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艳这样的女子,当真稀奇。
听闻她九岁就能从黑熊口里逃生,能从一众叔叔伯伯手里抢过族长的位置。
牧云艳拿起弓箭,挑眉看着她:“小美人,你不穿厚实的皮毛是射不了箭的。”
天空中飞过四只大雁。
身姿修长的女子,弯弓搭箭,稚嫩的眉眼已经有气吞山河之势。
如今正值初冬,最后一批大雁要飞往温暖的南方。
牧云艳四箭齐发,四只大雁陡然下坠。
快、准,就连一旁保护聂华亭的许棣都不禁感慨,这个十九岁的女子,心性当真不同,别说女子,一般男人也没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
牧云艳转身,眼里都是自信,骄傲地看着她:“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小美人,输了的话,这解药我就不给你了哟。”
许棣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若是让侯爷知道,恐怕要生气。
“夫人,要不然,我来替夫人比吧。”
不少将士都在看,这不是场简单的笔试。
聂华亭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挑眉看向许棣:“你能赢么?”
许棣一时语塞。
他身手算不上顶尖。
万般思量之下之下只能说道:“若是夫人去找侯爷,侯爷一定能赢。”
聂华亭笑道:“她觉得我们这些女子弱,若是我让将军过来,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愿!”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怯场。
她掂了掂手上的弓,倒是有些分量。
“小美人,要是你现在认输,我看在你是我弟弟心爱女人的份上,还是不忍心看着你死的!”
牧云艳有十足的信心,她不会输给这个女人!
聂华亭的眼睛与天光争一分明亮,手上同样有四支箭。
不少军士都看着这一场比试,对结果期待不已。
聂华亭勾唇,四箭齐发,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
好似四支箭都未曾射穿大雁——
牧云艳看她一眼,“认输吧,中原女子,你们从父从兄从夫,早就没有独自生存的本领了!”
她的话刚刚落下,那四只大雁忽然长声悲鸣!
所有人定睛看去,大雁忽然没了方向,一阵慌忙之后,找不到目标,只能齐齐落下。
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射箭这样的本领,太考验人的心态,犹豫不决,就会败北!
射中是一回事,精巧又是另一回事。
牧云艳看向聂华亭,对方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
“牧云姑娘箭法精准,此番赐教,承让。”
恬静柔美,比起明艳的牧云女子,聂华亭更像月光,皎洁光辉。
牧云艳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愕。
很久没有落败的滋味。
她从前不信阿坚说的,郭家怎么可能有后人存活。
现在看,说不定果真如此。
牧云艳心中苦笑,怎么过了十年,牧云氏还是绕不过郭家呢。
牧云艳和牧云坚向北走了二十里地,牧云氏的人将解药送了过来。
许棣担心道:“侯爷,这次的事情,真的要放过牧云姐弟么?”
“以退为进,牧云艳根本不信任牧云坚。”
牧云艳的野心不小,此番举动就是要警告这个弟弟,族长的位子,只能是她牧云艳的!
让他们这对姐弟去明争暗斗,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许棣愣住,这次这样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吗?
“他们离开大周境内了吗?”
“是。”
男人站起身来,“吩咐下去,全军追击!”
许棣答:“是!”
大周的军队差点追上,牧云氏损失了不少人。
牧云艳一个巴掌打在牧云坚脸上,“给人家丈夫下毒抢人家妻子,牧云坚,你真给牧云氏长脸!”
牧云坚脸色阴沉,并未回答。
牧云艳抬头:“你现在跟我说实话,她到底是不是郭家的人。”
牧云坚低头。
郭家确实有个女儿存活,可怎么会那么巧。
牧云艳叹气:“郭家的人实在可恶。当初他们以盟亲蒙蔽我们,却在事后反悔,在你五岁那年突然发难,才让你流落中原十年!”
郭家和牧云氏,是斩不断的世仇。
不过幸好,几个月以后,郭家全家获罪,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不过现在更麻烦,走了一个郭逊,又来了一个皇帝的亲弟弟。
谢重霄此举鼓舞军心,周朝军士乘胜追击,大败牧云氏!
主帅发令,犒赏三军,一直热闹到三更半夜。
郑思危特意敬了谢重霄:“将军的戏演完了,那我也得早日回京复命。”
男人眼中有醉意:“郑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该闭嘴。”
郑思危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夫妻还真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这个钦差大臣,真是左右为难呐。”
谢重霄闻言沉默,半晌以后起身离开。
聂华亭正在小憩,几日的疲惫让她今日睡得分外安稳。
过了一会儿,女人的身体却莫名燥热。
要死.......那该死的药又发作了。
聂华亭刚想起身洗把脸,就撞上一身酒气的男人!
“你要去哪儿?!”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凶,一把把她拽进怀里。
聂华亭当然不愿意告诉他真相,推着他离开,“你,你喝的这么醉,让别人去照顾你,不要来烦我.......”
他低头刚好能看见她红得不正常的脸,“你怎么回事?”
“我.......”
男人一把把她横抱起放在床上,“我去找大夫。”
“你等等——”聂华亭突然叫住他,握住他的手,待他转身以后,又觉得羞于启齿,两下为难,不敢抬头。
“谢重霄.......那个牧云女子,有没有给你解药啊?”
营帐里安静一瞬,聂华亭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自认并非懦弱退缩之人,找他要解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面对他,她总是踌躇不定。
“呵。”男人低笑一声,“原来是这个。”
聂华亭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恍惚:“没有么.......没有也行,或许是她骗我们的,我自己忍一忍就好......”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却被人欺身压下。
“你干什么.......”
外面还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被人窥探的羞耻升起,聂华亭下意识推开他。
男人眼中含情带笑,向来桀骜的人难得见温柔。
“聂华亭,还记得上次,我怎么替你解的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