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沮授也劝说颜良莫要冲动,要攻城也不急于这一时,便是骑兵退让几步,又能妨碍到什么呢?
对于外行,颜良无从反驳,只得挥了挥手,示意前军的骑兵散开,和步兵混杂站在一起。若非看在自己有几万大军,对方根本没有能力偷袭,颜良根本不敢做这种自乱阵脚的事情。
城头上的李璋心满意足的喊道:“沮授先生稍待,璋立即命人打开城门。”
驻守城门的士兵听到传令,七手八脚的将原本顶在城门上的砖木挪开,嘎吱嘎吱的把城门打开了一条只容一人入内的缝隙。
沮授带着两名童子闪身通过了城门,李璋和郭嘉早已在城门洞口处等待,随同迎接的还有那一千作为预备队的陷阵营士兵。
陷阵营皆是勇武精壮的汉子所组成,盔甲盾牌无比光鲜,排起整齐的队列如同山林里头的百年乔木一般,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阵势慑人,看上去人头汹涌,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兵马。
沮授心里头更觉得自己是来对了,李璋还有这么多精兵未曾投入战斗,继续拼杀下去还不止要造成多少伤亡。
“沮授先生大名如雷贯耳,璋今日得见,不胜荣幸。”李璋率先出来向沮授躬身一礼。
沮授连忙回礼道:“久闻李中郎大名,今日得见,实乃沮授之幸。”正要和李璋继续搭话,却发现了一个熟面孔站立在李璋身旁。
“这莫不是颍川的郭奉孝吗?”
郭嘉淡然一笑,拱手行礼:“正是,嘉与先生昔日同在袁冀州帐下效力。当日一别,经年不见,先生可还安好?”
沮授认得这年轻人郭小伙,当年在冀州之时,郭嘉曾投奔在袁绍帐下,也曾多有良策献上,只是袁绍这人对面子喜好重于对实际人才的渴望。郭嘉在冀州过得非常不顺心,所以才毅然的离了冀州流落这濮阳街头。
而沮授同样作为帐下的谋士,对着小伙子的见识和本领自然是有所了解的,但出于冀州谋士们相互排斥的尿性,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颍川来的年轻人说好话,跟不会去挽留一个有可能的劲敌。
此刻与郭嘉相见,面对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对手,却又不是沮授所想见到的。
李璋一旁打趣道:“故人相见,份外难得。奉孝此刻在李璋手下任一小小的行军司马,比不得先生在袁冀州处的高就啊。”
“以二位之才,若在我主袁冀州的帐下,成就定不在沮授之下。此时岂不正是二位晋身之机吗?若与我一同将天子迎奉至冀州,沮某当在主公面前保荐二位,将来也不失封侯之位啊。”
郭嘉笑道:“嘉在河北也曾居住过一段日子,河北名士智者何其多也,嘉此等不入流的浅陋之人,实在不足以与诸位高贤共事。辜负了先生一番美意了。先生博学多才,不知对我兖州兵马有何看法?”
沮授摇头道:“兖州兵马虽也算的上是英勇,但这破败小城如何能抵挡我河北雄武之师?还望二位悬崖勒马,免得玉石俱焚。只消将天子交出,沮某可保二位及城内诸人平安无事,愿去愿留,单凭自决。”
郭嘉与李璋对视一眼,脑袋对着日头的方向微微扬起。
李璋会意,此时也不过辰时末,和沮授还得“好好聊聊”。
“先生可知我主遣我迎奉天子,护送皇驾返都?先生与颜将军这样率军拦截皇驾恐有不轨之嫌吧。”
“哪里哪里,我主袁冀州与曹兖州乃是自幼相识,感情深厚。昔日讨董之时,更是并肩作战,对陛下自是一片赤诚。护送陛下到冀州,只不过是因雒阳破败,更兼四下不宁,为保皇驾万全而已。中郎莫要猜忌,待某面见天子,当面向陛下陈述原委,想必陛下也会同意的。”沮授不等李璋同意,迈步便向往城内走去,高大的太守府屋脊即便在入城处也是清晰可见,那必是皇驾之所在。
李璋拉住了沮授的手道:“先生莫急啊。昨日贵军攻城,杀声震天,天子整夜也难以入睡,方命璋宣旨要贵军退去,并要替天子好生训斥袁冀州一番。你这般去觐见,莫不是要惹陛下龙颜不悦吗?”
“这个......李中郎是否可以代为通传,沮授只要面见天子,说清来意,便可消弭两家之误会。中郎回去兖州复命,便说是天子下令要去冀州,也不干中郎之事。若是再动刀兵,恐怕中郎在城里也有孵卵之忧啊。”
李璋唤来一名亲卫说道:“进去通报天子的内侍,就说冀州使者求见。”
打发人走后,李璋依旧没有撒手,拉住沮授继续说道:“先生所言实实说到了璋的心上。主命难违啊,若是叫先生接走天子,璋即便苟全得性命,也恐为我主所责。”
沮授听出李璋的话里有松动的意思,只是害怕被曹操责怪。心里头盘算一番,郭嘉拒绝返回河北,但李璋似乎有投靠的意思,似可拉拢过来。若是如此,这城里头的问题自然就不是问题了。
“沮某面见天子,定替表奏中郎护驾之功。昨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中郎与麾下精锐可与我军一同护驾至河北,到时我主袁冀州必定不胜欣喜,必会厚待中郎!”
“哦,冀州。不知冀州是否有一位叫杨威的先生?”
话题跳跃得太快,沮授正想继续说服李璋投诚,结果话题又被扯开了。
“杨威?中郎说的可是我主帐下的行军司马杨威?”
李璋连连点头:“对对对!正是此人。”
沮授神色一冷,语气似带不屑的说道:“此人不过一投机取巧的小人罢了,侥幸蒙对几回便获我主信任,忝居司马之职,日常出入我主身旁,颇得我主信赖。中郎与此人乃是故交?”
“故交?哈哈哈,算是。算是。之前在荆州时,与他也曾有一面之缘。听说他在袁冀州那颇得倚重,还曾想去信求他引荐于袁冀州当面。”李璋换上一副陈佩斯的般奸猾的小眼神,已听出了沮授和杨威似乎处得不太愉快。当然,袁绍的谋臣之间,一般都处得不愉快,一群大男人一天到晚各自搬弄是非,弄得跟清宫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