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晚晴不适的紧了紧眉心,头疼得厉害,眼睑也沉重得很,她反复了好几次才勉强睁开眼。
“醒了,太好了,公主你终于醒了。”南宫菠萝雀跃的喊道。
身子在移动,好端端的怎么会移动,风晚晴抬眸一看,南宫菠萝正背着她在行走。
“这里是哪里?”看着还像是在水底,但已经不是黑漆漆的湖底,放眼望去一片水蓝色,还有五颜六色的小鱼儿在身边游,形状各异的珊瑚,煞是好看。
“内海。”南宫菠萝指着远处的一座宫宇,“卸元镜就放在海神宫殿里。”
“我们出走出了时空狭间了?”风晚晴问。
“还没,不过叹息壁倒了。”
叹息壁既然倒了,他们应该出了镜湖啊,她有点糊涂了,“内海是什么意思?”
“就是连接蓬莱国和海神殿的海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不是叹息壁的另一面,而是下面,镜湖的下面,我们是沉下来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先前她和唐唐还在苦恼要怎么样才能潜到内海。
这个镜湖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她记得在玄天派也有个镜湖,不知道和这个镜湖会不会有异曲同工之妙,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多可怕,她忙甩头,这辈子她不想再破迷阵了。
“公主你不舒服吗?”见她时而摇头,时而低语的,南宫菠萝好奇的问道。
“没事。”回过神来,她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帝若离他们呢?”
“他们到前面探路去了,你的头被坍塌的墙体砸到了,虽然不伤及要害,但还是需要多休息,还有一段路程呢,你再睡一会儿吧。”
风晚晴的头确实很痛,胸口也有些不适,靠着南宫菠萝的肩膀,问道:“是谁救了我?”
南宫菠萝侧眸瞥了一眼,想起妹妹跟她说的话,笑吟吟的回答,“当然是我们两姐妹,陪你找齐七星君,在你重获神力之前,我们姐妹会在你左右,护你周全,”
“是这样吗?”风晚晴疑惑了,她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了帝若离的身影靠近她的,看他的神情好像很紧张她的样子,难道是她的错觉?
“是的。”南宫菠萝笃定的点头。
“谢谢你们救了我。”
“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知道不是帝若离救了她,心底莫名的有些失落,闭上双眼,不知不觉中风晚晴再次陷入梦乡,也不知道南宫菠萝背着她走了多远,只闻针落地的声音,她睁开眼时已到了海神殿外。
宫殿很华丽,在水中更显得流光溢彩,瞬间有一种闪瞎眼的既视感,此刻,查探情况的帝若离和南宫唐唐正好从殿内出来。
看到风晚晴她们到了,帝若离快步迎上去,关心的问道:“你好些了吗?”
从南宫菠萝的背上下来,风晚晴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声音略显疲惫,“没事了,你们刚才进去看到什么了?”
帝若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卸元镜就在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面的精力太过凶险,此刻看到卸元镜就那么摆在眼前,他反倒觉得有什么危险在背后等着。
“带我进去看看。”
进了海神殿,穿过前殿,卸元镜就悬浮在一个蓝色的水球内,除此之外,偌大的院子里没有别的东西,这样的空旷让人觉得很诡异。
风晚晴踏前一步,地上似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针落地的声响,空旷的地面绘制出一张棋盘,棋盘对面的右下角各出现了一个棋盒,分别装着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
棋盘中央突然出现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只见那人彬彬有礼的朝他们深深一鞠,“对面的朋友,再下棋魂,负责镇守卸元镜,你们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必定也是为了取走它,各位身怀绝技,若是强取再下自认敌不过各位,古人云,盗亦有道,再取走它之前,哪位朋友愿与在下对弈一盘。”
“对弈?”风晚晴惊得眼睛都瞪成了铜铃,下棋她绝对是菜鸟中的菜鸟,以前看师父和唐婉师伯对弈,她无一幸免次次睡着。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小声的跟身后的是那个人说道:“你们谁会快自觉站出来,这玩意我不会。”
南宫姐妹互看了一眼,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南宫菠萝尴尬的挠了挠脖子,“让我打架还行,下棋真不会。”
那么剩下的只有帝若离了,她头还来得及转到他那,只觉一股外力在她背上一推,她就这样被推到了棋盘之上。
“既然是位姑娘,在下让你先下。”棋魂比了个请的动作。
棋盘很大,棋子也很大,所以要借助外力的帮忙移动棋子,而这个外力就是南宫姐妹,南宫唐唐负责风晚晴这边的黑棋,南宫菠萝则正好相反。
风晚晴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扭头瞪着把她推出来的罪魁祸首,她张着嘴无声的嘶吼,“我不会!”
帝若离面色淡然,下巴点着棋盒的方向,让她快点下棋。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风晚晴在心中忿忿不平的抱怨着,既然横竖都要输,她手指乱点了一个方向,南宫唐唐立马动手移黑棋。
几个回合下来,不用说也知晓她的棋艺有多臭,棋魂好几次问她要不要换人继续,每每这个时候,风晚晴就会怒不可遏的瞪着袖手旁观的帝若离,咬牙切齿的回答不换。
沉默了许久,帝若离终于用心桥与她对话。“你这棋下得真不是普通的烂。”
风晚晴撇了撇嘴,不服气的回道:“你厉害你跟他下,干嘛要我顶上,当了缩头乌龟就给我闭嘴,本姑娘现在心情很不好。”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不会,从中间往外下棋,你也是够够的,无所不能的公主,你的…”
“打住,你再说我的大本事,我就弄死你。”回头瞪着他,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棋魂已经让着你了,那么烂的棋艺,真不知道怎么给你补救了。”她棋艺烂反倒是帮了大忙,棋魂镇守这里,他的专长就是下棋,即便他多么自负,就这样跟棋魂杠上必输无疑,风晚晴的烂棋艺恰好让棋魂掉以轻心。
“哼,不行就老实说不行,别等会输了又怪我。”反正打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赢得了,智取不行,大不了等会用抢的呗,四个人难道还放不倒他么?
“你想多了,不是四个人,我们两个在卸元镜面前就是个凡人,真打起来我们就是俎上鱼肉,再说,人家说了盗亦有道,你还真想当贼?”帝若离毫不留情的戳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是武力能够拿下棋魂,一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既然武斗也不行,风晚晴只能乖乖的按照帝若离的计划行事,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在他的指导下,棋面上稍稍有了转机,但要翻盘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间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
“说什么?”风晚晴挑眉,“难不成现在才跟人家说求求你把卸元镜给我吧,我真的不会下棋。”
“差不多。”帝若离竟然点头表示赞同。
“要说你自己说去,我不去。”凭什么丢脸的事都让她一个人办全了。
“你开口兴许还能是平局,你不开口我们必输无疑,你自己选。”帝若离也不逼她,其中的利害关系让她自己掂量。
风晚晴思忖了片刻,扯着嗓子跟对面的棋魂喊道:“若是平局你能把卸元镜给我吗?”
棋魂淡然一笑,眼眸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棋盘,两只手在肥大的袖子里交叠着,“如果平局,卸元镜可以给你。”就她现在这棋艺,怎么着都是个输。
“说话算数不能耍赖。”
棋魂颔首,见状,风晚晴咧嘴一笑,“在你面前,我顶多是个初学者,你让我二十子也不为过吧。”
“二十子?”棋魂有些犹豫了,她不是不会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他让子了?这棋面看似他有绝对的优势,但一次让二十子,唯恐有诈。
“三十子都不为过啊,你看看,我的棋子都被你堵得一个气口都没有了,我的师父棋艺一般先前还让我三十五子,你那么厉害让我二十还算少呢,怎么啦?不敢让?难不成你还怕输给我不成。”故意放话刺激他。
棋魂面露为难,风晚晴的棋艺当真是烂的惨绝人寰,沉默了半响,道:“好吧,就让你二十子。”
风晚晴顿时乐开了花,回头对着帝若离眨眼,心里得意的不得了,“要说的话我都说了,要是输了你就别指望我会再出手。”
“你照着我说的做就行。”
在帝若离的尽力补救之下,竟然奇迹般的打了个平手,棋魂看着棋盘久久不能言语,这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真的她想出来的?
相对于棋魂的郁闷,风晚晴乐开了花,小跑着奔向棋魂,两只手摊在他的面前,手指还不停的来回动,“愿赌服输,把卸元镜交出来。”
棋魂面上是一百个不甘愿,看着她,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这表情该不会是想耍赖吧?”帝若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语中的,棋魂咳了两声掩饰被拆穿心事的尴尬,“给就给。”
走到棋盘的中央,棋魂两只手穿过水球把卸元镜取出来,卸元镜形状为圆形,镜面乍一看跟普通的镜子没有区别,镜子是边缘是用橙黄色的沉沙陨铁铸造,流光在边缘轮转,背面绘有一双手,手的中央是一个气流汇成的圆球,寓意可以吸纳各种法力。
棋魂转身对着风晚晴,把卸元镜双手奉上。
风晚晴接过卸元镜,对着自己照了照,镜子里映出她的模样,觉着好玩,她还故意做了个鬼脸。
“叮!”针落的声音又起。
“这声音是?”帝若离很好奇,从进入蓬莱之境开始,这个偶尔会响起声音是什么?危难时候还曾救过他们一命。
“你也有听到么?”风晚晴一直以为这是自己幻听到的声音。
“是卸元镜的声音,你们能听得到,说明你们跟它有感应。”棋魂不明深意的眼神看向帝若离和风晚晴,“只有神君才会与神器有这种感应。”
“神?”风晚晴指着帝若离,“我是九天玄女的转世,朱雀主位神君,那他是什么神君?霉神么?”
帝若离眼角抽了抽,难得的没有跟她拌嘴,“卸元镜如何封印?”
“卸元镜本就是封印,又有什么能封印它呢。”棋魂左右手两指各夹着一枚棋子,分别为黑白两色,直线拉开,一个棋盒出现在眼前,“距上次朱雀神君出现的时间已有千年,这一世你必会用上上古六神器的力量方获得神力,你们此去凶险万分,未免卸元镜落入他们之手,我便以朱雀七星宿来布下棋阵,到时只有朱雀七星汇集才能打开棋盒的封印。”
他在棋盒上布下棋阵,尔后把棋盒交给风晚晴,紧接着把卸元镜放入盒中,而他在镜子放下的那一瞬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同时,他们体内被封印的法力即刻恢复,当然,魔灵也一样被唤醒。
“……”风晚晴忽感不适,魔灵犹如凶猛的野兽在她的血液里流淌,眸色渐变,连着头发也有了变化,紫色从发根蔓延至发尾。
“不好!”帝若离动手欲抢她手上的棋盒,风晚晴长发一甩,带刺的蔷薇藤飞扑向他,闪躲不及的他被划伤了脸颊。
“怎么会有魔灵。”南宫唐唐诧异的看着风晚晴魔化的样子,神君的转世怎么可能会是魔。
“先把她稳住,剩下的待会儿再说。”指腹擦拭着脸颊的伤口,低眸一看,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她的紫薇藤有毒。
为何他觉得她的魔灵比原先的厉害了很多,被卸元镜封住了那么久,怎会变得如此厉害,除非…帝若离猛地想起在梦境里她碰触御翎身体的那一次,难道她吸食了御翎的法力?
南宫姐妹张开念力墙,试图把风晚晴困在四方形的墙体内,只见风晚晴邪魅一笑,简单的一个撩动长发的动作,飞跃而出的紫*灵便把念力墙击成了粉碎。
南宫姐妹被余力震飞了几尺,南宫唐唐面色凝重,“这是魔君才拥有的深紫*灵,晚晴怎么会有?”
南宫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能在一瞬之间用念力铸造的防御墙,虽说她们两姐妹修炼的念力墙称不上坚不可摧,但也不至于一次就被击碎。
风晚晴抬起右手,紫薇藤顺着她的手背爬上她的食指,缠绕着,开出了一朵美艳的紫蔷薇,食指指着她们姐妹,她的眼眸冰冷如刀,指尖一点,汇集在指尖的魔灵如闪电飞驰而出。
惊愕之余,南宫菠萝抱着姐姐侧滚至一旁躲过了风晚晴的攻击,藤蔓延伸,遍地开出紫蔷薇。
“我们的盾怎会挡不出魔灵?”这样的事实南宫唐唐难以释怀。
风晚晴的攻击又袭来,南宫姐妹只能一味的躲闪,帝若离趁此机会布下剑阵,暂时封住了肆意生长的紫薇藤,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她的法力突飞猛进,加上念力的提升,她的法力已在他之上。
“魔灵和念力双重攻击下,你们的念力墙抵挡不住不足为奇,况且她喝过魔君的血,法力不容小觑。”帝若离道。
忽然又是一阵地动,南宫唐唐道:“没有卸元镜的庇护海神殿要塌了,我们要在海神殿消失前找到出时空狭间的出口,否则就会永世停留在这里。”
“出口在哪?”帝若离问。
“叹息壁后边。”
“我们现在在内海,要回叹息壁没有两个时辰根本到不了。”就算是御剑,他也带不了三个人,况且风晚晴现在魔化了,要怎么带走她还是个问题。
海神殿崩塌,与在地面不同,塌落的东西是向上飞扬,展开剑墙,帝若离把南宫姐妹扔到圣剑之上,让它带着她们先行离开。
“帝公子!”
“你们先上去,我等会儿会带着她跟上。”
紫薇藤快速穿过飞石直奔圣剑,“谁也别想走。”
红莲剑一挥,烈火把紫薇藤烧成灰烬,帝若离执剑而立,周身剑气缭绕,“你的对手是我。”
风晚晴细眯着眸,眼前这个男人为何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腰间的魂玉暖光乍现,攻击帝若离的藤蔓停顿在半空中,她的煞气渐散。
见状,帝若离把剑反手放在身后,左手掌心朝上伸向她,“风晚晴,我带你走。”
“带我走?”风晚晴迷惘的重复着他的话,魂玉上的暖色绕上她的食指包裹着那朵妖冶的紫蔷薇。
“对,这里很危险,我们都要离开。”见她没有抵触的情绪,他又凑近了一些,她飘逸的长发触到他的指尖,紫色褪去,头发的颜色又变回黑色。
“你是谁?”魔性被魂玉散发而出的暖色慢慢压下去。
“我是帝若离,你呢,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风晚晴歪着头沉思,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这个答案,在帝若离牵住她的那一瞬,她低声说道:“我叫蝶舞。”
怔然,不知她的记忆为何会停留在蝶舞那里,不容他多想,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拉着风晚晴准备飞起。
紫光从上方直射而下,他闪避的空档,一个身影窜入,手刀击中他的手腕,他松手的那一瞬,风晚晴被来人带离了他的身边。
“御翎!”眼眸如炬,帝若离低喊出来人的名字。
披着大披风的御翎单手揽着风晚晴,邪魅的笑容里参杂着讥诮,“要杀她的是你,救她的也是你,神剑冢何时多了这么个情种?”
“放开她。”
长指摩擦着她凝脂般细滑的脸庞,笑意更深,“看在你帮我拿到卸元镜有功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多说无益,帝若离动手抢人,怕伤及风晚晴,他的剑气里收了力道,但这样的攻击对于御翎而言不过是挠痒痒,披风一摆,一阵黑烟在水中扩散,帝若离视线被挡,等他穿过黑烟时,御翎已经带着风晚晴逃离。
“御翎!!”青筋暴露,抓着剑的手绷得紧紧的,指节吱吱作响。
海神殿销毁,巨大的冲击力把帝若离和南宫姐妹推出了叹息壁,被气流撞击得七荤八素的他们掉落在一片花海之中。
鲜花迎风摆动,沁人的花香扑鼻而来,昏迷之前,帝若离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他走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那名女子无一例外的又再一次出现,这一次她不再背对着他,她站在高高的塔顶,吹着萧,长长的披帛在风中舞动,月光撒在她白希的脸上,泛着朦胧的雾,看不清她的轮廓,箫声却听得格外清晰。
“你的箫声为何那么悲凉?好像在哭,为什么在哭?”帝若离开口问。
女子好似听到他说的话,回头看他,回眸的那一瞬,他却被人摇醒了。
“离哥哥,快醒醒。”青画画拿着羽毛挠他的鼻尖。
“…”眉心轻蹙,帝若离缓缓睁开眼,不确定的问道:“画画?”
“离哥哥!”闻听,青画画高兴的坐起,倾身看了看,确定他是真的醒了,她跳下榻,哒哒的跑出屋子,扯着嗓子大喊:“大师兄,快来快来,离哥哥醒了。”
不消片刻,余夏的身影出现,先是为帝若离号脉,尔后写好药方让青画画去煎药,期间不曾跟帝若离说过一句话,好几次帝若离张开口,他都别开头装没看见,帝若离无奈一声长叹,没想到好友闹起别扭来就好像个小媳妇一样。
掀开被褥,帝若离两只脚还没着地,余夏咻的一声闪到他的身旁,双手环胸,凉凉的说道:“怎么?才捡回一条命就急着去送死?”
“跟着我一起掉下来的那两姐妹呢?”
“她们没事,昨天醒来了就走了。”狐疑的看着他,余夏的脸色还是臭臭的,“我很想知道你和风晚晴到底是什么关系?自从你们在玄天派大闹一场之后又一起失踪,你知道仙山那些人怎么说你们的关系吗?”
帝若离不以为意,嚼舌根这种事可没说过只有凡人才能做,“无非就是捡难听的说。”
“你倒是看得开,想知道说了什么吗?”他这个反应让他觉得自己也成了嚼舌根的人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帝若离么?向来喜欢按着自己喜好处事,不拘泥礼节,唯独对一个人,“别打岔,说你和风晚晴的事呢。”
“我跟她,朋友的关系,也可以说没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自己都理不清楚,怎么跟他说?
帝若离下榻,拿起放在架子上的外衣正准备穿,一条项链从衣服里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五只五行灵兽砰砰砰的从五行珠里蹦出来。
“你什么时候养这玩意儿了?”余夏饶有兴致的看着地上姿态各异的萌物。
帝若离弯下身,把五行灵兽一把抓起来,“那两姐妹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人家没有话留给你,只说了各自珍重,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女人缘的,还是什么类型的女人都喜欢的那种。”
帝若离背上佩剑,手里提着五行灵兽,径自走出房间,余夏见状连忙跟了出去,“你伤还没痊愈,这是要去哪?”
跃上圣剑,帝若离慢声道:“去该去的地方。”
卸元镜和风晚晴都在御翎的手上,南宫姐妹肯定是去了魔界寻人,风晚晴只有魔化之后才有法力,平日里与凡人无异,倾城恨她入骨,见她重返魔界必定会再起杀心,况且保护她的五行灵兽又在他手上,而他的魂玉又在她的手上,他必须去换回来。
帝若离努力的为自己找寻一个可以去魔界的理由。
“紫霞真人和剑圣都在找你,要是回仙山,劝你还是养好伤再去。”朋友一场,不想他死得太难看。
“多谢关心。”帝若离嘴角扬起狂狷不羁的笑,两指一提,御剑离去。
只是当他们一门心思扑向魔界救人的时候,事情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魔界的入口,有人在御翎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
地都,绝情殿。
月微蓝单膝跪在殿上,问情站在一旁,面无表情,手中的战镰闪着冷光。
“你去跟白煜说!凡是都要适可而止,我不会对你次次手下留情。”御翎碾碎了手中的酒杯,殷红的血滴落在案上。
“君上明鉴,属下与白煜早已没有联系。”月微蓝拱手道。
“没有联系。”眼眸一睁,慑人的煞气震飞了跪着的月微蓝,“再对我说谎,下次就不只是这样。”
霍然起身,御翎拂袖而去。
待他走远,问情迈步走到她的身边,给她递了一张手帕,“你为这么一个男人值得吗?”
月微蓝没有接过手帕,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渍,身子绷得直直的,头微微扬起,一如往常的高冷,“我的事应该不劳烦大人操心。”
自讨没趣,问情无所谓的倾了倾嘴角,“倾城被软禁在罗刹宫,日后必会有所动作,君上要你紧盯着她,牢记自己的身份,别在这时候出了纰漏。”
月微蓝颔首,算是回应他说的话。
“鬼医大人要我传话给你,他在癸莽等你。”
月微蓝面色一凝,波澜不惊的眼底漾起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掩饰掉,低着头问道:“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待倾城的事处理好,我会把你重新调回殿前。”
“微蓝谢过大人。”
“你是魔君的人就要清楚自己的本分,我的刀下魂中,希望你不是其中一个。”
背脊一凉,月微蓝抱拳一鞠,退出了绝情殿。
癸莽着落在去凡间与地府交界处的一座村庄,因为阴气极重被称之为*,这里时常有鬼怪出没,原本住在这的人不是病死就是搬离了,空置的房屋,了无人烟的村落,冤魂、厉鬼时不时在村里游荡,久而久之便成了名副其实的*。
“啊!!”惨叫声自木屋里传来,在死寂的村落了听起来更为吓人。
本来还在村里闲晃想吓吓凡人的厉鬼们听到这声惨叫,无不双脚打抖,面色惨白,虽然他们的脸已经够白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木屋,在第二场惨叫声落下时,他们已经以闪电之姿奔向地界。
凡间太危险,还是回地府去吧。
木屋内,一只鬼躺在木桌上,四肢被针灸用的毫针钉在桌上,凑近一看才发现,这只鬼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被人扭成两截,屁股朝上,正面则贴着桌面,舌头被拉得很长,斜着钉在他的腰旁,脸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唯独舌头没有被咬。
惊悚的画面看着很不舒服,文隼却相反,美得不可方物的脸漾着笑意,欣赏着他的痛苦。
“文隼!”白煜叩响他的房门。
被突来的声响坏了兴致,文隼不高兴的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一碗药汁照着那只鬼的身上泼去,被药汁浇到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响声,那只鬼痛苦的扭动着身子,但很快身子便被药汁化成了一滩腐水,只剩下长长的舌头还钉在原处。
用毛巾擦掉手上的污渍,文隼走至门边开门,眼眸在触及白煜怀中人时,肃了脸色,“你来我欢迎,但是你带着的这个人,最好是哪里抢来的就还回哪里去。”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她。”她昏迷已有数日,除了文隼,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救她。
“喔?”文隼笑得迷醉,美目却凌厉万分,“那又如何?我没有义务救她,我救人的条件你很清楚,御翎拿一池子的魔莲与我交换,你呢?拿什么跟我交换?”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白煜默然,他已经负了蝶舞,不能再负另外一个可怜的女子,“没有回旋的余地?”
“也不是没有,关键看你舍不舍得。”
“你说!”
文隼纤长的手指指着他心口的位置,“你的命!”
白煜不语,深邃的眼眸与他对视。
“舍得吗?”
“你想要大可拿去,但不是现在,等我完成我的诺言,我的命你随时来取。”他答应过戚婆婆要助她重登神位,无论如何他都要履行诺言。
文隼摇头,“你的命你向来都不在乎,拿来也没什么用,还会让她记恨于我,不值当。”
被他耍着玩,白煜的好脾气也快消耗殆尽,“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魂魄不齐,肉身被毁,瞧瞧,她全身暗黄,魔莲都快封不住她的魂魄了,现在就算是去了地府也无法轮回,且不说我的条件是什么,你若想找一具能与她魂魄相融的肉身都很难。”
“倘若是她的前世呢?”一道明朗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探头看去,只见叶凡抱着蝶舞的身体沉步走来。
“原来蝶舞是你偷出来的。”此人道行不浅,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村子,至始至终,他丝毫都没有察觉,状似无意的把长发拨到耳后,两指间夹着的毫针飞射向叶凡。
叶凡微微侧头,毫针擦着他的发丝而过,“本就不属于他御翎的,又岂能算偷?”
“肉身也找到了,你可以说你的条件了么?”白煜问。
“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猴急了?稍安勿躁,等我问完这位小哥,自会跟你说。”目光转投向叶凡,“小白是小蝶儿的前世恋人,救她情有可原,你救风晚晴又是为了什么?”
“鬼医难道有打探别人*的癖好?”
文隼也不恼,身子靠着门板等待他的下文。
“千年前凤来国的宝藏,你师父的一个秘密,你想听哪一个?”
“有点意思。”文隼低笑,侧过身子让白煜和叶凡进屋,看着叶凡怀中的蝶舞,笑意更深,“真想看看御翎知道真相后的脸,一定很精彩。”
魔莲的寿命是有限的,如若是救凡人,身体可以维持三年左右,之后就得换另外的一根魔莲,寿命也会随之减半,风晚晴魂魄本就不齐,可以维持人形全仰仗着御翎的血,但凡事总有两面,它能维持她的人形,亦会加速魔莲的耗损程度,如果她先前直接成魔倒也就罢,偏偏她没有成魔,还被帝若离所伤,魔莲的寿命已经到达极限,这就是他为何总跟御翎说动用蝶舞肉身的原因。
但是,即便是用蝶舞的肉身也不能肯定一定成功,正如他从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百分之百确定成功的事。
是夜,一个穿着披风带着兜帽的人影出现在癸莽的村口,不一会儿,文隼也出现了。
摘下兜帽,月微蓝肃冷的脸出现眼前,“你会救她吗?”
“你希望我救她吗?”文隼不答反问,美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你的条件是什么?”
文隼面色骤冷,眼眸迸发出危险的光芒,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你还想为他牺牲什么?”
月微蓝毫无惧意的抬眸看着他,“你的条件!”
美丽的容颜变得扭曲,纤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力道很大,指印依稀可见,“你的身体。”
月微蓝身子一滞,牙关一咬,清冷的回道:“此话当真?”
文隼不回答,松开她的下颔,退后两步,知晓他的意图,月微蓝握成拳的手紧了紧,动手解开披风,然后是外衣。
入夜气温很低,凉风吹在皮肤上很冷,月微蓝不由打了一个哆嗦,手臂上立刻冒出很多的鸡皮疙瘩,停在兜衣上的手指顿了下,在一个男子面前如此不堪的宽衣解带,纵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真正施行还是会有所迟疑。
紧闭着眸,心一横,她拉扯着兜衣上的细绳,几乎是同时的,文隼的大掌握住她的,月微蓝的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文隼星眸微动,很介意她想逃开的想法,低下头,他在她白净如玉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月微蓝闷哼一声,贝齿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薄唇往下移动,好似是要惩罚她的不情愿,他在她美丽锁骨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当月微蓝以为接下来文隼会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时,他却退开了身子,捡起披风为她披上。
“我文隼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想枉做小人,等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时再来吧。”文隼转身准备离去。
闻听,月微蓝顾不得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双手忙抓住他的手,追问,“你会救她吗?”
“这是我和白煜的事,你不用管。”
“可是…”
“他如果连自己爱的女人都救不了,还做什么男人,回你的绝情殿去,御翎若是知晓白煜和风晚晴在此,你我都活不了。”
月微蓝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衣服,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够了吗?”文隼抬眸看向草屋上躺着的人。
题外话:
还是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