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勒瑞时间，早上七点。
爱德华三世和佩德罗枢机主教同时站起身来，其他人一齐转头，望向他们。仿佛陷入时间静止的地下二层，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爱德华三世将一块正六边形的水晶嵌入地面，生涩的齿轮滚动声从脚下传来，通往第三层扶梯下面的地面向两侧分开，露出漆黑的洞口。
佩德罗法杖上亮起光芒，率先顺着扶梯进入洞口，亚伦本想观望一会，但奥利维亚已经拽着他的胳膊走了下去。
作为神圣历时期的建筑，这座盘旋向下的扶梯十分精美，每一段扶手都雕着不同的花纹，台阶表面刻满了卢恩符文，从语义上看似乎不是魔法回路，而是单纯的神训。
每一步踏下，鞋底与阶梯碰撞出的声音化为轻声吟唱，这种吟唱堪比莫尔兹最顶尖的唱诗班，空灵神圣的声音，让行走在扶梯上的人们心底陷入祥和平静。
泊利昂地下空间分为三层，从深坑向下坠落，能感觉出每层之间高度接近千米。千米的高度被这段楼梯缩短，走完九百九十九阶台阶，他们已经来到了第三层地面。
佩德罗带领着其他几名神职人员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声吟唱着咒文。咒文与扶梯发出的吟唱混合在一起，从漆黑的天顶引下一道圣光，将整座第三层空间照亮。
这是亚伦第一次见到四大魔咒中的神威魔咒，这种能够引动神明之力的咒文也许不是魔法师最强的力量，但一定是最震撼的力量。
从天而降的光芒，让第三层的存在暴露在他们面前。
夏洛蒂捂着嘴巴，眼睛中满是惊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奥利维亚抓着亚伦胳膊的手很用力，只是为了稳住她不受控制颤抖的双腿。
第三层正中央，巨大锁链层层的束缚中，两颗高约百米，被黑色羽翼包裹的透明圆球躺在其中。其中一颗圆球正对着亚伦他们，从黑色羽翼露出的缝隙中，能看到圆球的正中心悬浮着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无数灵体围绕在他身边，满脸幸福的祈祷着。
而包裹正颗圆球的黑色羽翼，正是从他背后伸出的。
爱德华三世缓缓转身，对着奥利维亚说道：“祂们，就是泊利昂的真相。”
“祂，祂们是沉睡的神明？”奥利维亚的声音有些颤抖，面对两颗圆球时，那股从灵魂深处涌现的敬畏之情和跪拜的冲动，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如果不是亚伦一直支撑着她，恐怕她也会像佩德罗他们一样跪在地上。
爱德华三世缓缓说道：“祂们是神明，却又不是神明。在堕落前，祂们是曾经守护泊利昂的天使，是主神的分身。”
亚伦的左臂被奥利维亚死死抓住，大师级骑士的力量，让他有种胳膊会随时断掉的错觉。他的右臂也不轻松，洛娅正使劲拧着他的胳膊，用这种方式来阻止她冲过去。
此时的洛娅仿佛中了魔，眼神仿佛看向了遥远的地方，嘴里不断念叨着：“上位神，神力，主神在等着我”之类的话。亚伦通过契约喊了几十次她的名字，才让她勉强冷静下来。
洛娅擦了擦嘴角露出的口水，指着远处的圆球对亚伦喊着：“两个半死的上位神，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蛋糕，正好砸在我身上。只要把祂们都吞了，我一定会成为诸神黄昏之后最强的神明。”
亚伦丝毫没有顾忌她高涨的情绪，直接泼起冷水。“洛娅小姐，醒醒。就算是半死的上位神，你能对付得了吗？”
“我，我不能。不过还有你！由你无视神明权能的力量，咱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如果我得到了祂们的神力，通过契约分给你的力量，至少也能让你变成大师级职业者。”洛娅有些泄气，但是不死心地蛊惑着。
亚伦冷哼一声，“想都别想。咱们之间有神契，你骗不了我，你明明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承认这个想法又赌的成分，但如果咱们赌赢了，神临历的走向说不定就能由咱们来决定。”洛娅的眼睛基本上已经看不到理智，仿佛看到翻身机会的赌徒。
“我只想离那些可能带来危险的，正在苏醒的神明们越来越远。对了，洛娅小姐，这里怎么只有两位天使，其他两位呢？”
亚伦问到这个问题，洛娅地眼神开始向别处看去。“也不一定每位天使都会堕落，没有堕落的，也许就不在这里了。”
亚伦眯起眼睛看向她，“洛娅小姐，你似乎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应该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之上。你说对吗？”
洛娅干笑两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有些事，我也是来到这里才发现的，一直没机会告诉你。你想，他们探索了泊利昂这么多年，总不会一点发现都没有吧？”
“你是说，其他两位天使被皇室和教会带出去了？”亚伦不敢置信的看向爱德华三世和佩德罗。
“嗯。”
“那祂们在哪？如果在克勒瑞的话，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才对。”亚伦疑惑地问道。
“天使没有真正的灵魂，祂们想要苏醒，必须先恢复上位神的力量，才能从沉睡中醒过来。而神明恢复神力，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所以……”
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莫尔兹的信仰鼎盛时期，开始于大城制的推进。而最开始建造的三座大城中……
“格兰？天使在格兰？”亚伦想通了其中关键，猛地看向洛娅。
“有一个在格兰。”洛娅并没有否认。
“我听夏洛蒂说过，血月噩梦期间，格兰总教会地下的石像莫名其妙的碎裂了。是你干的？”
洛娅有些尴尬地道：“那家伙恢复得比我想象的要好。”
在亚伦的另一侧，奥利维亚度过了最初的惊讶后，开始渐渐适应了面对天使地感觉。她看向爱德华三世和佩德罗枢机主教，问道：“这就是你们进入这里的目的？”
爱德华三世摇了摇头，说道：“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