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点,阮砚把明天讲座的内容归纳放好,按着疲惫的眉心抬眸,将手边的咖啡喝尽。
余晚就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办公桌前,趴在桌上已经睡过去。
阮砚起身走过去,叫醒于余晚,让他去房间休息。
余晚醒来揉了揉眼睛,“阿砚,你记得吃了药休息。”
阮砚点头,“嗯,我记得。”
余晚起身往外走,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叮嘱,“你一定要吃啊,之前我们不看着你,你都不吃药。”
阮砚难得有心情跟余晚开玩笑,“你当了爸爸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余晚见他还能跟自己开玩笑,唇边含着一丝笑意,“那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去睡了。”
“好。”阮砚应声。
余晚离开,阮砚并没有去找药,最近一年他的胃已经没再怎么犯病,时间才是治疗一切的圣药。
‘嗡——’
震动声拉回阮砚的思绪,他垂眸,是心理医生给他发的信息,想跟他确认下一次的心理疏导预约。
阮砚跟他确定了下周的时间。
这个心理医生是温璟逸介绍的,但他们从未碰过面,只在线上视频疏导。
对方也跟他说过很多次,希望能见面聊,但都被阮砚拒绝了。
他不愿回一区。
这时,心理医生又发信息给阮砚,【阮砚,我希望你能接受一次见面疏导。】
阮砚看着这话,每次问预约时间,对方都会说这么一句。
阮砚拒绝,【不必了,预约时间到了,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心理医生看着阮砚回的拒绝消息,第N次觉得头疼,两年多的心理疏导,每次视频疏导时,阮砚都会主动配合,但防备心却非常重。
两年来,每次疏导,他也就只能让阮砚好好的睡一觉。
两年!
两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他弄清楚阮砚心理上真正的问题,只从温璟逸那儿得知阮砚的心病是一个人。
但那个人又在阮砚那儿是个禁区,提不得。
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水平不够,可是病人不坦诚以待,他也没办法去帮阮砚做疏导。
只能在每次心理疏导时,尽量让阮砚放松好好的睡个觉。
疏导完后他又去找温璟逸诉苦。
阮砚切开跟心理医生聊天的页面,发现A大那边给他发了消息。
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发的信息,那时他在整理讲座的内容没有看见信息。
点开A大发来的消息。
【很抱歉阮同学,学校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讲座可以往后延两日吗?】
阮砚看着信息愣神了一会儿。
余晚为这次讲座的事准备了很长时间。
他回信息,【好的。】
阮砚起身走到窗边,似有所察,他闭上眼睛。
“喵~”
猫叫声在空旷寂寥的书房里响起。
阮砚垂首,小白在他的脚边轻蹭着转来转去,时不时的叫一声。
他蹲下身子,双眸里的疏离冷漠扩散出一点笑意,他伸出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信息素分化兽也是单个的主体,但阮砚并不会时常的让它出来。
阮砚抱着小白起身,将它放在窗沿,手搭在它的背上顺着撸毛爱抚,柔软的手感让阮砚有些恍惚。
“喵——”
阮砚一个不察,小白突然从窗边蹿了出去。
“小白!”阮砚一惊,等他呼出声小白已经落地蹿进了这栋房子后面的一小片灌木丛里。
信息素分化兽必须要跟自己的主人距离很近才能随心所欲的将它们收走,可小白已经跑出了阮砚的可控距离,无奈之下,阮砚只好下楼去找。
阮砚穿着外套出门,绕到房子的后方,扒开密布的灌木丛。
这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阮砚只好出声唤道,“小白。”
他刚出声,接着就听到了一声猫叫,不等他呼出一口气,突然眼前被一个黑影笼罩,庞然大物扑过来,察觉危险阮砚下意识的往后退。
不等他退两步,突然被地上横卧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看着要向后倒去。
可下一秒他却倒在一团柔软的皮毛里。
‘吼——’低吼声在阮砚耳边响起,湿热的舌扫过阮砚的脸,阮砚将手腕上通讯器调到最亮,微微抬手,对上一双凶狠熟悉的黑眸。
阮砚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白虎。
大白?
大白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萧烬也......
‘吼——’又是一声低吼拉回阮砚陡然变得杂乱起来的思绪。
信息素分化兽是不是离自己主人的距离过远,他想起方才绊了一下他的东西。
抬起手上仅有的亮光,衬着光他才发现地上躺的是个人。
阮砚微颤着把手抬过去,彻底看清楚了那张脸,心头的枷锁好像被什么狠狠冲击了一下,看见大白他已经能大概猜到,可确定地上的人是萧烬时,整个人怔愣住。
呼吸不自觉的重了些,心尖泛起了失重。
萧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是来找他的吗?
还是他一直在监视自己?
可那个被萧烬从斗兽场买回来的Alpha说过,他跟萧烬已经失去了联系。
“呜——”大白突然呜咽了一声,用个舌头舔了舔躺在地上没有意识的萧烬。
收缩的心脏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懈,阮砚恢复平静,伸手过去掌心被染红有些粘腻的感觉。
是血迹。
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微弱的灯光也不足以让阮砚能够好好检查萧烬的伤。
心底的酥麻散去,只有无数凉意刺穿心头,阮砚拉起萧烬的一条手臂,将他的臂弯搭在自己的肩上,咬着牙半托半扛才把人带进屋。
阮砚将萧烬丢在客厅的地垫上,蹲下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他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傻,如果萧烬死了,那么大白也应该不在了才对。
大白跟在后面进屋后,‘扑通’一声就趴下了,小白绕在大白的身边喵喵叫。
福泽心灵,阮砚知道小白是担心它。
大白伸着舌头在小猫脑袋上顺顺毛,看着像是在安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