些事情。”
“是。”陈伯收下信件,准备告退,可他走到门口时,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顾怀抬头看过去。
“没什么,少爷,”陈伯想了想,还是开口了,“之前王府来了个人,说自己是王爷的旧识,问他一些细节,他又语焉不详,门房还以为是个骗子,就轰出去了。”
“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顾怀皱了皱眉头。
“这个老奴倒是记得,他说自己叫任万彬。”
“任万彬?”顾怀愣了愣,思考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来长安了?派人去找找,把他找回来!”
陈伯也愣住了:“那人...真是王爷的旧识?”
“算是旧识,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救了孤的命,”顾怀摇了摇头,“只是这人明明...算了,先把他找回来,带来见我!”
“是。”陈伯退出了书房。
顾怀往太师椅上一靠,疲惫的揉起了眉心。
这还真是不忙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比如在凉州那会儿,带着柳莹和连双月疯玩,逛遍了整个凉州。
真等到忙起来了,什么事都来了,又要开商号,又要建银庄,还得想办法在朝廷安插人手,要给凉州那边定下下一步的方向,还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堆起来让顾怀心神俱疲。
而且这些还不算最迫在眉睫的,顾怀打开一封信件,眉头紧锁。
二皇子果然向锦衣卫下手了,不知道用什么说动了何洪,已经让他点了头,二皇子昨夜还到了锦衣卫耀武扬威了一把。
信上除了汇报的恭敬语气,还没少过对二皇子的嘲讽。
顾怀将信件丢到一边,闭上眼重新想了一遍锦衣卫的规划。
接下来想去的地方,锦衣卫是少不了的,可得罪了何洪,短时间内锦衣卫是回不到手里了,得从卢何那边想办法。
还有就是接下来该怎么在朝堂站稳,现在的大魏朝堂,已经不可能再左右逢源了,何洪卢何拉开架势以后,百官要站队,顾怀也免不了要表态。
而且在卢何坑了他一把之后,现在的他很难重新站回何洪那边。
那么问题就来了,要真是被何洪盯上了,他现在怎么跑?
就更别提二皇子太子之间的夺嫡之争了,何洪卢何顶多还算是争权,东宫之位那才真是要命的东西。
以及顾怀总觉得诡异的谢洵和徐子允...
长安已经不能用一摊浑水来形容了,简直是鱼龙混杂步步杀机,走错一步哪怕是藩王都可能完蛋。
顾怀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多,凉州已经安定,接下来就是搞基建,不仅要通过商号拉动经济,还要想办法用银庄留住商贾。
然后就是自身了,在朝堂该怎么抓稳,怎么抓权,怎么去那个地方真正的掌握...权力。
何洪和卢何之间的选择并不难做,顾怀只需要等着就行,他和这两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只要不主动招惹,这两人不会对他下手。
不过二皇子要是和何洪走得太近...
一团乱麻。
顾怀叹了口气,却突然拿起了笔,心中微动。
这个局面也不是不能想办法逃开,起码等到局面明朗了再回来。
想离开长安,能去的地方无非就那么点,要么回凉州搞发展,要么就是去...
他拿起笔,拽过一张纸,写了几笔,却总感觉有些不妥,揉成一团扔掉之后又展开一张纸。
就这么写了几遍,终究还是有些不满意,顾怀叹了一声放下笔,思考片刻后终于是下了决定。
“通报一声,孤要进...”
抬起手准备喊过下人去宫里通报一声,可看了看天色,顾怀还是放下了手。
算了,太晚了,只能等明天了。
顺便等一等侍卫的消息,看看那个从青楼消失的女子去了哪儿,还有这任万彬为什么突然来了长安。
前路还真是看不真切啊,顾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