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尘缘未了,与我仙家无缘,红尘滚滚,施主善自享乐为要”。
他眸中光华流转,“二嫂,小弟常听说开了天眼的人能窥破天机,二嫂也是开了天眼?”
我撩起额发,“就在这,看到没有?”
“呃,二嫂,小弟真的很好骗么?”
“呃,三郎,你真的不好骗么?”
“二嫂!”
我叹气,“刚刚三郎解下的那块玉佩至少也值二百两吧,够登儿吃半年糖了”。
某三郎打击无比,“二嫂,我一会能不能把玉佩拿回来?”
“你说呢?”
他想了想,坚定开口,“能!”
好吧,某三郎也是人才一枚。
长安街道很宽,这点毋庸置疑,可惜再宽的道路也经不起看热闹的百姓挤来挤去,所以在某人的马车被堵在当地后,不由庆幸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坐马车的习惯,一直都是十一路公交车,经济环保。
在某人听的眉头越皱越紧时,卫三郎笑的比春风灿烂,“二嫂荣光,三郎今日方知”。
我瞪了他一眼,掖上面纱,钻出马车,踏着几人的肩膀掠到中央,一脚踹倒那气势汹汹的少年,解下披风包住那早疼晕过去的孩子,俯身抱起,声音带上内力,“这里谁是大夫?”
“哪里来的泼妇?”
“李姐姐,是不是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再度出声,“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
这回有人出声了,我刚要起步,霍大少也到了。从我手上接过那孩子,“我去”。
我点头,那少年已在仆从的帮助上爬了起来,“给老子抓住她!”
我飞身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徐质,谁给你的胆子借本夫人的名头在外欺凌他人?”
“李姐姐!”
我转头朝昔日的憨厚的少女笑了笑,“婴华。等我处置了这胆大包天的奴才再跟你叙旧”。
人群中有人失声惊呼。“是大将军夫人!”
好吧,这下本就吵闹拥挤的人群更像煮开了粥般喧闹起来。
那刚刚爬起的少年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夫——人——”
我冷笑,“本夫人倒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养了这么个好奴才,当街伤人,竟然还敢欺到英雄之后身上”。
“夫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还不给韩夫人赔罪!”
“是。韩夫人,是小的有眼登儿泰山,冲撞了夫人,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冷冷看着他白皙的额头渐渐渗出血迹。不发一言。
程婴华不忍了,“李姐姐,好了。他已经赔过罪了”。
“这就叫赔罪?”
她看了看我,不敢再说。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只余那几人砰砰的磕头声和讨饶声。
不一会霍大将军回来了,伸手解下披风披到我肩膀。
“怎么样?”
“双腿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是,车轮从小腿压过,这辈子只能当个废人了”。
我怒极,又是一脚踹了过去,“畜生!”
“夫人,夫人,奴才再也不敢了,夫人饶命,饶命!”
“不敢了?天下有这么好的事?琉璃,挑断他双腿脚筋”。
“夫人,夫人——啊——”
少年惨烈的呼声尖锐的似乎直刺入我的心田,我晃了晃,勉强撑着气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孩子下半生由你徐家负责,让你爹自行到李管事那领罚!”
少年野兽般的嘶吼着,根本听不到我的话语,我也没有力气再去管他,对着人群深深一福,“卫门何氏治下不严,以致恶仆当街伤人,小妇人在此给大家赔不是了,以后若有类似之事,还盼各位好心到卫府告知小妇人一声,小妇人定严惩不贷,在此先谢过各位美意了”。
人群小声的议论开来,却没有一人敢高声回话,我又是深深一福,牵起程婴华的手,“婴华,随我去看看那孩子”。
刚上马车,卫三郎便似笑非笑开口,“二嫂好气魄”。
我实在是没力气理他,一头歪进霍大少怀里,努力平息着胸口的作呕感。
“那应该是二嫂手下最得力的徐广友的小儿子吧?”
我恹恹嗯了一声。
“二嫂此举虽说再恰当不过,不过徐管事恐会怀恨于心”。
我又嗯了一声,卫三郎低低笑了起来,“是三郎多虑了,二嫂自有法子安排妥当”。
我连嗯都懒得嗯了,霍大少扶着我头发的手移到我双眼,“为那样的畜生难过,不值得”。
我眨了眨眼,不值得,可是,那还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孩子啊,大将军夫人一声令下,便毁了他下半生……
“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我,不回去——”
“去我府上”。
“不——”
“好”。
我牵了牵嘴角,安心放任自己的意识慢慢沉入黑暗……
某人自从学会了传说中的武功,又仗着传说中的猪脚不死定律,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逞英雄,逞的次数多了,报应就来了,比如此时,某的本意不过是养养神,不想刚闭上眼睛便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时入目便是一只剔透的水晶缸,里面的乱七八糟的放着各色石头,还有几颗珍珠,几颗蓝宝石,而其中最难看的石头应该就是那两只又懒又馋的笨乌龟了,陌上花开,可迟迟归也,果然啊,霍大将军这一去,估计再也没机会让他迟迟归了吧?
“醒了?”
我支撑着坐了起来,真是老了,没怎么动就觉得倦,“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两个时辰”。
我苦笑,两个时辰,中途还被霍大少弄下车,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拿了个软垫垫到我身后,探了探我额头,
屋中一灯如豆,暗淡的烛光下,霍大少眸深如海,是再也掩盖不了的情意,是我一直刻意忽视的情意……
我闭上眼睛,脸往里埋了埋,他低低一笑,“还没睡醒?”
我不答,他起身出门,不一会又进来了,将屋中圆桌挪到床边,“吃点东西再睡”。
我依旧不答,他坐到床头,扶着我躺到他胸口,“吃一点再睡,否则明天又该不舒服了”。
我勉强控制着鼻尖眼角的酸意,摇了摇头,他笑了笑,“本将军不如大将军会哄人,何女侠体谅则个”。
“我,不想动”。
他伸手拿起碗,“我喂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