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满脸感慨,轻轻点头。
“确实不容易,可这世上的人和事,又有谁容易呢?”她道。
视线落到杨若晴身上,刘寡妇满脸都是赞赏和慈爱。
“就拿晴儿你来说吧,你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不也是费了一身的力?”
“别人家闺女,都是躲在家里操持家务,伺候公婆叔子再带带孩子。”
“可晴儿你呢?风里来雨里去,南面跑到北面,这腊月皇天的还在外面奔波。”
“你比别的女人辛苦,可你取得的成就,也是别的女人所不能比的啊!”刘寡妇道。
妇人的目光看向杨若晴隆起的肚子。
“哎,是我们老沐家没这个福气,不然,这娃儿,就是咱家的孙子了……”
刘寡妇这话,让杨若晴怔了下。
她随即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抿嘴一笑。
“婶子,你放心好了,子川那么优秀,将来娶个城里的小姐回来给你做媳妇,生一窝的孙子,早晚的事儿。”她安慰道。
刘寡妇笑了。
“什么城里的小姐啥的,那是我从前激励他的话。”
“凭心来说,我只盼着他将来娶的媳妇,是个能知冷知热的姑娘就行了。”
“我家子川啊,我了解他的心。”
“他的那颗心,怕是还在晴儿你的身上。”
“婶子……”
“晴儿你莫急,听我把话说完。”刘寡妇打断了杨若晴的话。
杨若晴不出声了,坐在那儿,耐心的等刘寡妇把话说完。
刘寡妇接着道:“你如今,跟棠伢子成亲了,娃儿也有了。”
“这两年来,婶子虽然不大出门,可村里的事儿,你们这些孩子们的事儿,婶子也看到了。”
“子川喜欢你是真的,可是,棠伢子才是你真正的良人。”
“棠伢子是个好孩子,优秀,出类拔萃。”
“当然了,我家子川也优秀,不然就不会中探花。”
“只是,婶子站在过来人的立场看,你跟棠伢子,才是最般配的。”
“所以……”
刘寡妇轻轻握住杨若晴的手,“为了彻底断了子川的念头,让他把心和眼睛放到你之外的别的姑娘们的身上,早日成个家,婶子想求你一件事。”
杨若晴更加诧异了。
“啥事儿?婶子你只管说,用不着求。”她道。
刘寡妇道:“做我干闺女吧?”
“这辈子,咱俩没缘分做婆媳,就做母女吧?”
“婶子一辈子没闺女,一个人在村里也怪寂寞的。”
“你是个好闺女,婶子稀罕你,好不好?”刘寡妇几近央求的道。
杨若晴没想到刘寡妇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心里震惊得很。
这时代,很多规矩礼仪可不像现代。
说话跟放屁,前一秒还称兄道弟啥的,后一秒捅你一刀没商量。
这古时代的人,重这些利益规矩。
结了兄弟,就是一辈子,两肋插刀。
干爹干娘,是真正意义上的仅次于自己双亲的爹娘。
而不像现代的那些乌烟瘴气的遮羞布。
假若当真认了刘寡妇做干娘,那将来杨若晴相当于多了一个娘。
闺女该尽的义务,她不说做足十成,至少六七成是要有的。
而刘寡妇这边,也自然会尽到一个做干娘的职责。
“婶子,这事儿,非同小可。”
“我一个人也做不得主,这样把,我家去后,跟我爹娘,还有棠伢子那说下,您等我消息,咋样?”杨若晴问。
她认了干娘,也相当于是给骆风棠找了个干娘。
首先必须征询他的意见,不能自己大包大揽。
刘寡妇听到杨若晴这话,也点点头:“好,我等你消息。”
杨若晴欣然一笑,两个人又聊了很多京城的事情,关于沐子川的事情,关于这一路的见闻。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走过了这一段路,顺利抵达了长坪村。
此时,夕阳西下,村子里,炊烟袅袅。
“在你家院子门口停下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刘寡妇道。
“好的,婶子慢走。”
后面萧雅雪和杨华忠他们的马车也都停了下来,那些搭乘顺风车的村民们也都下了车,正跟杨华忠他们道谢呢。
杨华忠憨厚一笑道:“咱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点小事用不着道谢。”
众人再谢,就此别过。
……
杨若晴一行回村的消息,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全村,自然也传到了老杨头和老孙头他们的耳中。
大家伙儿全都过来了,顿时,杨华忠家的堂屋里,坐满了人。
杨华忠和骆铁匠他们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烟丝儿和其他吃食,招待着众人。
孙氏,大孙氏,孙老太和拓跋娴她们这些妇人,则围着杨若晴打量着她的肚子,细细询问着孩子的状况。
问完了孩子,拓跋娴却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的孩子。
杨若晴注意到了拓跋娴的,她趁着孙氏一行去了后院灶房准备夜饭的当口,以回屋换衣服为由,跟拓跋娴回了隔壁自己得院子。
然后,她将在京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拓跋娴。
“风棠的伤势,现在如何?”拓跋娴焦急的问道。
杨若晴道:“娘莫急,已经痊愈了,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脏腑。”
拓跋娴这才把心放了些下来。
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拓跋娴很快冷静下来,眉头轻皱。
杨若晴站在一旁,眼底难掩自责。
“娘,都是我不好,抛头露面,让那个裕王盯上了,风棠是因为我,才被牵累……”
跟自己的婆婆说出这番话,杨若晴是鼓足了勇气的。
拓跋娴听到杨若晴这话,看了她一眼。
“这事,不怪你。”拓跋娴道。
“难道女人长得美,有本事,就要躲在绣楼里不能出门么?”
“是裕王,是他品行不正,不是你的错,晴儿你没有错。”拓跋娴道。
杨若晴道:“可是,棠伢子是因为我,才被裕王陷害,所谓红颜祸水,我还是有责任的。”
拓跋娴道:“娘我也是女人,什么红颜祸水?我们都是品行端正,自重自爱的。”
“祸水,是那些男人,是他们心术不正,才把祸水往我们身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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