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份和性格的关系,在二十一世纪时,苏末看电视剧的机会并不多,关于古代宫廷之类的内部建筑也知之甚少,当然,知之甚少不代表一无所知。
苏末身上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对中国历史虽说不是很热衷,倒也略知一二,远些的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近些的,她记得满清皇朝时期,皇帝处理政务或召见大臣的地方似乎叫养心殿,上朝则是延袭了前朝的“御门听政”什么的,至于电视剧里演的天子临朝,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情景,她着实不知道是真是假,有没有历史依据。只是,不管从史书上得知,还是从影视剧中惊鸿一瞥,都没有亲眼见到来得更具真实感。
九华殿只有一处正门,踏上一层层天阶,迎面现于眼前的,就是庄严肃穆的九华殿正大殿,光鉴照人的透明宫砖,泛着浅浅清凉气息,前方御案下铺就着一层珍贵的朱红盘金地毯,一直延伸至九层台阶之下。御案正上方,凌厉而锋锐的四字匾额,不是“正大光明”,也不是“中正仁和”,而是简简单单却从骨子里透着绝然霸气的“昊昊苍天”。
仿佛苍天之下,万物皆已纳入掌中的一种绝对掌控,不容一人一物挣脱掌心。
东暖阁,苏末视线转向东侧,一眼看到一身白衣的苍昊身躯略显慵懒地侧靠在靠墙边的一张软踏上,专注地看着手里一物,似是正在端详研究着什么,南云垂首立于一旁。
苏末没有立刻走过去,反而微微转眸,一整面巨大的屏风式红木雕花门映入眼帘,把正殿与暖阁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此时,里面的这扇门显然是开着的,走近一些,就可把暖阁里所有布置全部纳入眼底,若撇开帝王的身份不谈,很显然,这是一间布置得很有格调并且高雅舒心的主卧房。
当然,用在帝王家,卧房不能叫做卧房,只能称之为寝殿。
不待苏末走近,苍昊已含笑出声:“东儿带回来一件礼物,就当是送给你的见面礼了,毕竟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给彼此营造出一个美好的气氛。”
苏末款款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沉静地垂下眼,待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所谓的礼物是什么时,星眸深处蓦然闪过一丝亮得惊人的光芒,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惊喜的弧度。
一块据说堪称典雅与豪华并存的江诗丹顿男士腕表,950铂金表壳,白色的圆形表盘,950铂金、喷沙装饰、在4时与5时中间铸有pt950字样、经细致打磨的分钟刻度外圈、18k白金小时刻度,表镜则是蓝宝石水晶玻璃,浅棕色鳄鱼皮表带……
即使闭着眼睛不用看,也能清楚地说出这个这只腕表的详细特征,那个家伙二十岁生日时,自己走遍了日本与中国大陆都没有找到一款满意的腕表,最后在江诗丹顿生产地瑞士日内瓦看中了这款限量版,中间以特殊刺绣工艺手法勾勒出三十六颗红宝石、石榴石、赤铜矿,优雅与豪情并存,那家伙一眼便看中,几乎爱到了心坎上。
此时这块手腕出现在这儿,说明了什么?
加上之前在梧桐镇连云山上捡到的那只勃朗宁手枪模型,已然说明了她的猜测确凿无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那个家伙,果然也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了,并且,现在就在九罗北域。
苍昊抬眼之间,敏锐地瞥见她眸间稍纵即逝的惊喜之色,更没有忽略她今日不同于往常的打扮风格,如画的眉眼微微一挑,悠然道:“嫣然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嫣然一笑,指的自然是她难掩喜悦的神色。至于万般风情绕眉梢……苏末轻飘飘觑了他一眼,弯腰坐在他身侧,偏过头,俯身就在他唇上轻吻了一记,须臾,抬起身子,直视着他慵懒的凤眸,叹息了一声:“这样一副绝世如画的容颜,怎么看也觉得看不够。”
垂首立于一侧的南云,愕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轻轻垂下眼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他们神一般的主人,在她眼里,居然只是一副绝世如画的容颜?即便是赞美,也太有些明目张胆了。
从来没有人敢随意拿主人的容貌来置评,即便他们的主人容颜绝世是事实。
“末儿长得也不赖。”苍昊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抚着苏末垂散在肩前的几缕发丝,含笑的眼神凝聚在在苏末额头的坠子上,“尤其这额坠,很衬托末儿的气质。”
苏末轻轻靠在他身上,吐气如兰,满眼爱慕的风情,几乎让人顷刻间融化在这醉人的柔情蜜意里,“苍昊,今日本姑娘以身相许,可好?”
以身相许,以身体相许。
垂着眼的南云,心里一惊,不管苏末的话是玩笑还是真心,他都觉得自己已不该再在这里待下去,抬头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在得到首肯之后,悄然退出了东暖阁,与南风一同守在了殿外。
苍昊淡淡一笑:“末儿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不愿意?”苏末懒懒地问。
“佳人投怀送抱,本王心甚欢悦。不过,”苍昊轻轻勾起她完美的下颔,直直看进她星眸深处,“末儿,本王不喜欢你存着什么别样的心思,即便没有任何不好的意图,或者,只是为了证明什么。”
苏末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苍昊始终噙在嘴角的笑痕,轻轻叹了口气,靠在他怀里,“别生气,我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在离开之前,与你更亲近一些而已。”
“阵法研究得怎么样了?”苍昊不经意地随口问着,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想也知道,短短几天,她肯定也看不出什么心得来,况且她在这方面的资质,实在不具什么天赋。
“难得如此温馨浪漫的气氛,别提那些无聊的东西。”拿过苍昊手上的名贵腕表,苏末细细看了一下,眼神微闪,也不知想了些什么。须臾,转头看着苍昊,轻声道:“这个人,是我在以前的世界里唯一一个较为亲近的人,他是男子,不过,我的观念里,把他当做了家人、朋友、伙伴或者是死党,他是我生命中很在意的一个人,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涉及过男女之情。”
苍昊把玩着她的发丝,暖暖笑道:“不必解释,本王没那么狭隘,这个人是男是女,与你是何关系,本王不想关心,这也不能成为你以身相许的理由。末儿,去九罗本王同意,但是,别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到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凡事思量而行,本王对你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不解风情……苏末嘴角抽了一下,没好气地看着他道:“谁说本姑娘要以身相许是因为他了?”
“那末儿又是因为什么要对本王投怀送抱?”苍昊眉梢微挑,兴味盎然地问道。
投怀送抱,苏末冷哼一声,本姑娘今天如此精心细心耐心地打扮,就是为了投怀送抱而来的。
站起身,苏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苍昊一身白衣,眉头皱了皱,淡淡道:“不许反抗,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若是肯主动配合,本姑娘还可以温柔一点,否则,我就霸王硬上弓了。”
说句实在话,南云出去的时候,没顺手把红木门给关了实在是一个不可原谅的失误。两人耳力极好,苏末的一句“霸王硬上弓”传出殿外时虽已经是几不可闻,却仍旧没有逃过两人的耳朵。南风南云几乎瞬间呆若木鸡,不知作何反应是好。
从来没见过哪家女子如今迫不及待地要献身,并且献得如此霸气的,尤其苏末一向清冷的性子,说出那番叫他们的主人主动配合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那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二人不由对望一眼,眼角不停抽动,皆是满脸无语的表情。
然后他听到了他们家主人低低的笑得愉悦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雅悦耳仿若来自遥远化外的天籁之音,“末儿,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就算要本王从了你,就不能等到晚上?”
苏末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白天与晚上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苍昊叹了口气,“是没什么区别,不过,末儿,现在已经正午了,本王饿了,你呢?”
饿了好啊,苏末勾唇一笑,“有美一人,秀色可餐,比山珍海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末儿今日是铁了心了?”苍昊叹道。
苏末微微怔了一下,继而纤纤玉手抚上苍昊如玉清俊的面颊,低声呢喃:“苍昊,本姑娘对你已着了魔了……这句话曾经我已说过,我只是不确定这一离开,需要多久才能再见,我想把你……融入骨血,装进心扉……”
多久才能见面?苍昊凤眸微敛,能需要多久?放她出去只是为了偿她心中所愿,待事情一了,她便只能回他身边,不是吗?
淡淡一笑,苍昊伸手拉她入怀,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须臾,柔声笑道:“好,本王今日便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