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给阮砚清洗标记的那天。
清洗标记的地方在温璟逸所在的医院。
其实阮砚有很多的疑惑,为什么温璟逸会清洗Enigma的标记,明明距离上次萧烬带他来医院检查也没过多久。
温璟逸示意阮砚躺在旁边的床上,阮砚躺上去,灯光照射得晃眼睛。
阮砚闭了闭眼,脑海里却尽是萧烬的身影。
Enigma的标记,真讽刺。
若非是遇到萧烬,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omega来发情期时的痛苦。
标记清洗。
他明明应该开心的,但又捕捉不到一点开心的情绪。
“我开始了。”温璟逸的声音好像从远方而来,阮砚没有听清。
“阮砚。”见阮砚没有反应,温璟逸又说了一声,“我开始了。”
阮砚偏偏头,眸底深处有无尽的情绪,就连他自己都捕捉不到那抹情绪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最终轻声说,“嗯,开始吧。”
温璟逸在他的腺体处扎了一针。
眼前刺眼的灯光缓缓的散开,眼皮也越来越沉,失去意识之前,阮砚突然有些慌乱,可不由他多想,意识便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砚醒过来,他还躺在温璟逸的房间里。
他刚撑起身,‘哗啦’一声,温璟逸拉开帘子,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他面色一贯的温润柔和,将手里的水递给阮砚。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阮砚摇摇头。
脖颈的位置有点疼,他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缠绕着一圈纱布,腺体的位置也被厚厚的包裹住。
标记......真的被洗掉了.....
阮砚呼吸放得缓,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一股极淡的信息素,雪的味道不细闻是根本闻不出的,可萧烬的信息素已经刻入他的身体。
这股极淡的味道让他有些恍惚,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萧烬来过。
“有闻到茉莉花香的味道吗?”温璟逸突然问他。
阮砚抬头,“嗯?”
温璟逸,“我的信息素是茉莉花的味道,平时怕影响病人,就在房间里喷了信息素阻隔剂。”
阮砚恍惚过来,突然有些窘迫,原来他闻到的以为是萧烬的信息素味道其实是阻隔剂的味道。
阮砚喝了一口水下床,将杯子搁在一旁的柜子上。
温璟逸突然从办公桌柜下面提出一个手提箱大小的黑色箱子,然后他打开。
阮砚看着箱子里的药剂,是他被温璟逸带回家那日,温璟逸给他的那个蓝色药剂。
温璟逸将黑色箱子推过去,“虽然你的标记已经被清洗,但是受Enigma影响,你的‘易感期’也变成了会两个月为一个周期,这里面的药剂也能助你度过易感期,有上下两层,够你用三年。”
阮砚看着里面的抑制剂,点头,“多谢。”
“温医生,这几日多谢你的帮助,你算个价给我吧。”
阮砚不是那种喜欢平白受人好意的人,温璟逸于他是朋友,但朋友之间也不能一直接受别人的好意。
温璟逸看出他的想法,“你那个实验室的cNc股份给我百分之十。”
阮砚微微一愣。
温璟逸嘴角挂着浅笑,“我答应加入你的实验室,我们共同研发针对一切病痛的特效药,只不过得主要工作还是医院这边,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当是给我的工资了。”
阮砚有些发愣。
温璟逸笑了笑,“阮砚,相识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其实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阮砚一开始觉得这样对温璟逸来说不公平,实验室还未起步,可温璟逸的话却让他很触动。
阮砚朝温璟逸伸出手,“温医生,欢迎你的加入。”
温璟逸抬手和他的手相握,“合作愉快。”
阮砚离开了温璟逸的住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这几日的提心吊胆最终在萧烬一直未出现让他将悬着的心放下。
如温璟逸所说,他学过人体学。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明明可以精准的将匕首插入萧烬的心脏,可在动手时偏离了三寸。
阮砚按着密码进了公寓,余晚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袋薯片看电视。
听到声音,余晚像惊弓之鸟顿时回头,见是阮砚他当即便松了一口气,立马吸着拖鞋走过去,“小砚,你怎么回来了?”
“阮家的事没有影响到你吧?当时看见新闻我都震惊了,立刻就联系你,只不过是萧烬接的电话,他说他带你出去旅游散心了,让我这段时间不要打扰你。”
“萧烬真的好凶哦,我问你们去哪里旅游了,他都不告诉我。”
余晚一开口,话就像连珠的鞭炮噼里啪啦的说着。
阮砚却不觉得他吵,只觉得自己终于挣脱牢笼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生活。
阮砚摇头,“我没事,阮家没有影响到我。”
他相信萧烬的能力,萧烬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将他从警署带出来,就证明有关阮家的一切全部都结束了。
阮家的倒台让阮砚释然。
萧烬是他的计划之外,也是他推动这一切提前发生的主要原因。
萧烬标记了他,他捅了萧烬一刀,现在标记已经被清洗,他们这算是两不相欠了吗?
阮砚眸底的情绪难懂,话也轻飘飘的,“阿晚......我先睡一觉。”
余晚可多想问的,阮砚脖子上的纱布也是他的疑问,但有些事阮砚既然不想说,他作为朋友就不该问。
谁都会有一点秘密,阮砚有。
余晚垂眸摸了摸肚子,眼底掠过一抹挣扎,他......也有。
阮砚回了自己的卧室,蜷缩在床上睡过去。
这一觉,他又梦到了萧烬,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而萧烬就躺在他的身边。
那把锋利的匕首,就那样插在萧烬的心脏处,一分不偏。
阮砚再次醒来,额间的汗珠瞬间脸颊缓缓划过,他抬手,双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明明双手是干净的,可他的眼前依旧一片猩红。
阮砚下床,冰凉的木质地板凉得他脚尖忍不住缩了缩,有些发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身上粘腻不舒服,阮砚脱掉上衣,又去脱裤子,可裤子脱到一半。
‘哐当——叮铃.......’
阮砚看着从兜里掉出来落在地上的东西,他定定的看着银镯,恍惚的想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枚银镯随身带着。
银镯上铃铛的声音拉扯着阮砚的思绪,他从浑身麻木的状态将自己抽离。
没有一丝力气,他滑下来跪坐在地上,忍不住伸出手捡起萧烬给他戴上的那枚银镯,胃又开始作乱了,疼得他一下一下的抽气,连呼吸都让他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