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妈妈的哥哥崔达是第四师的师长,如果他诚心包庇他侄子,估计父亲也会顺了他的意。”
“可是,要是孙宝上了大学,那郑真怎么办?况且,父亲作风挺正的,上次柳俊犯错,还是他亲小舅子呢,不是照样枪毙了吗?”
“那不一样,柳家无权无势,柳俊又不学无术。可孙宝不一样,他背靠他舅舅这个大靠山,父亲不会轻易动他。”
“那就让郑真吃亏吗?这样对穷人也太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王月华想起了柳俊,目光向窗外看去,看向了二姨太的房间,说到,“如果柳家也有一个师长,柳俊是不是就不会死?”
“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王月华的目光收回,落在了张雨亭的脸上,问到,“你会还郑真一个公道吗?”
张雨亭笑着道,“当然会。”
王月华点点头,目光里全是赞许。
吃罢了饭,张雨亭去山城大学调查此次参与舞弊的教员。
王月华去张皎月的房间找她一起去医院看望姚占彪和陈欢。
张皎月的丫鬟提着张皎月一大早吩咐厨房炖的鸡汤。
三人刚到大门前,小兰就拦住了去路,扭扭捏捏半天,说她也去医院。
王月华答应带着她。
此刻的郑真正在大路上游荡,虽是白日,虽阳光炙热,可他觉得黑,觉得冷。修长的身子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慢的走着,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身上的长衫上全是灰,早晨,他被问完话,就被放了。
审问他的是张雨亭,在他眼里,张雨亭就是在演戏。分明顶替他的人就是王月华,他这个公道是不可能讨回来了,只是好不甘心,以他的能力,明年再考,肯定还是能考上的,只是他如何能确定明年就没有有权有势的人来顶替他。父亲患了痨病后,所有亲戚对他们一家避而远之,母亲起早贪黑的卖菜,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上大学是他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是他跳出农门的机会。
考试的那天早晨,他不是因为睡过头才迟到的,他是去给饭店送菜了,按计划,时间是完全赶得急的,只是到了饭店后,厨房的管事不在,他等了许久,才迟了,他一路的跑,终于赶上了。
他那天还在庆幸,老天爷对他不薄,让他刚好踩着点进了考场,不早不晚。
只是今天,他才明白,老天爷是在戏弄他,给了他聪明的头脑,给了他参加考试的机会,让他白白忙活了十几年。
郑真抬起了脸,看向了天空。天湛蓝湛蓝的,他气的大笑。他如此悲伤,天气却如此晴朗。
王月华一行在路上走着,王月华看见了走在马路中央的郑真,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路上车不多,可站在路中央还是危险。
王月华开口道,“我看见个朋友,你们先往前走,我来赶你们。”
张皎月看着的郑真,只觉他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像疯了一样。她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我们就在原地等她。”
王月华向路中央去。
郑真看见了王月华,他整个人发了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人生,他也要毁了她。不等王月华上前,他就扑向了她,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王月华下意识的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郑真的小腹。
郑真本就受了重伤,身子虚弱的很,挨了王月华一脚,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张皎月看见这一幕,开口道,“我们还是边走边等她吧。”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能伤得了王月华的人估计这城里是没有一人了。
王月华见郑真跌坐在地上,连忙伸手去拉他,关心到,“你没事吧。”
郑真爬起了身,恶狠狠地看着王月华,“我要让你付出代价。””说完,他甩甩长衫的袖子,走了。
王月华摸不着头脑,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莫名其妙。”
郑真憋了一肚子的火,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么消沉下去,他要反抗。
想到这,他迈开了大步,向山城大学走去了,他要继续去学校闹,要将事情闹大,他上不了大学,王月华也别想上。
王月华快步追上了张皎月。
张皎月问道,“那个乞丐是谁啊?”
“他不是乞丐,他考上了大学,被人顶了,雨亭正在处理。”
张皎月一脸震惊的样子,开口道,“他,考大学!”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看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真可怜。”
“他可怜?我刚才看的真真的,他想打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可能是昨晚被警察打了,找我出气吧。”
“有可能,这些平民就喜欢是非不分。”
王月华扭头看看张皎月,问道,“你还见过谁是非不分。”
“那可多了,你想听吗?”
“说来听听。”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
张皎月打开了话匣子,就不停了,讲了一路。
山城大学
张雨亭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乘车离开了山城大学,他要亲自去问问崔达对此事的看法。若他不插手此事,他就要开始处理了。
张雨亭刚走,郑真就到了山城大学,他找来纸笔,写下许多张纸条后,爬上了顶楼,站在天台边上,俯瞰着山城大学。他将手中准备好的字条洒了下去,字条随着微风飞舞。每一张上都写着:
“招考不公”
楼底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纷纷喊道,“有人要跳楼了。”
昨日,郑真在学校里闹,是有人看见的。这会儿楼下七嘴八舌的传开了。
“他考上了,却被人顶了,这才不想活了。”
郑真俯瞰着楼底下的众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事情越闹越大,张家就必须给他一个说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周爱国手里提着一袋新鲜草莓,笑意盈盈的走着,他是来看望他的妹妹周宁的。刚进校园,就看见路上的学子在匆忙的奔跑着。
他逮住一个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要跳楼?”
周爱国迈开了步子,跟在人群后急匆匆的跑着,风扬起他柔软的头发,一颗心跳的飞快,他早上吃饭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眼皮也跳,他就有点担心是周宁出事了。
到了楼下,看见楼顶站着的是个男人时,周爱国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还没缓过神来,他就看见了站在楼顶的周宁,他撒开腿,就往楼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