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居然停住了。几乎是被斜挂在马身上的李璋顿时惊呆了。莫非这个时代的名驹宝马都有特殊的激活密码?
正如刘备在檀溪边上对着的卢喊:“的卢,的卢。你果然妨主。”的卢便用一个反重力超级原地起跳越过了檀溪,打脸刘备和牛顿。
此刻一句:“尼玛的死马。”踏雪居然也不顾屁股的疼痛,瞬间刹车了。
李璋意外之余也忍住一边屁股火辣辣的疼痛,将已经被自己那部位顶的满脸羞红的吕绮玲推上马背,双手抓紧缰绳再用力一拽翻身上马。
当屁股和马鞍接触的那一瞬间,那种酸爽,几乎让他顿时晕厥过去。
后边十几名哨骑都围拢过来,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前方。李璋只顾着自己的屁股,完全没察觉到前方有一队骑兵正挡在他们逃跑的路上。
“这不像是张世叔的人马。”吕绮玲低声呢喃道,刚才的情景已经让这女汉子羞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比起一千年后那些扯黄段子比男人还厉害的女汉子们,这吕家小姐显然只学到外边的皮毛,内里还是一个满脑子封建主义思想糟粕,坚信男女授受不亲的清纯少女。
李璋定睛看着前方聚拢过来的骑兵,有百骑兵之多。后边刚才伏击自己骑队的地方,也从树林里钻出不少手持弓箭的骑兵。
这肯定不是张杨的兵马,看服饰,甚至不是中原的兵马。
“匈奴人!”一名眼尖的哨骑率先辨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惊叫道。
匈奴人?
这里是河内,离最近匈奴也生活在河套附近的朔方和上郡,距此不下千里。匈奴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两边的匈奴人正在朝自己靠拢,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看上去也并不想直接杀掉自己这边这十来骑人马。否则用不着冲锋,只消围着一波箭雨,自己这些人也就全部报销了。
束手待擒并不是李璋的一贯做法,只是眼看两边的骑兵渐渐合围,如围猎一般。看上去似乎是要将自己这波人统统捕获。
难道之前的侦骑和小黑便是遭了这些匈奴人的毒手?
没时间去搜索脑子里历史资料,此刻历史资料挡不住刀枪弓箭。刷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马刀,李璋怒吼一声:“冲出去!”使劲踢着胯下的踏雪,趁着尚未合围之时,便往包围圈的缝隙处冲去。
身后的十余哨骑皆应命,跟在李璋身后,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扑前方。
准备往前合围的匈奴骑兵此刻发现这十来名骑兵居然还有突围的念头,立刻改变策略,拉开阵型想将包围圈的袋口收紧。
匈奴骑兵张弓搭箭,往突围的骑队连续射击的同时,分出一拨骑兵往李璋突围的方向绕去,想在外围再形成一个口袋,隔断突围的猎物。
两边距离越来越近,匈奴人的射击也越来越精准。李璋的身后的哨骑开始出现伤亡,匈奴人似乎发现这带头骑着宝马应该是个大人物,想活抓李璋,并没有集中向李璋射击,只不停的往李璋方向靠拢、包围,想把他锁死在包围圈里。
“校尉!快跑!”载着两个人的踏雪此刻渐渐被身后的哨骑追赶上,死剩的七八名哨骑直接迎着合围上来的匈奴冲去,要用自己的命去给李璋换一条生路。懦弱会传染,勇气同样也会。看着愿意拿命保护自己的部下们,李璋顿时也一股热血涌上心头。
跑不掉。这么跑,怎么也跑不掉。
“玲儿!抓紧缰绳!脚伸进这马镫里!老子这里就没有抛下战友的规矩!”不等吕绮玲反应过来,身后的李璋已经一跃而起,扑向一名已经追到跟前的匈奴骑兵。
踏雪身上突然少了将近两百斤的负重,步伐变得更加迅速。
吕绮玲用潮红的双眼望着后方,只见滚滚烟尘,李璋和那几名哨骑已经彻底淹没在烟尘之中。少数几名继续追着吕绮玲的匈奴骑兵,也被踏雪甩开一段距离后便放弃了追击。
“李璋。。。。。。你答应过送我去徐州的。”
屁股好痛,其余部位也好痛。
李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帐篷之中,趴在了一块兽皮上。屁股和身上其他几处创伤都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天气很热,这兽皮褥出了他一身的臭汗,汗水渗到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你醒了?李校尉。”此刻帐外走进来一名穿着匈奴服饰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李璋熟悉的面孔。
正在李璋盯着这个面孔惊讶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匈奴人再次用纯正的汉语问道:“李校尉,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
李璋此刻只被匈奴人身后的面孔所惊呆,完全没有理会匈奴人的问话。
“小黑。。。。。。是你?”
匈奴人看看身后的年轻人,用匈奴语说了几句,年轻人也用匈奴语回答,然后将手放在胸口处,向匈奴人行了一礼后,匈奴人便离开了帐篷。
“主人,是我。”小黑走到李璋身边,蹲下身来查看李璋的伤口。
“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你怎么会说匈奴语?哨骑队里的其他人呢?”李璋此刻满肚子的疑惑,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这个一年以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主人,我本身便是匈奴人。”小黑替李璋揭开盖在屁股上的布条,从身后拿出皮囊,倒出酒水仔细的帮李璋擦拭伤口。
“和主人一起的剩下八个人,有一个伤得太重,昨天夜里走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侦骑队里的人出来侦查蝗灾的么?怎么会在这里?匈奴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璋隐隐已经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急忙问道。
小黑没有放下手头上活,继续说道:“和我一起出来的十四个人,他们都是匈奴人。”
“都是匈奴人?那你们这是要背叛我们,加入匈奴人来寇略中原?”李璋此刻猛然从脑海中回忆起,兴平二年(公元195年)趁着关中及中原大乱之机,原本生活在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入侵黄河沿岸城镇,烧杀掳掠。连蔡邕的女儿,着名的蔡文姬,也是那时候被掳掠到了匈奴。
“主人不要误会,小黑是主人的奴仆,不会背叛主人。”处理完屁股上的伤口,小心将新的布条敷在伤口上,又开始清理李璋肩上的箭伤。
“小五和那十四名哨骑,都是匈奴人的后裔。我们的父祖原本也是匈奴里的贵族,只因在争夺单于位置的斗争中落败,便逃入了中原,后与汉人生活在一起,我们既是匈奴人,也是汉人。”
从小黑说话时候的眼神看来,不像是在撒谎,李璋的心情便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至于匈奴人袭击了主人,完全是一场误会。刚才进来的是匈奴的右贤王去卑,他同小黑一样,也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此行带着三千匈奴铁骑前来,原本是应河内太守张杨邀约,前来助守河内。”
“助守河内?防的是谁?”
“防得自然是主人的主公曹操。自听闻吕布在濮阳受阻,张杨便害怕曹操从徐州返还后会因为他曾帮助吕布而前来讨伐。便以资助粮草金帛,邀匈奴于夫罗单于出兵相助。今年关中大旱,朔方和上郡的草场也干旱非常,匈奴人正在挨饿,所以便答应了张杨的邀请。派了右贤王带三千铁骑前来守护河内。。。。。。”
李璋听到小黑的话,大概了解事情的经过。
张杨答应给于夫罗粮草,帮助这些只靠天吃饭的匈奴人渡过这荒年。但是非常不巧的是,这头也是同样的天旱,张杨此时也拿不出许诺的粮草给匈奴人。匈奴人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便开始掉过头来袭击张杨的军队,逼迫张杨拿出粮米来。正好李璋带着侦骑队的人经过,看见李璋那匹踏雪,以马为生的匈奴便知道这肯定是张杨军中尊贵之人,才配起那么名贵的马。便想抓住李璋,叫张杨拿出粮米来赎人。
一个惨痛的无良老板拒发工资,欠薪工人聚众闹事误伤路人的故事,悲催的发生在李璋的身上。
李璋此时不知道该问候张杨的先人,还是该痛骂傻逼打人之前先不问清楚来历的匈奴人。
“那你和那十四名哨骑为何又会前来匈奴营中?”
“主人勿怪,都是小黑一时糊涂。在小黑前来之前,哨骑之中已经有人发现了右贤王部的踪迹,便回来报告。小黑惧怕匈奴铁骑因为在河内要不找着粮草,便向东进入兖州寇略。本想禀报主人,又恐因自己半个匈奴人的身份叫主人见疑。便私下聚集了侦骑队里和小黑一样精通匈奴语的匈奴弟兄,不瞒主人,他们也是小黑此前招入营里的。以侦查蝗灾为由,跑到这匈奴营里来。”
“跑来这干嘛?”
“帮着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