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广场上声音嘈杂,像是菜市场一般,根本不像一个文人会面的场所。
冯美玉微微发呆,他在想,那个高人答应他的,要让他跟骆星辰见面,就现在这个架势,真能做到吗?
这里面至少是个秀才,还是那种早有名气的秀才,距离他们获得举人之身只差一步之遥的那种。
除此之外,俱都是举人了。
一个举人老爷,在大齐,那是极为荣耀的,足以光宗耀祖,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举人聚集在一起。
“某人不是说,要跟骆星辰见面交往吗?我看某人连骆星辰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吧。”冯宇还在旁边阴阳怪气。
但冯美玉不想跟他斗嘴了,而是望向冯庆苏。
来之前,家主就已经安排过,这次冯庆苏带着弟弟们来,要为他们解说认人的。
唯一能认得众多读书人的就只有冯庆苏了。
冯庆苏在京城交友广阔,眼界比两个弟弟自然强上很多。
“那边是我们同宗的冯青岩,就不需我多言了。”冯庆苏先是朝着冯青岩望了一眼道。
冯青岩身穿白袍,风度翩翩,面容清秀,从表面看起来,你就是翩翩佳公子。
但知道冯青岩品性的冯美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这一刻,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想吐。
“你们在看看那位公子,张安邦,内阁大学士阁老张廷玉的远方宗亲,端的是一表人才,迄今已经出版了一部诗文集,在整个京城都颇有影响。”
冯庆苏道。
冯美玉盯着张安邦望了一眼。
张安邦,个头很高,颇有鹤立鸡群之势,在他身边也围拢有很多的读书人,互相之间攀谈笑语。
“那位是窦金涵,窦家,你们应该知晓,那是传承千年的名门望族,现在虽然有些没落,但家学渊源,底子犹存。”冯庆苏继续道。
千年的家族,沉淀下来的贵族豪门的气质,在窦金涵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使窦金涵只负手而立,依旧是众人的焦点,这种天生自带的气场,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你们看,那是北离渊,北方大族北离家的,据说在北方很有名气。”冯庆苏道。
北离渊身材修长,鼻梁很高,眼睛的瞳孔隐隐有些蓝色光晕。
“大哥你见过北离渊?他以前没来过京城吧?”冯美玉问道。
“以前没见过,但他肯定是北离渊,你看他那个气质,和一些西域血统,不是出自北方,难道还是来自江南不成?”冯庆苏信心满满的道。
但下一刻,附近的人一声称呼,让他顿时就呆住了。
“方兄,这次你能从江南赶来,实属难得。”旁边的一名书生对着“北离渊”拱手行礼道。
冯庆苏顿时脸皮就红了,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用鞋底狠抽了几巴掌似的。
冯美玉也有些暗自好笑,这打脸来的太快,连他都有些猝不及防。
“咳咳,是我眼拙,没看清楚,你们看那边,那位才是北离渊,你看那气质,那俊秀,还有蕴含的武者的杀伐刚毅之气,定然是北离渊没错了,北离渊的北离家就是北方的古老将门。”冯庆苏干咳了几声,转移视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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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位……他是骆星辰啊。”
冯宇在旁边的言语,像是一柄匕首,给了冯庆苏重重一道背刺。
“骆星辰?我看看……最近这眼神差劲的很,难道是熬夜看书,眼睛熬坏了?”
冯庆苏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朝着前面望了几眼。
“对,那就是骆星辰,太容易看错了,这个个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距离远了,看起来都一个样。”
“好了,先不说这个,先说说骆星辰,那是我们这次的主要目标,但是想靠近他不容易,却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冯庆苏看到自己是越描越黑,干脆转移话题,不说先前那个话题,以免被继续揪住小辫子不放。
“大哥有把握?”冯美玉低声问道。
冯庆苏信心满满的道:“我提前看到骆星辰的资料,他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忠勇侯,是武将,而母亲杨氏建立了大齐第一商行,端的是厉害,不过,行的是商家之事,虽然骆星辰是最年轻的举人,但受到家学影响,多半对军事和商业感兴趣,我从这两方面下手,应该就没问题了……”
冯庆苏正在说话之时,有一位读书人快步朝着骆星辰走去,但走到他身前一段距离,就被一位高大的男子拦住了。
“公子请留步,骆公子暂不见生客,还请见谅。”
想要打招呼的读书人,只好悻悻的走开了。
冯庆苏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大了合不拢。
“大哥,要过去吗?”冯美玉提醒道。
“这还过去什么?他都不见生客。”冯庆苏眼中有些懊恼。
准备了那么久,没想到根本就排不上用场,管他有多大的本事,不是熟客,人家根本不见,那么,再有本事又有何用呢。
“那就算了,又不是说非要我们见到骆星辰。”冯宇撇撇嘴,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之色。
反正见不到骆星辰,挨骂的不是别人,必然是冯庆苏。
谁叫他是大哥呢。
他居然出生就有继承家主之位的权利,那也该承受他应该承受的压力。
“走吧,先过去落座,再见机行事。”
没多久,英国公赵尚就来到了台上。
他一来,众人俱都落座在位子上,不在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赵尚。
现在他们是客,主是英国公赵尚。
“诸位都是大齐的英才,此次我们赵家遵皇上的旨意,提前为皇后祝寿,正好举办文会,让年轻人交流一番,不亦是一番美意。”
英国公赵尚来了一段开场白,随后又说明了文会的三项,第一,讲经;第二,论文;第三,比诗。
这也是科举的重要几项,除了策问不在其内,别的都包括了。
“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这就开始了,愿意讲经的,有独到见解的,可以来台上。”
英国公赵尚说完以后,就退到了一旁,再附近的台下一处位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