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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苏突然被叫去r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头雾水。路上趁着停车加油,他换到了蓝昼的车里,听蓝昼说完发生什么事,冷酷黑帮少年陡然沉默。
“你明白了?”蓝昼挑眉,一剑寒气从凤眸眼尾掠过,仿佛在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郑云苏点点头:“我明白。我上学的时候也被同学取过外号。”现在提起都忍不住叹气。那时他班上调皮男孩“野种”“野种”地叫他,是他后来辍学混社会的一大原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校里有些小孩子一点也不比社会上的人善良。夏雨辛苦了。”
啊……蓝昼默默仰天长叹,他真是受不了这家伙了:“我他妈是问你明不明白待会儿应该怎么做?”
哈?郑云苏微微歪头,冷酷英俊的脸,迷惑不解的眼。
“你自己的身份和人物设定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蓝昼真想一巴掌扇醒这头纯情小公鹿,“你是我花钱租的一把冲锋枪啊!我这人不喜欢亲自动手打打杀杀,所以你才被创造出来的,你得暴力酷虐你明白吗?你是个黑社会!清醒一点啊!”
郑云苏:“你误会了,我是正经生意人,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蓝昼“哦”了一声,神色追忆:“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干嘛来着?还有咱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在池塘边……”
“咳!”郑云苏狠狠干咳一声,眼神游移看向窗外。幸好这时车已经行到了校门口,而且有人过来拦车!三个混混打扮的年轻壮汉,敲着车窗不耐烦地问里面是不是夏雨的家长。
郑云苏黑着脸降下半扇车窗,外面三人顿时都愣住了:“……郑、郑哥?!您怎么在这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拦错车了!”
“认识啊?”蓝昼笑眯眯地问郑云苏,“跟你一起做正经生意的人?”
狗昼的嘲讽技能之强大在于他能用语气表达一切,字面上平平无奇的两句话,却因为他极尽调侃的语气而变得像两记打脸的耳光!郑云苏脸上生疼,黑着脸问那三个:“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那三个是r县当地的兄弟,他们的大哥都比郑云苏低三四个级别,领头那位程哥弯着腰笑呵呵地谨慎回答:“没什么大事儿,说出来怕您笑话!大哥的一个亲戚孩子在这个学校被人打了,我们找那打人学生的家长讨个公道。”
听听这掐头去尾的巧妙说法!蓝昼手指闲闲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郑云苏:“哎,你们的正经生意是不是文化产业?你看,他张口就来,好作家、好编剧!你呢演技好脸皮厚,你负责演出。”
啊……郑云苏忍耐至极地闭了闭眼,真是很难抉择啊:到底是先下车把这几个为虎作伥的教训一顿,还是先在车里跟蓝昼打一架?
程哥他们是王天辰爸爸请过来的,叫他们等在校门口给夏雨家人一个下马威,可怎么他们反而一脸平和慈祥地跟着夏雨家人进来了?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里,王天辰爸爸打量了迎面而来的夏雨家长一眼:好神气的一个年轻男人!黑色大衣披在肩膀上,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一看就是个小开!
幸好王家在r县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大户人家,王天辰爸爸身后站着两个亲弟弟,他底气十足地朝蓝昼不客气嚷嚷:“哎!你是夏雨的谁啊?”
蓝昼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等待校长见他,雕塑一般轮廓精致的脸,一丝表情都没有,像是根本没听到有谁在对他说话。
这让王天辰爸爸感到被羞辱,脸上神情一横,骂骂咧咧地走向蓝昼。可他距离蓝昼还有一米多距离呢,两个高壮如山的黑衣保镖就拦了上来。校长办公室的门这时打开了,秘书出来请他们进去,蓝昼友好亲切地对秘书先生点头致意,经过王天辰爸爸时却掏出了手帕轻掩口鼻,仿佛是经过了一头瘟疫而死的病猪。
&这样到了校长面前,王天辰爸爸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比中午动手打人时更激动了!一坐下就拍桌子指着蓝昼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装逼?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走不出r县地界?!”
蓝昼挺拔优雅地坐在对面,风度很好地径自沉默着,只在脸上又出现那种“现场有一头瘟疫病猪”的神情。
“王先生!请注意您的语言措辞!”满头银发的老校长出声了,严厉高声地对王天辰爸爸说:“这里是学校、是校长办公室!”
“这位蓝先生,”老校长转向那位优雅的年轻人,语气柔和了一度:“您是夏雨的哪一位?”
“我是他哥哥。”蓝昼矜贵地微笑着说。
“哟,你们家可真热闹!”被校长镇压过,王天辰爸爸不骂人了,改恶毒嘲讽了:“一个吸毒烂死的亲爹,两个儿子一个姓夏、一个姓蓝,你们妈改嫁了呀?”
蓝昼神色丝毫未变,像是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那样,继续对着老校长说:“夏雨是我爱人的弟弟。他们现在在医院里,所以我先过来处理一些事情。”
老校长看出来蓝昼完全把对方家长当成空气的意思,点点头说:“两个孩子在操场打架的监控视频、王天辰家长在教室跟夏雨打架的监控视频都已经保存下来了,当时在事发现场的同学们也都去保安科录了证词。等两位同学在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是否报警我们再商量一下。我们学校呢是希望最大程度上能为双方调解,至于调解到哪个程度,还是看你们双方的意愿。”
老校长思路很清楚,说话用词斟酌得也很准确。蓝昼认真听着,一路保持商业应酬脸,看似亲切其实冷漠地微笑着不断点头。王天辰爸爸一直在观察着他,心中掂量着如何搞定这个看起来挺棘手的年轻人。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上次是我出差去了不在,我老婆这人好说话,儿子被人打成那样她还瞒着我。这次!”王天辰爸爸痛心疾首地拍拍桌子,“活活打断了我儿子一颗门牙!这是什么暴力犯罪行为啊?!我儿子他不是五六岁的孩子还能换牙再长,你们家夏雨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呢,啊?这是给我儿子毁容了啊!”
王天辰门牙被夏雨打断了,这是事实,而且是先发事实。老校长听完王天辰爸爸的话,等了又等也不见蓝昼反驳,只能主动问:“蓝先生,您有什么看法也可以说一说。”
蓝昼愣了一下,仿佛很意外的样子:“校长,我没什么要说的。”
这下轮到老校长和王天辰爸爸愣住了。
“哦,”蓝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们到了吧?嗯,一起进来吧。”
校长办公室的门一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男士鱼贯而入,一位穿天蓝色长风衣的大美女走在最后,一群人进来站到蓝昼身后,井然有序。
蓝昼手指轻抬,五位律师上来给校长发名片,一人一轮,c市最知名的三家律师事务所集齐了。接着是那位天蓝色长风衣大美女,她的名片上赫然写着:普纳公关大中华区总裁,蓝桥。
“这几位律师是我的律师团队中擅长这类案子的,任何法律程序上的沟通都找他们。”蓝昼礼貌而温和地说,“这位呢是我方公关经理,届时一切新闻相关都由她处理,校方如果对我们发布的新闻、接受的采访等等有任何疑惑,尽管与她沟通。”
“蓝先生,”老校长有些头疼的样子,无奈地说:“请您冷静一些。这样把事情搞大,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我相信只要大家拿出诚意,一定能沟通出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恕我直言,校长,贵校对待校园冷暴力无作为在先,放任社会人士进入学校、当着全班学生面殴打一个未成年学生在后,我不认为这样的学校值得我信任。还有!”蓝昼的脸上终于肆无忌惮地浮现冰冷怒意,“这件事不是我要搞大,这件事、本来就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