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了,暗暗运气,发现内力还是不见踪影,下意识又缩了缩身子,想了想又爬到了床底。
随着咳嗽声接近,屋内也被一丝烛火照亮了,沉重的脚步声慢慢朝床边靠近,破旧的黑色靴子,属于一双成人的脚,我的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咳着,将油灯放到一旁的梳妆台上,脱了靴子上了床,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好吧,某人找到同盟了,这时代竟然也有喜欢在床上吃饭的人。
那人吃的很慢,机械的咀嚼声仿佛就在耳边,磨的我本就昏沉的大脑几欲胀裂,终于,那人吃完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好吧,某人死的心都有了,遇上这种爱好在地下室睡觉的怪胎,某人只能自认倒霉。
“夜儿,夜儿……”
呢喃声伴着锁链哗啦啦的响动和**的亲吻抚摸传入耳中,我彻底呆住,跨种族的人兽恋?
“爹!”
床上的响动戛然而止,稚嫩的嗓音哽咽着,“爹,你放过她,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家人肯定会找来的,你放了她!”
好吧,没见过这么不打自招的。
“你说什么?”
那孩子大声哭了起来,“爹,她身上有很多值钱东西,你拿了放她走吧,爹——”
“你把什么人放进来了?”男人的声音阴森暴虐,说着一脚踢了过去,那孩子被踢倒在地,放声哭了起来。
那男人咳着拿起蜡烛,首先打开了衣柜,又朝床底看来,我恨不得缩成块软香红玉糕。
“出来!”
我一个寒战,“我自己出去,不用你拉”。
某个八卦的人。虽已在生死边缘,爬出来的第一件事竟是借着烛光去看床上人兽恋的另一猪脚,虽然灯光昏暗,虽然大脑昏沉。虽然那人已经不成人形,但某人还是敢肯定那是个人,绝对不会是狼啊狗之类的生物,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某人还没震惊完,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倒上了那个华丽丽却散发着一股怪异味道的大床。
我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往床里侧退去,“你别乱来,我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女,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阴森一笑。“我不乱来,你爷爷才不会放过我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算杀了我,我爷爷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他怪笑起来,缓缓靠近。手中的匕首闪着森寒的光,“去死——”
我抬起双手做抵挡状,右手软剑无声弹出刺入他胸口,左手情丝绕上他右手腕,狠狠扯动,匕首落到床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缓缓朝我倒下,我吓的连滚带爬的躲开,连软剑也掉了。
“爹——”
我呆呆看向尖叫着挣扎往这边爬的孩子,一时不知所措,突然耳边一阵奇怪的声响传来,循声看去。却是某人手足虚软下根本没刺死那变态,那变态挣扎着要爬起来,那被锁链绑在床上的人捡起了那把匕首,狠狠扎入他心口,拔出。又面无表情的一刀又一刀的扎着那已经死去的人——
“爹!爹——”
我滚到床另一侧爬了下来,勉强支撑着走到那孩子身边,一记手刀劈晕他,抱着他挪到角落闭上眼睛,任由那作呕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捶打我的耳膜,渐渐的我的意识又昏沉起来——
“爹!”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想是已经过了很久,那蜡烛已经燃完了,那利器刺入血肉的沉闷作呕的声音却仍在继续。
“爹!爹——”
我赶紧按住他,又一记手刀劈了过去,撑着重愈千斤的脑袋摸索着走出地道,外面已是傍晚,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盏油灯和火折子,举着回了地道,突然的亮光让那人止住了动作,朝我看来,那双眼睛黑幽幽的,竟似没有半点眼白,看的我心中一突,勉强牵了牵嘴角,“这位小哥,我没有恶意,我去拿我的东西,你别伤害我”。
他没有应声,只愣愣看着我,我慢慢靠近,伸长了胳膊够到软剑,立即后退,试探开口,“你要不要我帮你砍断锁链?”
他依旧直愣愣看着我,我又勉强笑了笑,后退两步,将那孩子抱到怀里,“那你先忙,我明天再来,这灯留给你”。
某人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好不容易熬过一夜,估摸着那人砍过瘾了,找了半截蜡烛,想着那锁链似乎挺粗,又找了半天找到了个锈迹斑斑的斧头,再度下了地道。
那让人发疯的声音果然没有了,然而那满床的血迹肉屑——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我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压住反胃,“这位小哥,你别怕,我帮你砍开锁链”。
“钥匙——”
沙哑破败的声音,仿似锯子锯过我的耳膜,好吧,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发疯。
“有钥匙?”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屋子另一头有个小小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两个精致的小箱子,再打开,里面的东西,唔,似曾相识,仿佛就是腰儿小朋友拿给我看的——
四下乱翻一通,终于找到了一把满是铁锈的钥匙,“这个?”
“嗯”。
我上前两步,又顿住,“你不会伤害我们吧?”
他没有应声,只直愣愣的盯着我手中的钥匙,我一咬牙,将钥匙扔了过去,铁链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又归于寂静,我等了一会,发现他直愣愣的盯着前方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恍然,解下身上的狐裘放到桌上,“我先上去,你打理好了再上来”。
某人刚出了地道,就看到了一只红着眼的小兔子,见了我恶狠狠开口,“你杀了我爹!”
我一时无言,他咬牙,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放柔声音,“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
他咬牙盯着我,一言不发。
“去烧点水好吗?那个哥哥要好好的洗把澡”。
他扭过头一言不发掉头就走,我跟上,默默帮他打着下手,不想水烧开了,那个人还是没上来,我只好又下了地道,微弱的烛光下,那人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挪动半分。
“你——你怎么还不上去?”
他还是没反应,某悲摧的人硬着头皮开口,“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你动作快点好吗?”
“离开——”
“对,离开,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了”。
“离开——”
我拿起狐裘慢慢靠近,“我过去了,你别怕,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