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讪讪退到一旁,直到阮宁下车,她才又迎上去。
阮宁跟着张氏来到卢氏的院中。
只见先前伺候老夫人的丫鬟茹屏,正跪在院中抽泣。
阮斌和府医在屋子里。
“劳烦裴郎中。”阮宁对裴郎中颔首。
裴郎中拱了拱手,进了屋子。
只听阮斌好一阵客气后,才从屋里退了出来。
他刚出来,就冲张氏道,“你进去看顾着点儿。”
张氏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进了屋里。
阮斌来到阮宁身边,狐疑地看她一眼,“听说燕王也来了?”
阮宁道,“花厅里呢。”
“燕王今日看着脸色极差,你回趟娘家而已,怎么叫他跟着你来回奔波,万一死在……呸呸!”阮斌不悦地瞪了阮宁一眼。
阮宁哂笑,“他为什么来的,爹爹会不知道?不是说,男人最了解男人?”
阮斌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他回头看了看卢氏的屋子,“不……不会吧?”
阮宁轻嗤一声。
阮斌舔了舔嘴唇,“他不是不行了嘛?”
阮宁道,“我听说,宫里有头有脸的太监,在宫外置办有宅子,还娶了媳妇,是真是假呀?”
“是真的……”阮斌顿时明白,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不管行不行……都挡不住他有那份儿心。
阮斌表情纠结,“嗐……倒也不是我小气,舍不得。实在是……卢氏现在怀着呢!我总不能……不能……”
阮宁耸耸肩,“爹爹跟我说不着。”
“怎么跟你说不着,你若有本事……”
“夫人有本事,不也没挡住你讨小妾,养外室?”阮宁讥讽道。
阮斌被她回怼得胸口疼。
“爹的好闺女!我是对不起你,这么多年,缺了对你的照顾,但……怎么说我都是你爹,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阮宁冷冷看他一眼,“有话直说。”
阮斌一噎,他顿了顿,当真直说道,“卢氏那么年轻,燕王将死之人,卢氏真跟了燕王,难逃陪葬命运!
“这不是害了人家小姑娘吗?你去跟燕王说说,让他别惦记卢氏……”
阮宁似笑非笑,目光幽幽看着阮斌。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眼神怪瘆人的!”阮斌皱眉怒斥。
阮宁哈的一笑,“我不年轻?我不怕陪葬?我死了不可惜?
“你还真看得起一个乡下女子,我劝燕王,他就能听吗?”
“你……”阮斌抬手指着阮宁,“你这不孝女,怎么跟你爹说话呢?没大没小!”
阮宁连白眼都懒得翻她。
“你不说,我自己去说。”阮斌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回来,“你跟我一起去!”
阮宁轻嗤,“怕自己顶不住燕王的怒火,拉我去垫背?”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阮斌伸手想打她。
青果儿和常嬷嬷见状,飞快地蹿上来,一左一右护住阮宁。
阮斌讪讪放下手,“一边去,我跟大小姐有话说。”
两人并不听他的。
“她这么漂亮,若是放在青楼也是头牌吧?爹是从哪儿遇见的?会不会是她的来历有问题?”阮宁问道。
阮斌目光闪了闪,他欲言又止。
“你们先退下。”阮宁叫青果儿和常嬷嬷退远些。
阮斌道,“来历没什么问题吧……半年多以前,我去酒楼跟人吃饭。她在酒楼里弹琴,讨口饭吃。
“结果给人欺负了,我给她解了围,还给了她银两……她感激我,于是就跟了我。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她自愿跟我的,我可没逼她!”
阮宁哦了一声,“看不出来,爹爹还是一副热心肠。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爹爹的种吗?会不会替别人养了孩子?”
“说什么呢!当然是我的种!我算准了日子的!”
这话可能触及了男人的敏感地带,阮斌气得满脸通红,瞪着阮宁的眼,几乎喷出火来。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担心自己吧!”
阮斌气哼哼地拂袖而去。
阮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还真是,我得操心操心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