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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从来没想到,她身在庄易的地盘儿竟然也能被人掳走,还算是一半的明目张胆。

那男人的架势,哪有半点儿偷偷摸摸的意思?

就像此刻,锦瑟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没好气儿的瞥着驾驶座位上坐着的那个把她给掳出来的男人。

“还不开车?”

想想这男人刚才揽着她的力道,那分明就是嫌她活的太长,恨不得勒死她才好。

她究竟招谁惹谁了?

锦瑟心里憋着一股火儿,说话都带着一股冲劲儿,一双小白手儿揉揉自己被他勒痛的小蛮腰,精致的小眉头皱的死紧。

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怎么躲过保安的眼睛把她给带出来的,只知道他将她裹在怀里穿过一堆高高的草丛,就钻到帝豪府邸外面了。

想到这里,锦瑟又不禁哀怨了。

最近她还真是撞鬼了,身边这些人一个个儿的全部神出鬼没,专门儿来锻炼她小心肝儿的吧?

“哟!小美人儿,说话这么冲做什么?咱们好几天没见了,你就没想我?咱俩……总得叙叙旧吧?”

男人轻佻的话语带着他与生俱来的那种魅惑,声音透着股阴柔,却又不失男性的阳刚之气,那张妖孽的俊脸上笑容更是春风得意。

然而,这样儿的刑少鸿看在锦瑟的眼里,就俩字儿——欠抽!

比庄易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还要欠抽。

这俩男人,处在不同的两个极端,却是殊途同归。

“嘁!”

不屑的哼了一声,锦瑟都不带正眼儿瞧一眼旁边儿的男人的,声音更是没什么好语气,“别咱们,我可受不起。我和你一共才见过几次?你这样说话,会让人误会的。”

“我和你”三个字儿,锦瑟咬的很重,像是刻意提醒似的,生怕刑少鸿听不明白。

没办法,一见到刑少鸿,锦瑟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赵大龙的惨死。

她胸口有口气堵得难受,要不是刑少鸿有意阻拦,甚至不惜犯法杀人,刑歆瑶这会儿恐怕早就稳稳的坐在牢里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有必要和庄易签订那个丧权辱国的条约么?

所以,早在认定这件事情是刑少鸿所为的时候,锦瑟就在她和刑少鸿之间画上了一条更加清晰深刻的界限——势不两立!

哪怕没有这件事儿,说实话,锦瑟对于刑少鸿也没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他就在心中和他划清了界限。

要不是刚才她挣扎的时候刑少鸿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不跟我走,你一定会后悔,是关于你家人的。”

那会儿,男人语气中的笃定与他现在的轻佻之色截然不同,一提到家人,锦瑟几乎没有考虑,就不再挣扎了,任由他带着她出来。

再说,这男人要不是真有特别重要的事儿,那他就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在人家院子里的“狗洞”钻来钻去。

“让谁误会?庄二爷?”刑少鸿狭长的眼眸微眯,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锦瑟明灭不定的小脸儿上。

抿了抿嘴巴,锦瑟没心情和他说这些闲七杂八的东西,直奔主题,“你不是要告诉我关于我家人的事情么?还不走?还有,我告诉你,你别企图拐卖我,无论我到哪儿,庄易都会找到我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锦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的究竟是何其自然。

闻言,刑少鸿妖冶的笑容一滞,琥珀色的眸子不着痕迹的一暗,随即嘴角划开更大的弧度,“小人之心。是不是拐卖你,到了你自己看。”

“真小人总比伪君子要好。”

锦瑟丝毫不退让,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声音也不带着任何的惧怕之意。

锦瑟这话语中的意思,刑少鸿听懂了。

看着锦瑟防备又充满敌意的眼神儿,刑少鸿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扫一眼锦瑟已经系好的安全带,刑少鸿一脚将油门儿踩到底,纯白色的跑车犹如离弦的箭,在轰隆隆的引擎声中“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虽然锦瑟表面表现的淡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这一路上也没有平息过。

她现在的情况,其实和上了贼船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那笃定的语气根本没有给她考虑的机会。

如果非要说一个她最容易被人击垮的软肋,那一定是家人,是亲情。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

手里的翻盖儿手机还在响着,锦瑟看一眼来电显示才惊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丁玲来的电话。

下意识的挺直脊梁,锦瑟攥着手机的小手儿紧了松,松了又紧,这才接通。

“喂。”

锦瑟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沙哑,听得旁边儿驾驶座的男人心神一荡,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收紧,就连踩着油门儿的脚都不由的松了。

车速猛地放慢,接着电话的锦瑟上半身儿猛地往前一冲,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她整个人非得撞到挡风玻璃上去不行。

电话还接通着,锦瑟不好说什么,扭过头狠狠的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那意思就是:要死啊?开个车都不会好好开?

刑少鸿没有回答锦瑟,只是透过后视镜看着她耍狠的小模样儿,嘴角的笑容更加妖冶了。

这会儿,白色的跑车已经恢复了平稳的行驶。

“瑟瑟,你是爬着过来的呀?这都多久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过去了啊!”

电话里传来了丁玲略显温柔的声音。

莫名其妙!

锦瑟看精神病似的瞥了旁边儿发笑的男人一眼,赶紧应付着电话那边的丁玲,“丁大姐,我困了,咱们明天吧,好困啊……”

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得逼真。

一边儿说着,锦瑟小白手儿已经放到了嘴边儿,打了个哈欠。

“哦……那好吧……你睡吧,晚安。”

锦瑟十分庆幸丁玲没有向平时一样穷追不舍,这么痛快的就挂了电话。她都说睡觉了,他们就不会再去主楼找她了吧?

呼——

长舒了一口气。

锦瑟再一次佩服自己的演技,声音哑哑的,语气懒懒的,这不是困了又是什么?

简直就是真的一样!别人要是不信,简直就说不过去。

“说谎精。”

刑少鸿勾起妖冶的红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和调侃,声音轻飘飘的。

“要你管。”

简单的甩给刑少鸿三个字儿,锦瑟连一个多余的白眼儿都没有丢给他,继续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儿,吩咐似的语气,“到了叫我。”

没办法,她不想和这个男人多说一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他口中的目的地,只能先寐着。

男人倒也没说什么,唇角妖冶的笑容一直保持着。

然而——

这开始不闭眼睛还好一点儿,眼睛刚一闭上,锦瑟嗜睡的毛病立马就犯了。

上下眼皮儿不断的打着架,最后锦瑟干脆让他们合二为一,相濡以沫,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白色的跑车稳稳的停到了路边。

车厢里,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叫醒一旁还在睡着的小女人。

鬼使神差的,等到刑少鸿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的一张妖孽俊脸已经凑到了锦瑟精致的小脸儿旁边儿,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厘米,他都能感受到锦瑟轻微的喘息声。

狭长的眼儿直勾勾的瞅着小女人安静的睡眼,刑少鸿喉间轻滚。

浅眠的锦瑟只感觉自己脸上痒痒的,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抓——

“谁?!”

小白手儿突然碰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锦瑟吓得立马睁开眼睛,惊得脊背出了一层冷汗,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儿。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锦瑟睁眼的瞬间,刑少鸿已经重新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驾驶座位上,两条手臂恣意的搭在方向盘上。

“做恶梦了?”

十分自然的掩去脸上的不自然,刑少鸿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方向盘,俊脸上妖冶的笑容依旧,“还挺及时,刚要叫醒你。”

刚睡醒的锦瑟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睛下意识的四下瞅瞅,确定身边儿没有任何毛毛绒绒的东西,这才慢慢的放缓了紧张的心情。

吁——

虚惊一场,真的是她做梦了。

可是,那手感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哎呀!

管他呢!

眼见为实,况且这个男人又一直没离开过,自然是没什么异常的。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锦瑟就这么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车的缘故,锦瑟在刑少鸿的车里怎么也睡不踏实,一直都处于浅眠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睡得不好,又是被惊醒的,锦瑟只觉得自己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想出去透透气。

心里是这么想的,锦瑟的小手儿已经搭在了车门把手儿上。

“别下去!”

意识到锦瑟下一步要做什么,刑少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干嘛?”

莫名其妙又极其不耐烦的瞅了刑少鸿一眼,“不是到地儿了么?你耍我啊?”

说话的空档,锦瑟已经将车子四周围的环境都看了一遍。

荒郊野岭——

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下一秒,锦瑟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更是没了下车透气的心情。

这不就是她被绑架的时候待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夜深,虽然太远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那个模糊的仓库轮廓,锦瑟觉得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眼前小女人明显变了脸色的精致小脸儿,刑少鸿精致的眉梢儿一挑,狭长的眼儿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煞白的小脸儿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被刑少鸿的一句话叫回了神儿,锦瑟扭着小脑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极其防备的瞅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砰砰直跳。

看着眼前小女人眼中的防备,还有那并不怎么明显的恐惧,刑少鸿只觉得心里一刺。

然而,他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是与平时没有异常,还是淡淡的,还是那么妖儿。

“你家人被绑在这儿了。”

刑少鸿妖孽的俊脸上似乎一直都挂着那么妖娆的笑容,魅惑人心,与他的气质毫无违和感。

只是,这样的语调儿听起来却又是淡漠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儿,让人觉得心凉不已。

“你别胡说!”

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锦瑟不由的拔高声调儿,瞪大了一双美眸怒气冲冲的瞅着眼前面带笑容实则却凉性彻底的男人。

想到自己那天中午在这里的经历,锦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就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恐怕就活不下来了。

想到那幕后黑手刑歆瑶,锦瑟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护妹心切”的刑少鸿。

他既然把她带到了这里,那——

锦瑟不敢再往下想,她也逼着自己不要想事情那坏的一方面。

说不紧张、不害怕,肯定都是假的。

“我有没有胡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轻飘飘的吐出这句话,刑少鸿没再和锦瑟说一句话,只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一个按钮,锁住了所有的车门,俊脸上妖冶的笑容依旧。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煎熬的、痛苦的。

这个男人不让她下车,她也下不了车。除了等待,她没有别的办法。

而且,她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搞清楚这个男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把她带到这里又是揣了什么心思。

到底是好?还是坏?

是敌?还是友?

似是为了不被发现,刑少鸿关掉了车内所有的灯。这会儿,锦瑟能看见的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锦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到油锅里煎炸一样,那种焦急无人能体会,大火已经烧到了她的欣赏。

她更是不敢想象,如果这个男人是骗了她,带她出来只为了杀人灭口的话,她又能怎么办?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说不清是为什么,锦瑟总觉得其实刑少鸿和庄易是天差地别。和庄易在一起的时候,她要是实在火大了,还能发飙,还能耍狠。

可是,面对刑少鸿的时候,她没有底气。

“看右边。”

胡思乱想间,锦瑟突然听到了男人难得略显低沉没有那么妖冶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锦瑟扭头就看向了仓库的方向。

细微的光亮在锦瑟的眼中闪烁着,仓库的门被打开了。

隐约的,锦瑟能听到是几个男人的声音,但却很模糊。

三四个高大的男人有序的从仓库里走出来,后面两个男人还押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小鸡仔儿似的男人。

蓦地,锦瑟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沉入冰窟。

那个身影,太熟悉了,几乎是刻在了脑袋里。好歹,她也看了二十年了。

似乎是为了让锦瑟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刑少鸿应情应景的打开了天窗。

“饶命啊——二爷,绕了我吧——”

“饶了我吧——”

“看在瑟瑟的面子上,饶了我吧——”

“瑟瑟最心疼她小姨的,我死了,我老婆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饶了我吧——”

孙子顺几乎是伏在地上,一声声的惨叫传入锦瑟的耳朵,刺痛了她的耳膜,耳膜几乎快要破裂了。

此刻,锦瑟的大脑嗡嗡作响,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二爷?

庄易?

几乎是下意识的,锦瑟就想到了帝豪府邸保安大哥说的那句,“二爷吩咐今晚不准任何人进出。”

那个任何人,指的是她么?

顶着嗡嗡作响的脑袋,锦瑟努力睁大了双眼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点。

奈何,哪怕她再努力,她能够看清的也只是黑黑的人影。

她能确定,这个声音和她看到的那个身形,绝对是孙子顺。

只是,她努力的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那几个高大的男人究竟哪个是庄易。那几个男人虽然也是个个儿高大结实,但是锦瑟确定,那里面绝对没有庄易,她几乎是整个人趴在车窗上看的。

潜意识的,锦瑟迫切的希望孙子顺口中的二爷不是庄易。

只下一秒,她心中仅存的那点儿侥幸和希望就被那个男人自己亲手打破了!

就在此时,仓库又出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同样是几乎刻在了锦瑟的脑海里。还有他那走路的姿势,是他——

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锦瑟也能确定,那是他,就是他——

这一刻,锦瑟几乎是瘫软在了座椅内,无助而绝望,心脏就像是被巨石砸中,痛的无法呼吸。

锦瑟直勾勾的瞅着站在门口那明显鹤立鸡群的男人,傻了。

下一秒,男人果断的抬了抬手。

“啊——”

“砰!”

孙子顺凄厉的一声惨叫之后轰然倒地,锦瑟只觉得自己被这枪声震得失聪了。

那一声惨叫,那一声枪响,在这空旷的荒郊野外显得更加凄凉。

这一刻,锦瑟那颗心彻底破碎了。

“不——”

“庄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一刻,锦瑟犹如钻石一样稀有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

她已经顾不得危险,着急要推车下去。奈何,车门锁的死死的,她根本就打不开。

“庄易!你怎么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做啊!”

车厢里的锦瑟声嘶力竭,拼命的拍打着车窗,拍的双手通红,她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庄易发现她。

殊不知,就在她哭喊出来的前一秒,刑少鸿已经将车顶的天窗关闭了。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只有刑少鸿一个人能听见。

一脚油门,白色跑车迅速隐匿在夜色中。

只有锦瑟,一张小脸儿紧紧的贴在车窗上,看着距离她越来越远的仓库,眼泪却是越来越汹涌了。

白色跑车不知行驶了多久,锦瑟哭得累了,全身瘫软在座椅内。

说是哭,其实,只有驾驶座上的男人最清楚,除了那几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锦瑟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哽咽或是哭号的声音,只是眼泪就像是开了闸似的,不断的流着。

锦瑟突然觉得,哪怕她和庄易同床共枕那么久,哪怕他们已经把最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他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

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她也忘了,从见这个男人第一面起,她就看到了他骨子里那嗜血的阴冷。

心痛到麻木,锦瑟却不清楚自己为何心痛。

早在孙子顺打算将她卖给别人的时候,锦瑟的心里就再也不把孙子顺当做是亲人了。若是亲人,根本干不出来那样令人心寒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样,孙子顺罪不至死。就算他该死,也是由法律才判决他。无论怎样,也轮不到庄易这样草菅人命。

而且,她从来也不知道孙子顺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庄易。

自然,锦瑟绝对不可能认为是因为她庄易才杀了孙子顺,她在他的心里,没那个分量。而且,刚才她清清楚楚的听到孙子把她拿出来做挡箭牌求情,庄易几乎是立刻就举手示意杀了他。

况且,锦瑟认为庄易是不知道孙子顺对她的所作所为的。

他就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此刻,刑少鸿难得敛起嘴角那妖冶的笑容,眉心几不可微的一皱,倾身拉开“手抠”,从里面拿出一盒纸抽,递到锦瑟眼前,“擦擦。”

痴痴的看着那盒纸抽,锦瑟的眼睛甚至没有聚焦。

沉默良久,就在一边开着车一边举着纸抽的男人胳膊发酸的时候,锦瑟只是一声不吭的闭上眼睛转过脑袋对着车窗。

见状,刑少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纸抽赛到她手里,继续专注的开着车。

头痛欲裂的锦瑟哪怕是困得难受,也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的就是孙子顺瘦弱的身子轰然倒地的景象以及他临死前那医生凄厉的叫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锦瑟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你怎么知道的?”

锦瑟出口的声音沙哑不堪,一定是刚才撕心裂肺的吼声伤了嗓子。

“无意中得知。”

刑少鸿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半眯着美眸的锦瑟,她那精致的小脸儿还挂着泪痕,琥珀色的眸子下意识的一缩。

“为什么要带我来?”

锦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反而是一派平静,平静的有点儿不正常。

“难道你想被蒙在鼓里?”

刑少鸿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直戳锦瑟的心窝子。

他说的对,锦瑟宁可面对残酷的事实也不愿意无知的被蒙在鼓里。哪怕,知道真相后的她会痛苦不堪。

“赵大龙是不是你杀的?”

这一句问话,锦瑟几乎是脱口而出。

隐约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庄易要杀孙子顺,为什么要选在她出事的这个仓库?除非——

锦瑟只感觉四肢冰冷,不敢继续往下想。

“我为什么杀他?”刑少鸿好看的眉梢儿一挑,琥珀色的眸子透过后视镜瞅一眼锦瑟,眸底有被藏匿起来的情绪。

“……”

锦瑟不再说话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她没有问为什么刑少鸿会知道赵大龙这个人。

就在赵大龙死的当天,各大新闻媒体连连播报,正是因为这样,上面对这件案子不得不格外关注。

只是,不管在这件案子上加注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整件案子的案情都没有任何进展。如果到了规定期限还没有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就会成为一件悬案。

大约半小时以后,白色跑车稳稳的停在距离帝豪府邸不远的地方。

“我不想来这个地方,送我回学校。”

看一眼周遭的环境,还有前方不远处那幢灯火通明的别墅,锦瑟一句话说的有气无力。

“不可以!”

刑少鸿想也不想就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锦瑟不自觉的拔高声调儿,却是依旧沙哑。

她做不到和一个恶魔同床共枕。

之前她是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根本就无法忍受。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平静以后,还要想想如何安抚小姨。

直到现在,她那颗心脏还在抽抽的疼。

“你表现的这么明显,不就是出卖了我?有你这么报答恩人的么?”

刑少鸿已经恢复了那惯常的妖孽笑容,声音还是那么魅惑。

轻扫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锦瑟嘴角勾起抹冷笑,“谢了。”

甩下冰冷的两个字儿,锦瑟看都再看男人一眼,推开车门儿就下了车,直奔心中那牢笼一样的地方。

此时,刑少鸿坐在车厢内,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路灯下锦瑟那显得十分瘦削的背影。

看起来这样弱不禁风一个人儿,究竟是有多强大的内心?

锦瑟只流泪不哭出声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在刑少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刻,哪怕锦瑟的心内再茫然,她也不会傻到从帝豪府邸的正门儿进去。既然那个男人就是防着她的,她又怎么能让他知道?

从哪里出来的,锦瑟就选择从哪里进去。

凭着记忆,锦瑟走在帝豪府邸的围栏处慢慢摸索着。之前是刑少鸿带着她出来的,他的脚步极快,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看看那个“狗洞”的具体位置。

寻找着那片很高的草丛,终于,锦瑟找到了。

一看到那个草丛,锦瑟也不顾保护自己白嫩的肌肤,闷头就往里面扎。

她必须要在庄易回来之前回去。

要不然——

结果可想而知。

帝豪府邸的景观灯几乎是一整个晚上都会亮着,既然已经进来了,锦瑟自然也没有想过要躲开哪位保安大哥的视线,只当她是刚从丁玲她们那里回来好了。

快要走到主楼的时候,锦瑟有点茫然的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门卫室,恰好与那位保安大哥的视线对上了。

若无其事的对着那位看起来就十分实诚的保安大哥灿然一笑,锦瑟的脚步没有多做停留,直奔主楼的门口儿。

自然,她也没有看到那位保安大哥在接收到她那醉人的笑容之后略显窘迫的黑脸。

进了主楼,锦瑟换上拖鞋直奔二楼主卧,忙不迭的冲进二楼主卧以后,锦瑟直奔更衣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又直奔卫浴间。

直到躺入热气腾腾的浴缸,锦瑟才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有了几分回暖。只是,那颗心,却是怎么也温不回来,只是麻木的跳动着。

只有洗掉身上那青草的味道,她才可以装得更像。

想到这里,锦瑟不禁苦笑。是因为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待得久了,所以她心思也变得如此缜密了么?

十几分钟以后,锦瑟拖着麻木的身子从浴池里迈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珠以后,又机械的套上了睡衣。

顶着一颗痛的欲裂的脑袋,锦瑟开始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站在盥洗台前,锦瑟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的,视线就变得更加模糊了。不知是卫浴间的水雾太多的缘故还是什么。

吹干了头发,锦瑟抬手擦了一把镜子,幽幽的盯着自己那双通红的兔子眼。

她不敢闭上眼睛,只要眼睛一闭上,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孙子顺惨死的景象。虽然没有看的特别清楚,但是她却能想象的到。

因为,她在那个仓库所受的苦还历历在目。

这会儿,整个主卧都显得极其精密,哪怕锦瑟在卫浴间也能听见主卧传来的细微动静。

“咔哒”一声开门声之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锦瑟?”

庄易大步走进来的时候,深邃的黑眸第一眼就看向主卧中央的大床。奈何,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的厉害的那具娇软的小身子,大床上一片平整,并未有人躺过的样子。

“锦瑟?”

又是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锦瑟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这个男人的语气——

呵!

别自恋了!

他怎么会因为找不到你而着急?

锦瑟嘲笑着自己,嘴角也勾起抹冷笑。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锦瑟三两下将头发绑住,抹抹小脸儿上未干的泪痕,打开水龙头,弯腰掬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眼泪和自来水混合到一起,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哭。

不断的往自己小脸儿上泼着冷水,只是,这水再冷也不及她心冷的十分之一。

“咔哒”一声,卫浴间儿的门把手儿被拧动,锦瑟不抬头也知道卫浴间儿的门被打开了,有个恶魔正在一步步的向她走来。

庄易刚一走进卫浴间儿,就被迎面而来的氤氲雾气模糊了双眼。但是看到那抹娇小身影的时候,他紧着的心莫名的一松。

走到锦瑟身边,庄易拨了拨自己锦瑟有些松散的头发,以免它们沾到水,“叫你怎么不答应?”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锦瑟才止住了往脸上泼冷水的动作,慢慢的直起身,“没听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锦瑟挂满水珠儿的精致小脸儿,庄易长臂一伸拿过毛巾架子上的一条毛巾,擦拭着锦瑟的小脸儿,“刚回来。”

受不了男人这般亲昵的动作,锦瑟忍住恶心想吐的冲动,从男人手里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慢慢吞吞的擦着自己脸上混着泪水的水珠,锦瑟强逼着自己将眼泪止住,将毛巾重新挂到毛巾架子上,冲着庄易撩唇一笑,“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

锦瑟的话音一落,庄易的黑眸一亮。

锦瑟从未用这般关心的语气和庄易说过话。别说是问他做什么去了,就连他走的时候她也没有问一句他是干嘛去。

但——

下一秒,庄易幽深的目光就落到了锦瑟通红的兔子眼上。

“哭了?”庄易平坦的眉心几不可微的一皱,伸手就要去摸锦瑟粉嫩的小脸儿。

水灵的美眸一闪,锦瑟忍住躲闪的冲动,笑着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大手,“谁哭了?你才哭了!”

一边说着,锦瑟绕过庄易高大结实的身躯就要往房间里走。

她怕自己再与他相处一秒,就会忍不住撕了他。

怎料——

天不遂人愿,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就在锦瑟下一步就要踏出卫浴间的时候,锦瑟腰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揽住了。

下一秒,锦瑟娇软的小身子就落入了那个平时熟悉温热此刻却陌生冰冷的怀抱。

被庄易抱住的那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锦瑟就抖了一个激灵。

有时候,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面目表情,你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但你却无法控制在突发情况下你条件反射的反应。

觉察到锦瑟娇软的小身子那轻微的一颤,庄易眉心一皱,胸膛紧紧抵在她的后背上,下巴自然而然的靠在她颈窝处,“冷了?”

闻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庄易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面部紧绷的线条也和缓了不少。

“……”

在庄易看不见的情况下,锦瑟死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是不是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有凉气?”

庄易薄唇轻启,炙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锦瑟敏感的耳际。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他的动作表现分明是舍不得放开怀里这具娇软的小身子。

“……”

死咬着唇,锦瑟的唇瓣已经有些泛白,却还是不敢说哪怕一个字儿。

下一秒,庄易炙热的薄唇落在锦瑟白皙的颈窝处,一下一下,犹如蜻蜓点水,却是带着别样的质感。每一吻,都是那样的滚烫。

若是换了平时,面对这般温柔缱绻的男人,锦瑟自己都能猜到自己估计是早就难以招架了。

但是,今天她麻木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一颗心冰冷,身体又怎么会热的起来?

男人滚烫的吻沿着锦瑟颈间优美的曲线不断往上移,移至她敏感的耳际,轻咬着她最为敏感的耳珠,像是在无声的邀请。

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女人身子在慢慢颤抖着,以为这是她给予他最好的回应,庄易吻的越发卖力了。

薄唇移至锦瑟粉嫩的脸颊处,庄易大手搭在锦瑟的肩膀上要转过她颤抖的小身体。

“别——”

锦瑟的声音因为那声嘶力竭的嘶吼,还有点沙哑,再加上她因为无助而颤抖的身体,更是让男人会错了意。

“乖,我等不及了。”

一手搭在锦瑟的肩膀上,庄易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优雅的解开衬衫扣子以及那腰间的皮带扣,声音中更是透露着满满的属于*的沙哑。

这男人,若是一直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或许还能忍一忍,但只要一碰过女人,就像是中了罂粟一般的毒,稍微一撩拨,就把持不住了。

“不要!你先洗澡——”

锦瑟死活也不肯转过身子,声音坚定,强制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

趁着庄易还在脱衣服的空档,锦瑟甩下这一句话就直奔外面,还顺便将卫浴间儿的门带上。

看着那瘦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庄易深邃的黑眸中难得闪过一抹懊恼,这才脱干净了衣服转身直奔花洒。

从卫浴间出来以后,锦瑟如获大赦,惨白的小脸儿也渐渐的恢复了血色,直到听到卫浴间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一颗一直吊着的小心脏这才渐渐恢复了原位。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想到这个男人出来以后她还是躲不开那一关,锦瑟精致的小脸儿上愁眉又紧锁。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又崩塌了一半。

忽然,耳朵里“哗啦啦”的水声没有了。

几乎没有多做考虑,锦瑟一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假装睡觉,总可以吧?

蜷缩在被子里,锦瑟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都泛了白。

她很紧张,恨不得有个地缝儿能让她钻进去躲过这一劫。

刚刚,她问他晚上出去做什么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回答她。

呵呵——

他是心虚了才转移话题的吧?

胡思乱想之间,锦瑟听到了“咔哒”一声,然后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又“咔哒”一声,卫浴间儿的门被关上了。

锦瑟才放松的心一下子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很害怕,很紧张。这种心情,比她被绑架的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是马上就要上刑场似的。

那串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锦瑟都不敢大声的喘息了——

从浴室出来的男人全身上下只在精健的腰间围了一条纯白色浴巾,反正也要脱,不如不穿。

走到床边,庄易看着大床上微微隆起的那一个小包,看着锦瑟将脑袋也一并埋在了被子里,嘴角挂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把扯掉身上的浴巾,庄易掀开被子就躺了上去。

*的结实身躯在被子下面挪动几下,长臂一伸就将锦瑟蜷缩着的小身子捞在了自己的怀里,顺手将锦瑟蒙至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下巴靠在锦瑟细嫩的颈窝内,庄易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她,“蒙着被子也不怕喘不过来气?”

喘气?

呵呵——

闭着眼睛的锦瑟心里冷笑不止,如果蒙着被子就能喘不过气来,她马上就用被子闷死他!

紧闭着眼睛,锦瑟眼睫毛不断的轻颤着,身体也跟着轻微的颤抖,就是一声不吭。

“装睡?”

感受着怀里小女人的柔软,庄易的语气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不安分的大手往她腰间探去,故意捏着她腰间软软的肉。

锦瑟的娇躯猛地一僵,张嘴立马咬住了自己的唇。

庄易这个战斗澡洗的不过五分钟,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嗜睡成性,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她不能入睡吧?那也太快了!

不信邪的庄易一把扳过锦瑟瘦削的肩膀,上半身俯着,居高临下的睨着身下的紧闭着双眼的小女人。

注意到她不断颤抖着的眼睫毛,庄易眼底的笑意更加浓厚了。他不再说话,俯身就封住了她紧咬着的唇瓣,温柔的啃噬着。

此刻,锦瑟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两只攥成拳的双手死死的攥住被子,已经将被子攥出了褶皱。

不管男人怎么温柔,怎么引诱,锦瑟始终僵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用情至深了良久,庄易的喘息明显粗重了不少,可当他睁开那双沉醉于*的黑眸,却看到了身下小女人极其痛苦的表情。

“不舒服?”

只要仔细一听,就能听出庄易沙哑的声音中还带着轻微的挫败感。

但是,此刻的锦瑟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揣摩男人话里的意思。

听到男人询问的声音,锦瑟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这才缓缓的睁开美眸,眼睫毛颤抖的却更加厉害了。

看着锦瑟明显比刚才还要更加红的双眼,庄易眸色一紧,“到底怎么了?”

呵——

到底怎么了?

她能说么?

看着眼前眉头深锁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锦瑟是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在关心她的。只是,下一秒她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孙子顺惨死的场景还有自己那天在仓库所受的非人折磨。

“我……”

锦瑟开口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她试图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嗯?”庄易幽暗深邃的黑眸紧紧所在锦瑟苍白却顶着一双红眼儿的小脸儿上。

仅这一瞬间,刚刚在他体内即将要爆发出来的*明显褪去了不少,大手手背贴上锦瑟光洁饱满的额头,“发烧了?”

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锦瑟有一瞬间的恍惚,只差一点,她就要脱口而出了。问问他,究竟他为什么要杀了孙子顺?孙子顺究竟哪里得罪了他需要他这样煞费苦心的对付他?

但是,当锦瑟眨一眼再睁开的时候,她就完全打消了那个天真的想法。

她似乎看到了孙子顺在向她拼命的摇着头。

是啊!

她怎么会有资格问他呢?

万一,他的心已成魔,反而还连累了她其他的家人呢?

一想到自家小姨,锦瑟的心脏抽抽的疼,疼的无以复加,疼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在被什么碾磨着,疼的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

想到李淼那慈祥却又懦弱的眼神儿,锦瑟的眼圈儿就更加的红了,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泛着晶莹。

仔细的端详着身下这个神情不太正常的小女人,庄易的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

怎么呆呆的?

“说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庄易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原先那属于*的黯哑也消失不见了。

“我……”

紧张过度的锦瑟有些结巴,咬咬唇才继续说道,“我头好痛……”

锦瑟的这句话并不是骗人的,她的头确实很痛,或许是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心理打击,从城郊仓库回来的那一路上,锦瑟都觉得头痛欲裂。

偏偏这样,她还害怕的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面对那惨烈的一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怎么不早说?”

锦瑟的话音才落,庄易“腾”的坐起身,脸色明显也紧绷了起来。同时,他也自然而言的将锦瑟红红的眼睛与头痛联系到了一起。

头痛的时候,是会牵扯到眼部的,眼睛布满血丝,也是正常的情况。

“唔。”

轻哼一声,锦瑟没再说话。

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轻哼这一声的含义,她这一哼,是因为放松,是确定了庄易今晚不会再碰她。

尽管逃过了今晚不一定会逃过明晚,但是她则是能躲则躲,躲过一晚是一晚。

也许,说不定她明天就会离开这儿了。

就算明天逃不掉,她早晚也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恶魔的身边。否则,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头疼别吃药,忍一忍。”庄易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闷不吭声的锦瑟,将她的头动了动,给她找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一双手开始在她的头顶轻轻按着,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

虽然锦瑟头痛欲裂,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为男人的按摩真的起到作用了,锦瑟竟然就真的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到小女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庄易手上的力道也渐渐的放缓了。

看着小女人安静的睡颜,看着她在睡梦中还依然紧皱着的眉头,庄易食指轻触她眉心,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

直到觉得她睡得沉了,庄易才重新躺下,结实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娇软的身体,也睡了过去。

庄易很少沉睡,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浅睡眠,今天也不例外。

这一个晚上,锦瑟在他怀里不断的翻着身,而他的怀抱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霸道,任由她在他怀里翻来翻去。偶尔她会翻出他的怀抱,等到她再次沉沉睡去,就再次将她娇软的小身子给捞了回来。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

“啊——”

锦瑟猛地挣开男人的怀抱,“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眼睛还来不及睁开,两条白嫩的细胳膊就开始胡乱的扑腾了起来。

“别碰我——”

“走开——”

“滚啊!”

“不要过来——”

“我不想死——”

锦瑟沙哑的喊着,嗓子越来越沙哑,声音虽然含糊,却足够能令人听清楚。

这时候,浅睡眠的庄易早已经被锦瑟惊醒,眉心紧锁着,起身一把将锦瑟给拥在了怀里,“别怕,我在。”

果然,男人低沉的一声之后,锦瑟就不再胡乱扑腾了,安静的被他拥在怀里,犹如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缓缓的,锦瑟睁开还有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

“做恶梦了?”一下一下轻抚着锦瑟的背部,庄易眸色越来越深,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锦瑟被抓到仓库的那一天。

好一会儿,锦瑟才推开男人的怀抱重新躺下。下一秒,男人也跟着躺了下来,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还早,再睡会儿。”

背对着男人,锦瑟一声不吭,也没了睡意。

他那一声“我在”讽刺的她差点儿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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