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撞击的闷响从城门洞里传出,伴随着闷响,城门不停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支撑住城门的房梁和石块也受到撞击的力量,有节奏的颤动起来。
“中郎!中郎!东门快撑不住啦!”
李璋面前又跳上来了几个袁军,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他砍了过去。
“去你娘的!”李璋一伸腿一脚踹在最前面的袁军肚子上,带着向前的势能,这一脚吃得非常结实,袁军被踹出去一丈多远。
李璋怒吼一声,举起马刀直接朝着另外一名袁军劈砍下去。马刀入肉,发出金属与骨头碰撞的咔嚓脆响,预想中的肢体分家并没有出现。体力不足的这一刀正好劈在这人肩胛上,没有完全砍断对方的胳膊,马刀却卡在了身体里。
被砍中的人应声而倒,李璋一时间竟也无力把刀从伤兵身体里抽出来。第三名袁兵挥起手中的兵刃直接劈砍过来。
本能的往后一闪,刀锋划过,刀尖在李璋胸口上留下了半尺长的血痕,鲜血从伤处汨汨流出。对方见一招得手,往前一步,再挥起手中的长刀直冲李璋的脑门而来。
“铛!”就在李璋眼前不到一尺的距离,火星四溅。从向自己的那名袁军胸口上已经都了个三角形的血窟窿,闷哼一声,直通通的跪倒在了李璋面前。
“大哥,你没事吧。东门快守不住了,马上要被撞塌了!大哥拿主意吧,骑队已经集结待命,随时可以护送大哥突围!”
李璋吐了一口血沫,从依旧在地上呻吟的伤兵身上死命抽出马刀,顺手一刀劈开了伤兵的喉头。将沾满鲜血的马刀在尸体上擦拭几下,怒喝道:“突围?突围到哪去?四面皆是敌军,哪有突围的机会!让陷阵营预备队上!去东门!”
“李中郎有令!人在城在!宁死不降!”
“人在城在!宁死不降!”一千名还未投入战斗的陷阵营士卒嘶声高喊,排着罗马方阵一步一步向东门推进。
原本把守东门的河内军眼看城门马上要被冲塌,纷纷做鸟兽散。后面支撑城门的力量顿时减弱,冲击城门的力量便显得更加强大。
“嘭!”
“嘭!”
“嘭!”
如同敲击到心里深处的丧钟一般,越来越沉重的声响震慑着城内每一个人的心里。
门轴一声脆响,如纸片一般倒下,压在门后的石头和木块也被这强大的冲击力弹飞开来,扬起漫天的尘土。
整个门洞便弥漫在这尘土里,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情况,一时间原本激烈万分的东门战场,出现了刹那间的寂静。
“城门已破!冲啊!”
“斩敌将首级者赏金千两!杀啊!”
烟雾之中出现了人的轮廓,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轮廓从城门洞渐渐清晰起来。
冲在最前头的,是用树干撞塌城门数十名袁军士兵,带着对胜利和财富的渴望撕扯着喉咙冲进了城里。
“咻咻咻咻!”还未待完全走出烟雾,一阵阵破空声传来,之后便是十数声惨叫。
每一名陷阵营步兵的盾牌背后都卡放着几杆短标枪,前排的二十名陷阵营士兵对着烟雾里的轮廓不停的投掷出这巷战利器。
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没有打退蜂拥而至的袁军,反倒是地上散落的石块和木料绊倒了不少快速冲击的士兵,一时间城门洞里相互推挤,拥乱不堪。
一声声清脆的军鼓声响起,陷阵营如同之前的青州军一般,伴随着鼓点稳步向前,直抵城门洞前,将洞口死死封住。
盾牌一撞,砍刀一劈,后排的陷阵营士兵也适时的将一丈长矛架在前排的肩膀上,奋力前刺。
这一堵城门远比方才那堵坚固,也远比方才那堵具有杀伤性。狭窄的门洞里簇拥了上百名袁军,后边的人根本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劲向前推搡,前边的人终于看清烟雾后面的情景,被惊吓得纷纷往后蜷缩。
在城门倒塌的一瞬间,憋了几天闷气的颜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李璋终究是扛不住了,野王终究是要陷落!
面对城门口士卒裹足不前,颜良大怒,调拨五千兵马,重点对东面城门及城墙加强攻击。
残酷的城门争夺战足足进行了大半个时辰,袁军的尸体堆满了城门洞,不但没有能突破过去进入城内,反倒因为堆积的尸体给后续进攻的部队造成更大的阻碍。
前面受伤阵亡的陷阵营士兵被后排的拉下,空缺立刻被补上,重甲方阵已被鲜血染红,依旧长枪如林,丝毫未有松动的迹象。
“什么回事?为何一万人攻击一面被攻破的城墙还如此费劲?若有人敢临阵退缩,立斩不饶!”
沮授打马走到颜良身边说道:“颜将军,昨日入城时。李璋曾使军卒列阵以示兵威,沮某观之,城内后续兵马为数不少,并未完全投入城墙防御。不可轻敌啊!”
仗都打到这份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文人就是文人。颜良心头无比恼怒,没开打之前尚且需要考虑对方到底有多少预备兵马用于应急,现在眼看都要打进城去了,你跑到我边上说这些丧气话有个屁用?
颜良怒目一瞪沮授:“本将军已经说了,退缩者斩!休得多言,乱我军心!李璋已是油尽灯枯,顷刻可下!让攻击城门的步兵退出门洞,马军前进,直接给本将军冲进去!冲进去!踏平野王!”
中军令旗一挥,原本拥挤在城门口的上千兵马和城门洞里上百名袁军士兵纷纷往后疾奔,给冲击而至的骑兵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直抵城门。
病急乱投医,气急的颜良此时犯了个更大错误。若是对阵寻常的步兵,在开阔地只消骑兵一个冲击,即便不能冲垮对方,也可以让对方阵型大乱。但城门洞里堆积如山的尸体便成了现在冲入城内骑兵的第一个敌人。
眼看对方退却,如闷雷般密集的声音响起,久经战阵的陷阵营士兵便知道对方骑兵要来了。后边的士兵不停的将手中的标枪传递到前排,前排的士兵握枪在手,暗中蓄力,准备给这些骑兵当头一击。
轰隆隆,轰隆隆。声音由远及近,尚未冲出城门洞,门洞里头却是一阵人叫马嘶。
尸体和障碍物绊倒了不少的战马,前边倒下的战马又绊倒后续的战马。连爬带滚的挤满了城门洞,还在准备投掷标枪的士兵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乐了,将手里的标枪卡会到盾牌背后,重新抄起兵刃,稳步向前,一下一下的将坠马的骑兵送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