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太子可没什么心情过年。
陛下以他还在禁足思过为由,是连家宴都没能参加。
并且如今东宫不许里外串联,他手下的人也没几个有自由。
“殿下,为今之计只能搏一搏。”近卫长张钊道。
“拿什么博……”太子咬牙:“如今这样,孤还有什么筹码?”
“殿下想想八皇子,殿下如今不争,日后……”一个被废的太子会有什么好下场?就是如今不死,将来新帝登基也得死。
“殿下还有诸多子嗣啊。”张钊也是急切:“日后难道都要被幽禁起来,如猪狗一般活着吗?”
这话当然僭越,可到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了。
太子一旦被废,他必死无疑,他也是有家族的人。
太子近身的近卫长,当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要是他跟着太子获罪,那一家子怎么办?
只能搏一搏,万一成了,太子登基,他就是功臣。
“朝中多有支持殿下的人。如今也盼着殿下您出头。城防营中齐大人也愿意支持。羽林卫邹统领,步兵营赵大人都愿意支持殿下。”
太子死死蹙眉:“这些人手,怕也不够。”
“强攻自然不够,不过选好时机定能一击制胜。只要控制了皇宫,叫陛下起草诏书,太子殿下就可宣布陛下退位,您登基是顺理成章。到时候谁人还敢不服?还敢反抗就是抗旨,就是谋逆。”张钊道。
太子心动是肯定,可他也知道这不容易。
“只凭羽林卫那几个人?”其他的兵马是不能进内宫的,除非有旨意。
“殿下,如果是元宵节呢?节前,不管陛下多着急都不可能办了这件事。”张钊道。
太子沉吟,深吸气。元宵节宫中守卫翻倍,就有机会将自己的人塞进去。又因为城中也需要人守卫,势必分散。出了事不一定来得及救援。
“殿下!此时不争,就没有机会了。”张钊跪下:“卑职愿意为陛下赴汤蹈火!”
殿外的烟火璀璨,可他们被困在这里,只能看着。
“殿下!”张钊见太子不说话,又叫了一声。
“你去联络安排,孤要好好想想。”
“是。”
不管此时东宫如何想,其余人都在过年。
好在这一日没出什么事,苏南丞第二天下午才回府。
回去先去给侯爷侯夫人和父母亲拜年。
好在众人体谅他辛苦叫他先回去,晚上的时候就该去冯氏那边吃饭。
过年期间每天都忙碌,赶着给苏南丞拜年的倒也有几个,除了城防营的,还有之前工部的几位同僚。
大家心照不宣,见一面也是好事。
苏南丞自己也去拜年,工部的尚书府上,韩尚书挺着大肚子,特别和善的留他要吃饭。
苏南丞拒绝了,只说还有事。
不过韩尚书十分热情,一副你一走就不回来看我的样子。
真是十分的迷惑人,要真是个年纪不大的人,还真叫他哄了。难怪人家能坐稳这个位置,这情商和叫你舒服的能力真不是假的。
苏南丞又去了周侍郎府上,也是放下礼物,喝了一口茶就走。
大过年,人家都忙着。
当初左春坊的那些人,有的不在京城了,有的降职了,苏南丞自然不会去。
也免得惹麻烦。
倒是去拜见了小侯爷。
小侯爷昨夜喝多了,今日也是一脸苍白。
“给小侯爷拜年,恭喜小侯爷又添了一位嫡子。”苏南丞笑道。
“你有心了。”骆川贤自己也很高兴,他虽然有四个孩子了,不过嫡子是不嫌多的。何况这四个有两个是庶出的。
“在城防营可还顺当?我这里可知道那谢岐不是个好东西了。”
“还好,虽说是各有各的心思,好歹也还能凑合。谢大人出身不一样,倒也有些倨傲的资本,就是城防营里如今也流传着他的一些事呢。”苏南丞道。
“哼。”对此,骆川贤是不屑的。
出身?跟他讲出身,谢岐算个屁。
“不提这个,叫你上折子,可上了?怎么说的?”
苏南丞苦笑:“能怎么说?随大流呗,陛下这是铁了心。”
他摇摇头道。
“事情闹到这一步,东宫里那一位会怎么办?”苏南丞低声问。
骆川贤挑眉:“前日里,还派人来给我母亲拜年。送来不少好东西。”
之前长公主对东宫可是示好过的。
不过,长公主有陛下的宠爱,她也就是当时因为骆川贤的事吓到了。如今她回过神,照旧不太理会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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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到了这份上,他难道不想奋力一搏?”
骆川贤勾唇一笑:“想肯定是会想的,不过要有资本。倒是有几个酸儒支持他,可没什么用。真来硬的,他拿什么来?”
“入了穷巷,不搏命就是一死。小侯爷还是要注意的。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不敢说保几分真。城防营的齐渊,跟安国公府有些七拐八绕的姻亲关系。他本人,最近私底下见过几次张钊。”
骆川贤一愣:“原来是真的?”
“看来小侯爷收到了消息。”
这是一定的,苏南丞之前就人将消息给了贺询演,就是为了叫他在上头有点功劳。
“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最近这两个人还见面了?”骆川贤问。
“是,腊月二十七还见了一次。东宫近卫不过百余人。就算他还有本事拉动一些羽林卫,数量也不会多。齐渊这边,倒是不好说能带动多少人,毕竟他在城防营多年了。其他处,也不好说还有没有人跟随。”苏南丞道。
“如此说来,倒是不能不防,你怎么不告诉陛下?”骆川贤问。
“自然不好跟陛下说,不光我不好说,小侯爷也不要说为妙。”
“哦?这是为什么?”骆川贤不解。
苏南丞见他是真不明白就笑了一下:“太子谋反,注定失败这一点小侯爷认同吧?”
骆川贤点头,确实不可能成功的。
“可谋逆大罪,就算陛下不杀他,安国公李家,以及跟随他的人基本都活不成。那时候,你我作为告密的人……”
骆川贤一愣,随即蹙眉点头:“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