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军帐
“饶命啊,世子饶命啊!”几个军士跪在燕临面前,燕临冷冷看着眼前的几人。
“世子,请惩罚我吧!”燕六跪在地上,“是我疏忽了。燕军这几年为朝廷打仗,死的死,伤的伤,人员大减,大不如从前,前些日子便放开了招兵条件,才让这几个兴武卫的小人钻了空子。”
“六哥,你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但你却有纵容之罪,导致军士们与城里毒霸恶斗,罚你半年的俸禄。”燕临神色缓和地看着燕六。燕六比他年长很多,在燕家军待了二十年,与父亲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可是那些人都是恶霸,欺压百姓,为非作歹,我们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而已。”一个燕家的军士不满的说道。
“住嘴!”燕六呵斥。
“教训?”燕临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眼里有杀意,“你们所谓的教训,就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到头来,受害的还不是百姓。你们拿燕军几十万同胞的性命暴露在敌人的刀下,圣上已经大怒,要求彻查此事,你们死不足惜,但是你们的同胞,你们的妻儿怎么办?”声音悲愤。
“世子,我们错了!你杀了我们吧!我们不能连累大家。”刚才不满的众人都悔恨不已,满脸泪痕。
“世子,世子,饶了我们吧,都是薛国公派我们来做卧底,扰乱军营的。”几个混入燕军的兴武卫的人,吓得裤子都打湿了。
“那你们可愿意写下认罪书,将薛国公如何指使你们胡作非为,扰乱军营的事情,详细写下,并去刑部认罪。”
几人慌忙点头:“我们愿意!愿意!”几人扎扎实实的在地上磕头。
燕临眼里一丝伤感情绪:“你们几个,我燕军向来仁厚,不杀有功之人,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你们脱下我燕军的军服,领100个军杖回家去吧。”
几人一听,如获重罪:“世子,世子,请你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吧,我们不愿意走,我们宁可死在战场上!”几人狠狠的磕头,头磕破了,流出了血。
燕临看向他们,眼角湿润:“不愧是我燕军的汉子。现在平南王虎视眈眈,手都伸到了我燕军的身上,你们真不怕死,就替我去平南王那边打探消息吧”
“谢世子!”几人欢喜的互相看着,对他们来说,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带着耻辱苟活。
皇宫
“混账!”皇上将折子扔到地上,气得咳了几声,“好一个我的舅父!”
“圣上龙体贵重,勿要动怒。”谢危拾起地上的折子,平静的看向皇上。
“这么多年,我体谅他是我舅父,想他为我朝廷鞍前马后,对他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纵容他无法无天。唉……是寡人的错。”
谢危握折子的手紧了紧:“圣上,如今薛家权势滔天,唯有燕家能够抗衡,今外面传燕家军祸乱京城,实属谣言,还望圣上明察。”
皇上盯他一眼,略微愣下:“好吧,事实已经澄清,真是委屈了燕家军,传我命令,明日犒劳燕军,至于薛国公,让他闭门思过半个月,不得上朝。”
“喏!”
谢危领命而去。
几日后,关于燕家和薛远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听说没有,燕世子受了封赏,又进了爵位。”周宝樱兴奋的说,“燕世子真的好威武,要是能嫁给他该多好!”
方妙扯了扯她衣袖:“小声点,别让姜雪宁听到。”
“听到又怎样?燕临现在又不要她了,你没看到燕临现在见她就逃,话都懒得与她多说一句。”周宝樱毫不在乎的说。
“你们听说没有,薛家好像也出事了。”尤月低声说,看了看门口。
“什么?”几个姑娘脑袋凑在了一起。
“听说薛国公被皇上责罚,闭门思过。”
“难怪薛姝姐姐这几日愁眉苦脸。”姚惜做贼似的,眼睛不断往门口看去。
“嘘——小声一点。”薛姝出现在门口,紧锁着眉头,见几个人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愣了一下,眼角泛红,转身离开。
姜雪宁听到燕家军被犒赏的消息,兴奋的去找谢危。
谢危正在看书,抬眸的时候,看着姜雪宁红扑扑的脸蛋,头上香汗淋漓,不觉心跳快了半拍。
“宁二,这可是宫里,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姜雪宁上前抓住他的袖子,激动的问:“他们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犒劳了燕家军,给燕临进爵!”
谢危看了看,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眼里闪过复杂情绪,淡淡的说:“圣旨是我亲自传的,难道还有假的?”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姜雪宁一下把他抱住。
谢危突然红了脸,隔着衣服,都能感到怀里柔软的身体,哼了几下嗓子。
姜雪宁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把他放开,红着脸慌忙道歉:“谢少师,刚才失礼了。谢谢你!”
谢危拿书的手指微微颤抖:“宁二客气了。你不应该谢我,你应该谢你自己。是你帮了燕临。燕临知道的话……”
话未说完,却被姜雪宁打断:“这些不必让他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宁二,你真的忍心放下?”谢危静静看着她修长雪白的脖子,有些发呆。
“我不相信他会变心,我不会放弃,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他想通为止。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苦衷,有很多难处。现在我不想连累他,给他添麻烦。”说完,她眼睛已经湿润,但是笑得坦然。
“谢少师,你爱过一个人吗?”
谢危看着她不说话。
“爱一个人不是随时随地的占有,而是要护他周全。我只要看着他平平安安便好。在远处静静看着他,等他……”
“可是如果他想不通呢?”
姜雪宁眼底有了雾气:“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就一直等,等到死为止。”她惨然一笑,缓缓的朝外走去。
“出来吧。”谢危对着书架后面说道,揉了揉太阳穴。刚才姜雪宁那番话让他震惊。
燕临从书架后面走出,身体颓然靠在架子上,轻轻颤抖,已经湿了眼眶。
“她真傻。”他喃喃自语。
谢危手上的书被握成了卷,心情莫名其妙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