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除了无惭同学殷勤无比的帮他家小姐夹菜盛汤,其余人都安静的诡异,终于楚三少忍不住了,“小桃核,你怎么装的那么像,所有人都被你骗过了”。
“白痴想装聪明人很难,聪明人想装白痴还不容易?”
楚三想了想,果然是这个理,乐了,“我是没什么了,跟你前后也不过见了那么几次,骠骑将军——”
楚三顿住声音,意味深长的瞟了霍大少一眼,霍大少脸青了,“楚三,你信不信我再关你个十年”。
楚三立即做认真吃饭状,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霍大少鲜见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口问道,“玉娘,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被你舅舅毒死了——”
霍大少失声,“不可能!”
何某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毒死了自己?”
“玉娘,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当年莲儿的毒是不是你舅舅下的?”
“是”。
“他给我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毒,估计是想慢慢毒死我,结果我身子太不给面子,几个月就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吃了跟莲儿当年一模一样的症状,头疼,体虚,精神不好,大夫却什么也查不出来,再说,我已经在这了,还不能说明我是中毒死了?”
“不可能——”
无惭冷冷开口,“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将军踩低迎高,如今李家没落,留着小姐做绊脚石么?”
“不可能——玉娘——你知道?”
何某人面无表情点头。“刚开始不知道,慢慢也就知道了,我身子虽一向不好,也不会差到那种程度,可怜你家小舅舅还以为我抑郁成疾,一直多方奔走为我寻找名医,你小舅舅都如此认为。更别提其他人了。他一贯手段圆滑,这样的方式本就是他的风格,绝不会叫人拿住把柄”。
霍大少不可置信的看着某人。半晌惊道,“你知道?知道你还?”
“他想我死,我死好了,反正我本就不想活了”。
“可你。你肚子里还有,还有——”
“我发觉时已经太晚了。太医说生下来不是死胎,也绝对活不长,左右不过是一场伤心”。
“玉娘——”霍大少伸臂将何某人搂进怀里,声音微颤。“玉娘——”
“无论如何,小姐也不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时候,韩嫣最喜欢的说就是他活够了。无惭,我也活够了。这些年我真的累了”。
“小姐——”
好吧,无惭小朋友都快哭了。
“玉娘,你听我说,肯定是有误会,舅舅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一定是哪里错了”。
何某人抬头看向晴空,目光幽冷,“就算是错了好了,反正何言玉已经死了,是非对错又有什么关系?”
某被忽视的神棍咳了咳,“那个——玉媚奴会不会也活了?”
“那个身子已是油尽灯枯,又毒入心肺,想来是活不了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里不错,依山傍水,民风淳朴,我就在这养老”。
某神棍扬着下巴笑的意蕴深远,“养老哪——”
霍大少在有些地方很粗心,在有些地方却又细心的不行,比如这两年他竟让玉媚奴修习花间派的内功,实在是省了某人不少事,某人不再装小白后便一刻不停的练功,时刻准备着再次领导大汉轻功新潮流。
霍大少一直是个热血青年,以前一没事就喜欢拿着把破剑张着把破弓使劲练,现在估计是再没机会上战场了,竟天天捧着本书装知识分子,某一天何某人发现他的书从中午到晚上竟连位置都没动过,然后坚决鄙视其伪装知识分子的行为。
人少了什么都简单了,简简单单四个菜一个汤便能混过去一顿饭,比之当年将军府流水价的珍馐美食,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你什么时候走?”
霍大少顿了顿筷子,“你赶我走?”
何某人点头,“你还年轻,不能跟我一起在这养老吧?”
霍大少眯起眼,“我现在举目无亲,你让我去哪?”
“虽然你最擅长的就是打仗,但除了打仗还有很多事可以做,比如占山为王啦,比如称雄沙漠啦,比如造福一方啦,总不能一直在这坐吃山空”。
“你也在坐吃山空”。
“你能跟我个老人家比?”
霍大少怒,“别天天把你比我大挂在嘴边,记清楚了,我现在比你大!”
好吧,伪装知识分子果然是不行的,骨子里还是个莽夫。
霍大少哼,“天冷,什么事等冬天过去了再说”。
虽然何某人一直运气不佳,中刀受伤是家常便饭,但偶尔也有优点,比如她似乎永远挥霍不尽的青春岁月。
伟大的马克思教导我们看问题应该全面思考,而不应该片面判断,比如何某人之前一直埋怨将军府过于复杂,活着太累,如今简单了,反倒又觉得寡淡了,比如之前日理万机的无惭同学现在整天拿着把小匕首无聊的玩,比如之前肩负重任时刻警惕的阿漩同学现在一出神就是一整天,比如之前看惯金戈铁马美人歌舞的霍大将军现在整天捧着本书无聊的发呆,而之前相夫教子苦心经营的何某人现在整天在不到两百平米的院子里练轻功,动辄摔的鼻青脸肿。
“长白,你无聊吗?”
化名霍长白的霍大少挑眉,“什么意思?”
“我见你天天捧着书发呆——”何某人心中一酸,这样的日子不该属于英雄风光的霍大将军,他也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我不是在发呆”。
“呃——”
“我在看你摔跤,很有趣”。
何某人咬牙,霍大少,乃死定了!
霍大少握住某人的手,“乐乐,有你陪着,我不会无聊,等你无聊了,我们再出去找乐子”。
某人再咬牙,“不准叫我乐乐!”
“乐乐,很好听,很配你”。
“配你!不准再叫!”
“乐乐,乐乐……”
何某人一个爆栗敲了过去,“乐个头啊,某平生大恨,何言玉、霍长乐,多有韵味多有诗意的名字,结果你先是叫玉娘,后来叫媚奴,现在又叫乐乐,一个比一个土,一个比一个难听,跟某的脱俗气质半点都不配!”
霍大少茫然,“我觉得很好听”。
装傻是吧?何某人再度敲了过去,“乐乐,乐乐,我们那的狗都叫乐乐,你再乐给我瞧瞧?”
霍大少失笑,“果然很配你”。
好吧,美少年笑起来某色女总是很难抵挡,何某人闭上眼睛碎碎念,“叫我长乐,长乐,多有水平的名字,我以后有女儿就叫未央,长乐未央,长乐未央,多好,多好!”
霍大少不厚道的笑了,某人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其实我们那的小狗除了叫乐乐的都是叫小白的,唔,小白,果然配啊!”
霍大少怒了,从此坚决鄙视长白这个名字,何某人叫一次他嘴角就抽一次,然后坚决叫一声乐乐反击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