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满农作物的田埂间，几名青年在田埂间的小径快速穿梭。
杜佘略显烦躁地招呼身后逐渐减慢速度四人跟上。
这些是他的大学同学，关系还行，听到他请假回来祭祀，特地请假跟着跑来看看。
“杜佘，你走慢点啊！”张康阳气喘吁吁地说道：“没想到你看着瘦瘦的，耐力倒是挺好的。”
杜佘面无表情地说道：“习惯了。”
毛怡宁撑着男朋友许乐骁，娇纵地呵斥道：“急什么呀？走了大半天都没停，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杜佘勾起唇角，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眸色暗沉了一瞬，冷笑着回道：“可以啊，你们慢慢休息，我先走了。到时候找不到路被野兽叼走，你们就自己哭去吧。”
孟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问道：“是……猛，猛兽？”
杜佘凉凉地说道：“或许吧？也有可能是野猪什么的，你们自己看吧。”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背包肩带，头也不回地向前疾走。
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快步跟上。
回去？怎么可能！都是特地找理由请了假跑过来的，而且都走到这了，哪里还有什么都没看到就回去的道理？
那就只能捏着鼻子继续跟着杜佘向前。
许乐骁随口‘唾’了一声，布满汗渍的俊朗面孔稍显扭曲，“神奇什么啊？不过就是一个山村里走出来的乡巴佬……”
毛怡宁故作刻意地推了推男友，“好啦，别说了，这也是人家村子里的大事呢～”
朱红的指甲轻点男人的胸膛，毛怡宁吐气如兰，语气却如同淬了毒般阴狠，“等回去了再收拾他也不迟。”
孟镗在一边不置可否，倒是张康阳忍不住道：“人家本来就着急，我们还麻烦他，你们要点脸吧。”
毛怡宁嗤笑一声：“你还护上他了？别忘了是谁最先提出要来这里看看的。”
张康阳黑着脸，僵硬地说道：“那我也没让你们跟着……”
“好了宁宁。”许乐骁站出来当和事佬，“都是朋友，不要把关系闹那么僵。”
孟镗撇了撇嘴，“谁是朋友了？这不就是你对象吗？”
有几人吵吵闹闹地跟在后头，杜佘被迫加快了速度，想甩掉几人。
奈何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杜佘的速度越来越快，纷纷加快速度。
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一行人迅速地抵达蛇灵村。
“哟？杜家小子回来了？”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问道。
杜佘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便双眼放光地追问道：“你还带了同学回来？”
杜佘冷淡地点点头，招呼身后的几人去他家那边歇脚。
“我家没有那么多房间给你们住，所以要你们自己看着办。”杜佘推开破旧的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毛怡宁哼了一声，拉着男友率先挤开杜佘走进去，“住个老破小，不愧是乡巴佬。”
她嫌恶地晃了晃纤细的小腿，白嫩的皮肤上蹭到了一点灰尘，毛怡宁眉头紧锁，“好脏啊。”
烟尘在院落内弥漫，众人的心里闪过几分古怪的情绪。
杜佘每年都会来参加祭祀，这房子不过一年没人住，真的会那么脏吗？
杜佘站在院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强先走在身前的几人，微不可察的笑意在眼前蔓延。
一阵风吹来，呼啸的风声好似某种冷血动物的嘶吼，令人一听便升起凉意。
院内的屋子原本大门紧闭，却十分诡异地被这阵算不上大的风给推开了。
许乐骁搂着女友上前，不管不顾地说道：“我告诉你杜佘，今天就算你自己打地铺，我也得跟宁宁睡床……”
许乐骁话音未落，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赤红的眸子。
充血的竖瞳，伴随着‘嘶嘶嘶’声，给人带来极大的感官冲击。
“啊啊啊啊啊……”毛怡宁拽着男友的胳膊惨叫。
杜佘快步上前，伸出手擒住即将扑倒毛怡宁的女人，低声安抚道：“这是我的室友和同学，我带他们参加祭祀……没关系的……妈妈……我马上就能……”
女人好似被安抚住了，不再发出声响，安安静静地站在杜佘身边。
杜佘转身，平静地说道：“这是我母亲，她患有精神疾病，见到陌生人会有攻击性，所以一直呆在老家。”
孟镗震惊地问道：“把阿姨独自留在这里？”
杜佘‘嗯’了一声，然后道：“她就是不能见陌生人，对日常生活没有影响的。”
张康阳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暂时理不出思绪，茫然地说道：“那我们……”
“可以住在屋子里，我跟我妈住就行。”杜佘一改先前冷淡的态度，仿佛他们真的是多要好的朋友，体贴地说道：“你们四个睡我妈那屋，有两张床，我跟我妈睡我屋里就行。”
“……算你识相。”毛怡宁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方才跟杜佘母亲的恐惧，还是按捺住自己吐槽的欲望。
“往左边的隔间走，那就是你们今晚的住所。”杜佘微笑道：“我先送我妈回房。”
在杜佘母亲的面前，杜佘完全变了一个人，谦逊有礼，态度温和，身为他的室友一直被冷待的几人受宠若惊，纷纷压住了到了嘴边的质问，老老实实地朝杜佘指引的方向走去。
算了算了，人家要去照顾有精神病的母亲，他们总不能还缠着他问问题吧？
几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房间，将近一天的快走让他们精疲力尽，现在还能走都是好的了。
杜佘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摩擦上面覆盖的鳞片，眉梢挂上几抹疯狂的神色，“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毛怡宁跟许乐骁发脾气，“都怪你，说好的很有意思呢？一进来就碰到一个疯女人……”
许乐骁反驳道：“谁让你想跟来的？我本来还不想带你……”
张康阳和孟镗频频对视，二人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不安。
屋内，腐肉的血腥味与糜烂的气息蔓延，但连最初嫌弃烟尘的毛怡宁都仿佛没有问道一样，神情自若地迈进杜佘指引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