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脑门儿上冒出豆大的汗滴。
他暗自忖度……即便他已经做了男宠,但他也是人!他也要尊严!
被这么甩上几个耳光,他还有脸出去见人吗?
“哀家要听实话!”太后冷冷看着他。
张易之道,“微臣还得再检查检查……”
太后没说话。
张易之浑身冒汗,不敢轻举妄动。
“查呀?”太后语气不耐烦。
张易之抖着手,把手放在太后胸口,“这里疼吗?”
“嘶……”
“那这里呢?”
“疼!”太后脸色已然不好。
张易之一边把脉,一边小心翼翼道,“娘娘月信将至,才会如此胀痛。当然,更是跟情绪有关!娘娘得适当控制脾气……”
“气大伤身,这话实在不假!特别是女子,经常生气,双乳、心肺、五脏都……”
“都容易失和,久来成病。”
张易之看她脸色不好,话都尽量委婉地说。
实则,他怀疑太后已经有“乳岩”。
医书上记载为,“初如豆大,渐如棋子,半年一年,二载三载,不痛不痒,渐渐而大,始生疼痛,痛则无解。”
“日后肿如堆栗,或如覆碗,色紫气秽,疼痛连心,出血作臭,其时五脏俱损。四大不救,名曰乳岩,凡犯此者,百人百必死。”
太后如此爱生气,她的乳岩已经触之大痛……这可是百人百必死的不治之症!
太后皱眉,“别说废话,告诉哀家,要紧吗?”
“如今不要紧!等娘娘月信过了,就会缓解,到时候喝些疏肝健脾的汤药就好。”张易之打定主意不说实话。
有些人,听不得实话,多说多错!
太后舒了口气,“退下吧!”
“但凡底下人有点儿本事,哀家就不至于天天生气!”
张易之脚步一顿……这话把他也骂了进去。
他没说话,悄悄退走。
太后自己揉了揉两胸,“嘶……以前也没觉得这么疼啊?”
……
太后娘娘何等生气,燕王府的人可不知道。
但因为,燕王府的宴席,在京都颇受赞誉。
宫里的小皇帝又坐不住了。
民以食为天,在世家大族,权贵名流中,能在宴席上拿出硬菜,私房菜,那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是一府有本事,在饮食上有底蕴的象征。
看着世家们,跟燕王府来往密切。
小皇帝气得吃不下,睡不香。
楚肖悄悄来到燕王府,要把小皇帝的事儿,告诉燕王。
他也很久没来找燕王了。
好像是从,秦云川送他一只袖珍金钱龟之后,两人就没坐下来,好好聊过了。
如今秦云川大胖儿子都有了,他们也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了吧?
“你怎么来了?”
秦云川正要灭掉书房的灯。
却有人影一晃……烛火也跳了跳。
楚肖拱手轻笑,“自然是来恭贺燕王,喜得贵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秦云川道,“你爹娘不着急,叔伯不着急?身边也没个人催你?”
楚肖在他茶桌对面坐下,“催,怎么不催?只是契机未到……听闻你府上有好茶,叫整个京都名流,都争相追捧。怎么?不舍得叫我尝尝?”
“契机?结婚生子,要什么契机?”秦云川得意笑道,“你没见重八!又白又胖,脸型像我,鼻子也像我,眼睛像宁宁,水汪汪,特别有神儿!”
“他生下来便八斤八两!京都还从没有过这么健壮的小家伙呢吧?”
“你见了一定喜欢!恨不得现在就赶紧生一个!”
秦云川那得意劲儿,从他的眼神儿、表情、语气里都溢出来了!
楚肖暗暗咬牙……他真是找虐!
何必冒险,悄悄潜入燕王府,专程来恭喜?
他生?他一个人怎么生?!
秦云川真是五行缺德!
“王爷,王妃说是有事儿,请您回去呢!”随从在书房门外,低声禀道。
楚肖抬眼看他,“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冒着巨大的风险……你不会把我扔这儿吧?”
秦云川冲他摆摆手,“明日再说!”
说完,他当真灭了灯,头也不回地走了,大步流星,恨不得跑起来似的!
楚肖站在黑漆漆的书房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
他从袖袋里,拿出那只长大了一圈儿的金钱龟,摸了又摸。
“唉,重色轻友的男人,真是要不得!”
秦云川阔步进门,径直走到阮宁身边,半蹲下来,“什么事找我?”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