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火药味十足,帝若离咬了咬牙,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想在无谓的争斗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光头大叔。”风晚晴指着无凡叫道,眉宇间还带着怒气,“做人要讲信用,你不能出尔反尔,把铜钱交出来。”
无凡淡漠的扯了扯嘴角,“我已经答应放你们过去,但是没说要把铜钱给你们,又何来的出尔反尔?”
“你……”风晚晴顿时语塞,转头看着帝若离,很委屈的扁扁嘴,“离离,你揍他吧,别客气,我当什么也没看见。”
“……”帝若离的怒火被她的俏皮模样消减了一半,静了静气,他问着无凡,“你要如何才肯把铜钱交予我们?”
“刚才不是说了,我没有任何条件,是你们不遵守规矩,怎能怪我?”无凡看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声又怕得直咽口水的德正。
那么明显的暗示,帝若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夹着铜钱的那本书就是无凡方才出题的那本书,想来他原本是有意放他们过去的,这么一算,倒是他们先坏了规矩。
“时不待我,有些事机会只有一个,路是你们自己选的,错了也怨不得人,你们走吧,这枚铜钱我不会交予你们。”无凡把铜钱重新夹回书中。
“大雄宝殿现在的情况你不会不知晓,如此形势你还要拘泥于这些?难道你要看着无我大师白白牺牲?”
“佛光寺的劫难无需外人插手。”
“佛皇鼎是唯一一个放置在人间的神器,沉睡了千年,为何如今那么多人蜂拥而至?缘由还需我来说吗?今日即便是抢,我也要把佛皇鼎拿到手。”
语落,帝若离快步上前,抬手就伸向那本书,无凡一掌击偏他的手,动作神速的把书拿在手上,帝若离脚步一转,又飞至无凡的跟前。
德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动作太快,他完全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反观风晚晴就淡定很多,在山里的时候,煜哥哥和离离没少动手,比这快的她都见过,现在这个算是小菜一碟。
就在此时,帝若离把无凡手中的书本击落,正欲弯身去捡,无凡一脚把书踢飞到了门边,而后出招处处限制他的行动。
见状,风晚晴忙不迭上前去捡,无凡余光瞥到她的身影,回身就击出一掌,掌风很大,就着她的脑门下去必定没命,风晚晴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倾跌坐在地上,千钧一发之际,德正眼疾手快的抓住风晚晴的脚踝把她拉了出来。
帝若离面色微怒,闪身到风晚晴的跟前,双目紧盯着无凡,“连小孩子你都不放过?”
无凡无视帝若离的质问,眼睛瞟向德正,语气严厉的喝道:“德正,谁叫你乱动的。”
“师祖,我……”德正为难的不知如何作答,师祖常谆谆教诲与人为善,慈悲为怀,不能轻易杀生,如今为何他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风晚晴出手呢?
无凡指着门口,沉声道:“出去!”
德正低头看了看死抱着书本的风晚晴,再看了一眼盛怒中的无凡,稚气的小脸露出为难以及与年龄不符的小倔强,张开双臂挡在风晚晴的身前,“不,我不走,我不能看着师祖破戒,即便他们是偷盗之人,罪行也不至于伤及性命。”
“慧净平日就是如此教你的?”无凡道。
德正默然,他不知该如何作答才不会让师祖不生气。
“不能妄伤人命连小沙弥都知道,你身为是佛光寺的得道高僧又何资格指责他?”风晚晴虽还心有余悸,但看到德正被无凡训斥,她不得不为他鸣不平。
“祸皆因你而起,你又有何资格说教?”无凡又把枪口对准风晚,但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不像是生气。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祸,反正我没害过人,也没有害人的心。”
“不用跟他废话。”帝若离这次没有留情,出手招招直击要害,逼得无凡节节败退。
眼见无凡不敌帝若离,德正心里亦是着急得很,睨着身侧的风晚晴,道:“能不能让你的兄长不要伤我师祖。”
“他那么骂你,你还帮他?”
“爱之深责之切嘛,我平日虽然被师祖处处管教,各种惩罚,但我很明了那是因为自己过于顽劣,”说这句话的时候德正的眼神有些飘忽,毕竟真实的想法是:师祖若是被打伤了,他不仅要被师祖骂,还要被师父收拾,下场太惨了。
风晚晴抿了抿嘴,那个光头刚才可是想要她的命耶,要她就那么放过他,心有不甘啊。
德正见她有些动摇,连忙指着她手中的书,道:“东西你也拿到了不是,何必去为难我师祖呢?他都那么一把年纪了,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把四十多岁的无凡说成一把年纪,德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断了再接上去就好了。”风晚晴不以为然,“之前在山里住着的时候,煜哥哥就常给树林里的动物疗伤,动物都能治好,人那么大个,肯定也能治好。”
德正闻听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你竟然把佛光寺的高僧拿来跟动物比…”
他的三观已经完全被颠覆了,难怪师父不让他下山,山下的人思想果然不是出家人能参破的。
“他还不如山里的红红呢。”风晚晴嫌弃的撇了撇嘴。
“红红是什么?”
“住在老树林里的母猴子啊,它的屁股老红了。”
话到此处,德正已是哭笑不得。
在他们闲聊的空档,帝若离也没有闲着,一记反手,轻松把无凡“收拾”妥当。
“师祖。”德正连忙跑上去搀扶。
无凡没有甩开德正的手,波澜不惊的眸注视着他,良久才把目光转向风晚晴,就在此时,他掌心忽然发力,德正没有防备,后背硬生生的吃下这一掌,小身板被击飞了好几尺,跪倒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
“小哥哥!”风晚晴大惊,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而后怒瞪着无凡,“你这个光头怎么那么坏的,把你必做猴子还诋毁了猴子呢,你是狗吗?见着个人就咬。”
德正想说什么,奈何才刚开口,鲜血就涌上来,他殷红的血滴落在风晚晴的衣衫上。
“离离,快点救他。”风晚晴着急的喊道。
帝若离弯身为他诊了下脉搏,俊脸霎时凝上一层冷霜。
看着帝若离这样的表情,风晚晴心中更是不安,“离离,他怎么样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伤得太重了。”
闻听,风晚晴气恼的站起来,抽出身上的短匕走到无凡的跟前,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道:“他不是你的徒孙吗?为什么你要对他下手。”
即便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无凡依旧淡定不见一丝惊慌,“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害人之心吗?如果你真如自己口中的那般善良,现在就用你手中的两枚铜钱救他。”
“它…可以救他?”风晚晴愕然。
帝若离忙道:“风丫头你别乱来,救了他,你就没命了。”
“可是…”看着呕血不止的德正,风晚晴犹豫了,方才若不是德正出手救她,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但是…没有佛皇鼎,她就不能变回煜哥哥口中的原来的样子了,这辈子可能就只能维持这样的身材,记性会时而好时而坏,往后这样的日子,她能忍受吗?
“舍不得了?”无凡扯了扯嘴角,“呵呵,权衡利弊之后,发觉自己的命比别人的贵重了?你是九天玄女的转生,难道连这点牺牲精神也没有?”
“……”
“你少在那煽风点火。”帝若离生怕风晚晴经不住无凡的攻势,点了德正身上的几处大穴后,他疾步向她,伸手想抓住她,风晚晴却往后退了一步。
“晚晴,你…”
“离离,我…”紧了紧手中的两枚铜钱,风晚晴面露难色。
“你没有义务去救他,你的命关乎天下苍生,你不能轻率的做这个决定。”
“我连他都救不了,谈什么苍生,离离…”
“别想!”帝若离面色铁青,“我答应过戚婆婆会护你周全,晚晴,听话,把铜钱给我。”
他越靠近,风晚晴就越往后退。
而另一边,白煜和连华也到了钟楼,但他们见到的不是无念,而是连华心心念念的慧永。
连华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眼眶不一会儿便湿润了,她顾不得矜持,三步并两步奔跑向他,张开双臂从身后紧紧抱住他,轻声的叫道:“小和尚…”
慧永的腰板僵硬了片刻,任由连华这样抱着自己,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缓缓开口道:“连姑娘,下山去吧。”
“不要,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连华的脸埋在他的背上,双臂更用力的搂紧他。
“别再胡闹了,这里是佛门圣地,容不得这般行为。”说着就硬生生的把连华的手甩开。
白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打量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和尚,他眉目清秀,若是蓄了发必定是个带有书卷味的儒雅书生,再看他的谈吐与气质,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我们订过亲的啊…你忘了吗?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慧永厉声打断,“那已是前尘之事,连姑娘又何必再提。”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爹的不对,但他是他,我是我,十年过去了,难道我还不及你心中的佛祖吗?”连华问得悲切,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我已皈依佛门,还请女施主不要再为前尘之事来这里纠缠。”慧永侧过身子不看她,只是腰板挺得更是笔直了。
连华踉跄的退了一步,颤抖的红唇翕动着,想哭又不能哭出来的感觉就如鱼刺梗在胸口般难受,粉拳紧了又紧,来回好几次,最后她才开口问道:“你总说佛祖那么好,那你问问他,为什么就不能留一点点的位置给我?一点点都不可以吗?”
她的控诉字字带泪,就连白煜都不禁为她的痴情心疼。
慧永合上眼睑,顺带掩饰掉眼眸中不该有的思绪,独留一个冰冷的侧脸给她,“连姑娘请回吧。”
“好…好…”泪水不听话的迸出眼眶,连华转过身,掩面狂奔,“我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直至连华的脚步声已然消失,慧永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他的眼眶带着水光,这一幕恰好被白煜看到,而慧永这才发觉他的存在,想掩饰已经老不及。
“既然喜欢又何必去伤害她。”白煜道,这世上最不能伤的就是人心,一旦伤了,想再弥补就难了。
“……”慧永没有答话,微微倾身行了个佛手礼。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有些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心爱的人,有些人即便送到眼前却还要拒之千里,若不相爱,这倒也是无可厚非,但若是彼此相爱,却还要如此,大师你觉得此人是什么?薄情?另有苦衷?还是惺惺作态?”
“小僧不知。”
“好一句不知。”白煜温文一笑,慧永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多说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当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遇到,罢了,不能回应让她死心也好。”
在白煜转身的瞬间,慧永轻声道:“劳烦施主好好照顾她。”
白煜温和的目光霎时变得有些冷,“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子我可没兴趣照顾,既然要她死心,你就莫要再多言,佛祖那么好,你心里只要惦记着佛祖便是。”
慧永抿着唇没有言语,如今这般,他说什么都是枉然而已。
题外话:
苏苏闪到腰了= =岁数大了毛病就是多,4000字愣是蹲了一个下午才写出来,好了不说了,我先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