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风卿从南海回来之后,就只到楚君离面前覆过一次命,当时他也是感怀缘风卿受伤不轻,此次南海之行又颇有功劳,使苍云门损失的弟子不多,便允她先回落霞峰疗伤,其它事宜等来日再做商量。
其实他内心也有很多的疑惑,比如南海之行中,缘风卿是如何提前进入的?又是怎样在那般恶劣的环境里突破到结丹期的?最重要的是,外间都在传言缘风卿同魔道关系匪浅,是否真有此事?也有人盛传,缘风卿得到了朱雀神殿里的异宝,究竟是真是假?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缘风卿这一去就闭关修炼了,而且从第四天开始就不断吸收天地灵气,几乎快将苍云门十万大山中的灵气吸走一半,就算是他冲击化神期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般惊世骇俗的景况,她这是怎么回事?
所以,听了明君道的话之后,他也不知如何回答,饶是他一惯平静无波的脸上也忍不住现出疑惑之色,本想命清渺去落霞峰看看什么情况,可目光看向落霞峰上下环绕的浓郁灵气之后,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来,修士突破的时候非常重要,绝不可轻易分心,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严重的话还会灰飞烟灭。
二来,看落霞峰上紫光闪闪的情况,灵气层太过浓厚密实,恐怕没人能够轻易进去,就算他和几位峰主能够进去,或许也会被灵气反伤。
灵气这种东西,虽然是所有修士必不可少的东西,却也是把双刃剑。太少无法使用法术,更不谈升级进阶了。多了却也能够伤人,如同一池湖水,会将里面的人或者进入湖中的人淹没。
所以,他们除了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楚君离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奇云峰的广场,让一众峰主和竖耳聆听的弟子们既失望又疑惑,人人都在想,缘师叔莫非是在修炼什么神功吗?如此逆天,怕是韦长老的独门绝技吧?否则怎会有这般强大的异象,太惊人了!
人群之中,清扬兴致盎然的用胳膊肘撞了清渺一把,压低声音问道,“师兄,你说小师叔究竟在搞什么?不会又要突破结丹后期吧?她可是前不久才突破到结丹中期的,没这么快吧?这进度也太吓人了,她还是不是人啊?”
肃手而立,神色无波的清渺淡淡瞟他一眼,“不要胡说,小师叔天姿过人,心思又十分缜密,自然与我们这些常人不同,连续进阶又有什么难的!”话虽如此说,他心中却一片苦涩,原本和她只差两个小阶,若自己再努把力,也是有可能追上的。可如今她走得如此快,自己怕是此生都望尘莫及,再也没办法追上她的步伐。看来他是没有办法再与她并肩而行,从此以后只能仰望她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只觉苦涩难言,却又不能与外人明道,只能强自压下内心翻涌的波涛,期望小师叔平安无事,也便此生无憾了!
不止苍云门,就连苍云山下坊市中的修士也察觉到苍云山发生的异常状况,在翘首盼望数月仍未停止之后,各种流言四起。
有人说怕是苍云门的掌门楚君离要突破元婴期了,一旦他成功突破,苍云门便又多了一位元婴修士,在仙宗里的地位便愈发稳固。之前还没有完结的仙门会武,在来年举行之后,苍云门定能稳居仙门第二的位置,天香谷怕是没办法悍动了。
也有人说是苍云门中修为最高的韦一笑长老要突破分神期了,那可不得了了,苍云门将会越来越强大,前来拜师的弟子会越来越多,那山下的坊市自然生意越来越好,都是欣喜若狂。
不仅是他们,此事也惊动了逍遥派、天香谷等各仙门大宗,分别派出弟子前来关心慰问,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什么关心、慰问都是借口罢了。但此事连掌门楚君离都不晓得真实情况,自然也没法如实相告,只好谎称是韦一笑师叔半年多前突然领悟到一丝天机,正在闭关修炼,也不知有没有机会突破到分神期去,全凭他个人的机缘和造化吧。
而且为了上下一心,楚君离也早已命人将苍云门所有弟子心中的疑惑解开,只说是韦一笑在闭关修炼,缘风卿只是在护法而已。众弟子恍然大悟,自也深信不疑,毕竟没有人相信结丹期的修士会造成如此异象,若是韦一笑师叔从元婴期突破分神期,那还是可能的。
对于外界的揣测、观望完全不知的缘风卿在足足吸收了七个月的灵气之后,终于听见轰隆巨响,结丹后期的门户彻底洞开,一股澎湃的力量汹涌沉入丹田,让她欣喜若狂。
于此同时,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涌入体内,几乎要将她全部灌满。
七日之后,她终于将灵气填满结丹后期的洞穴,虽然耗时甚久,却毫无疲惫之感,反而觉得精神奕奕,浑身上下如同被神水灌溉,说不出的轻盈缥缈。
这时,天空猛地传来一声炸雷,惊醒了她的思绪。
缓缓睁开双眼,落入眼帘的却是坐在前面圆桌旁勿自冲着功夫茶,悠闲无比的血画,他虽然背朝着自己,沏茶的动作却轻缓优雅,仿佛坐在自己家里,着实让缘风卿无语。
天空再次传来一声响亮的炸雷,紧接着传来道道刺目的闪电,照得四周一片明亮,那闪电不止划破了夜空,仿佛也要撕裂苍穹。
缘风卿明白这是结丹期的雷劫快来临了,之前她因为在南海海底的世界里没办法与天道契合,这才没办法引来天地雷劫洗礼身心,一直颇为遗憾。今日正好借着这结丹后期的雷劫好好洗礼,倒也兴奋莫名,顾不得理会血画,如同惊鸿直朝门外掠去。
她却忘了自己闭关七月之久,满身尘土如同土人,这样飞速奔逃顿时烟尘四起,直朝血画身上涌去。
微微蹙眉的血画伸手一掐,一个暗色光罩浮起,将他自己和整个圆桌包围起来,以免漫天尘埃落入他好不容易沏好的茶水之中。
等所有烟尘顺着光罩的罩壁滑落许久,他才慢条斯理的饮下一杯清茶,湿润了嗓子之后,缓缓起身,伸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负手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