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进来道,“小伙计都忙着,有什么事儿,奴才来?”
“你粗手笨脚的!不用你!”梁子云皱眉瞪了黄忠一眼。
他叹了口气,指着青果儿道,“还是你来吧。”
青果儿还没应声。
黄忠猛地上前一步,将青果儿挡在后头,“小公子,你别看小的长得五大三粗,其实小的干活儿细腻着呢!
“这抹药包扎的事儿,小姑娘哪儿会啊!她没经验,反倒弄疼您,小的熟练!”
他一边说,一边撸袖子上前。
他袖子一撸,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明朗。
梁子云咕咚咽了口唾沫,“你……细腻?不会弄疼小爷?!”
黄忠上前,嘿嘿一笑,“您放心……”
黄忠凑近他耳朵,“我家王妃,还在那儿为小公子的事儿忙活呢!你忍心打扰人家?多少有点儿疼,您忍一忍就过去了!”
“嗯……”梁子云猛地闭紧嘴咬住牙关……
奶奶的,这叫细腻?这叫不疼?
不是他闭嘴闭得快,这一嗓子就嚎出去了!
梁子云睫毛上都沾上了泪。
他抬眼看向阮宁……
只见阮宁做事极其认真投入,心无旁骛。
她神情专注,动作熟练,游刃有余。
看着她专心做事……仿佛也被她带进了某种沉静的氛围之中……
梁子云忽然觉得,被这憨子抹药,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认真的女人,似乎有种特殊的美,她从内到外,都显得优雅从容。
梁子云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意识到,“其实打我的,根本不是燕王府的人吧?如果是,你怎么可能再出门,来给我送药?给我恢复香呢?”
阮宁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笑了笑,又低头做她自己的事儿。
“现在才明白呀?”黄忠嘀咕一声,愤愤地加重了力道。
梁子云不怒,反而愈发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失礼了,真是……太对不起了。”
他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药啊?刚抹上感觉凉凉的,一会儿就不怎么疼了,镇痛效果真好。”
黄忠看了看自家主子,轻哼一声,“别说话,打扰了我家主人!”
梁子云这会儿被个马夫“训斥”,竟也不生气。
他讪讪一笑,还真闭了嘴。
等阮宁恢复好了线香,重新装进盒子里。
她抬眸看着梁子云,“这个香品行的东家,是我朋友。东家告诉我,你受了伤,来这儿恢复线香。所以我过来看看。若有误会,还是尽早弄清楚为好。”
梁子云看着她,“那你为何进门的时候不解释?我说了那样的混账话,你就顺着我的话说?”
阮宁轻笑,“那会儿小公子正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能听得进吗?在小公子心里,已经给我燕王府定了罪,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梁子云脸红得更厉害,他尴尬地咽了口唾沫。
“呃……多谢燕王府不与我一般见识,还肯留下帮我。今日之事,真是……真是太失礼了。
“日后王妃,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一定要跟我开口。”
梁子云拱手躬身,态度十分诚挚。
阮宁笑笑,“那就多谢啦。”
她哪里用得着谢,不过是全了他的面子。
梁子云虽混,却不傻,他灼灼看着燕王妃,“你放心,燕王爷是真英雄汉,他人若对燕王府落井下石……我定不做一丘之貉。
“待他日,燕王爷真的、真的不在了……我会……咳,总之,你不用跟我客气。”
阮宁笑笑,把线香盒子交给他,提步离开。
……
唐娴从马车上走下来,回到她舅舅家的客房。
她哼着小曲儿,心中忍不住得意洋洋。
丫鬟知秋,给她上茶。
唐娴忍不住道,“你不知我今日这招有多高明!既教训了梁子云,又叫他记恨上燕王府!
“如今谁不知道,燕王已经病得起不来床,燕王府是阮宁当家!
“这就等于,让梁子云和燕王府那女人结了梁子!梁子云可是太后娘娘的胞弟!
“阮宁敢跟我作对?她倒霉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哈!”
知秋闻言一愣,仔细问来,才知唐娴叫人蒙头揍了梁子云。
她吓得面色发白,“那是太后娘娘的胞弟,您都敢这么干?!小姐您……您胆子也太……”
唐娴凉凉看了知秋一眼。
去找打手的岁喜轻哼,“知秋,你别坏了小姐的好兴致!梁子云只会记恨燕王府,又不会记到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