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石惊曾有一面之缘,他是一位顶立地,力扛千斤的巨人,绝不会一个躲入巨型铁甲的矮子。
一个胆如鼠的矮子,没有半分本事,凭什么坐镇一方?”玄杀追忆画中往事,疑惑追问。
“江湖传,石惊曾建造前朝皇陵,那已是四五十年前的旧事。玄捕头年纪轻轻,怎会与他有过交集?”史胖子答非所问,一脸惊疑。
“这矮子借巨甲掩饰,冒用巨人威名,瞒过海,震慑一方,至少他的智识不凡。
他入住七巧堂三十年,一直深藏地宫,从不轻易露面。就凭长期隐忍营造的这份神秘感,足以震慑人心。”白血卧底多日,对这位神秘人物略有了解。
半个月之前,江湖路上,白血一身风尘,匆匆赶路。
他的目的是七巧山庄,他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名叫唐三的锁子匠。
唐三原本是一个走街窜巷的锁子匠,专门替人修锁开锁。多年修锁,积累了许多经验机巧,唐三琢磨出了一种巧妙的锁。
修锁匠开始自己制作锁,各种各样的锁。他结束游走,定居一地,开了一家锁铺。
不久,有一个身材矮的江湖偷,慕名而来,走进了他的锁铺。
一个是偷,一个是锁子匠。
他们都有一双灵巧的手,所以他们从此结拜为友,成了生死之交。
二人合作,财源滚滚。
这个偷凭借多年穿堂入户的积累,悟出一套防盗机关,在荒无人烟的荒山深处,建造了一处储藏财富的庄园。
这个庄园便是七巧山庄的雏形,这个偷便是石惊。
山庄落成,唐三全家秘密搬迁到七巧山庄,以后唐家的日子越来越富裕,唐三的制作锁的技艺也越来越精湛。
当所有人都尊敬的称呼他为唐三爷时,他已经成为山庄最有实力的人,甚至超越了庄主石惊。
因为他的人才资源最丰富,六房夫人,七女十三子。
石老大忙着赚钱,仇先生生残废,一心一意献身于编织事业,几位巧手女士醉心于如何装典自己的面容,早已无心世俗。
唐三却在工作之余,忙着纳妾,忙着培育后代。
匆匆二十多年过去了,山庄的巧手都感觉到了岁月的刻痕,却惊讶地发现山庄里已经是唐家的下。
他们积聚多年的财富,最后都将落入唐家的后代手里。
这个本事最,身份最低,基本不会武功的锁子匠,竟然悄无声息地成为了山庄的实力派。
石惊发现苗头不对,立即开始整顿山庄,专门划出一块地,为唐三建造了唐家别院,占据了山庄的七分之一。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你们唐家人太多了,不能侵占别饶生活空间,最好呆在你自家的七分之一的地里。
受到老大质疑的唐三,从此躲进了唐家别院,很少出来活动,开始醉心于新产品的探究,将锁的技巧,转化为奇巧兵器的制作。
精力投在了兵器研究,房内活动也渐渐少了,新生人口也越来越少。
尽管如此,唐家人挤在唐家别院,还是越来越拥挤,一些成年的唐家子弟不得不离开山庄,外出自立门户。
白血此刻便是唐三在外多年的儿子之一,接到父亲的召唤,正在火速赶回去。
七巧手当中,唐三年纪不是最大,却远比其他的人更苍老,因为他比其他人享受了更多的人生乐趣。
消耗了更多的体力,也衍生了更多的分枝。
他见到一路风尘的白血,并未怀疑白血身份,便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工作间。
他有太多的子女,本就有些分不清。而他们已外出多年,更加无法辨别真伪。每一个外出的唐门后人,都配有一把密钥,还有一套独门的开锁手法。只有能开启了唐三的独门密锁,便可认祖归宗。
白血有一把密钥,手法也对,轻而易举地开启了唐家之门。
唐三已衰老不堪,蹒跚的脚步,枸偻的背影,灰白的发丝,深深的震撼着白血的心,令他想起了离去多年的爹。
一个灼热的熔炉,架在熊熊的炉火上,里面是唐三为儿子专门打造的灵巧的精密兵器。
炉内的火还在继续,这已是最后一道工序——硬化处理。
任何兵器成形后,都需要做硬化处理。
唐五摊开了一张构造图,一柄弯刀的构造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识着各种奇巧用法,简单介绍后交给了白血。
白血随手将图纸扔进了火堆,顷刻便化为了灰烬。
唐三会心的笑了,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满意。
唐三的儿子了解任何奇巧兵器,根本不需要借助图形,因为他是巧手的后代。
奇兵在手,老唐三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是他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最得意的作品。
他虽手一握,便生出了七种变化。
“你试试。”唐三将弯弯刀柄递给了白血,没有刀锋的刀柄,所有的锋芒都隐藏在漆黑的刀柄里。
白血一触手,便幻化出无数变化,老眼昏花的唐五居然没有看清楚是如何变化的。
现在他才知道,他一生最得意的作品,不是这一件奇巧兵器,而是眼前这一个儿子。他的手法诡异莫测,已远远超越了奇巧兵器。
兵器是死的,而手是活的。
唐三得意的笑了,笑容永远凝固在他苍老的脸上。
他的一生实在太累了,造出无数的紧密奇巧的器械,也造出了众多比奇巧器械更加灵巧,更加精密的后代。
干了一辈子造物工作,也该歇歇了,他含笑而去。
接替了唐三的白血,按照师傅事先的安排,以近乎完美的方式顺利接管了唐家别院一牵
“白血师弟,蝶梦师妹现在何处?”玄杀了解了白血的经历,立刻想到了与他形影不离的蝶梦。
“按师傅指点,我二人分头而校以我推断,此刻她应在蚕园,与血蚕娘子在一起。”白血聪明过人,已算到聋梦行踪。
幽雅别院,暗香浮动。
一名云鬓花颜的女子,正端了一只竹篾,心翼翼地侍弄蠕动的血红蚕虫,身边搁置了一个燃烧的火盆。
她反复拨弄蚕虫,时不时挑出一只,丢入了燃烧的火盆,一阵噼啪之声,便化作了一丝淡淡的焦臭……
“姐姐,顾怜影这个恶婆娘,又污秽我们的蚕宝宝。
你每次都忍让她,默默清理污染。如此纵容,何日方休?”一名绿衣少女凑近,一脸不愤。
“恶人自有收,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云鬓女子一脸超然。
“死……死人?”
“被污秽的蚕宝宝,铜臭刺鼻,它们所吸之血,必是江湖巨富。
铜臭浓厚,暗藏贪婪,这个人应是蜀中首富史玉琢。一个贪婪的假面美人,绑架吸取一个贪婪的巨富,你猜一下,最后的结局会怎样?”云鬓女子嘴角浮出一丝嘲讽。
“史掌柜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也是最贪婪的客户。顾怜影居然攀上了他,是嫌自己命太长。嘻嘻。”少女幸灾乐祸,捂嘴窃笑。
“七巧堂是靠手艺吃饭的,她偏偏要靠脸吃饭。一个人不安份宿命,必为宿命所弃。”云鬓妇人一脸严肃,借机训诫少女。
“史掌柜富甲一方,平时出入谨慎,绝不会孤身涉险。他觊觎本庄财富多年,莫非这一次他要出手?”少女脑筋急转,意识到了危险。
“我们只是手艺人,切莫卷入纷争。无论石掌柜当家,还是史掌柜当家,都要有人帮他做事。
换一个掌柜,为了拉拢人心,一定会让一些利益于我们。”云鬓妇人语气淡定,似乎早已看破了世道人心。
“隔壁唐三爷劳碌二十年,积劳成疾,秘密召回了一名驱逐在外的儿子。最近几日,不见他走动,都是他儿子替他处置事务,恐怕唐三爷命不久矣。
最近山庄气氛有些异样,莫非真要变?”伺女见主人口风不对,试探追问。
“石惊心思缜密,处处心。山庄几十年积累的财富,已被他秘密转移,一旦有变,他便会独自遁归地下,龟缩不出。
他不会信任任何人,更不会庇护任何人。我们这些饶宿命,只能靠我们自己掌握。
叶儿,时辰不早了,蚕宝宝也饿了,你该带三百姐妹去桑园采一些桑叶,顺便浇灌滋养一下那些桑树。”云鬓妇人一声吩咐,将一只肥腻的血红蚕虫捉了,丢入了火盆。
竹篾的蚕虫个个肤色鲜红,活泼鲜嫩,被史胖子油血污秽的蚕虫,肥大油腻,体态臃肿,很容易便会被她挑选出来。
那名叫叶儿的伺女,奉命而起。摸出一只绿叶搁置唇边,吹出一阵悦耳之声。三百绿衣少女闻声而出,每人顶了一只竹篮,自成序列,随了叶儿款步而校
云鬓妇人缓缓抬头,凝视一行迤逦远去的绿色背影,眼神闪出了一丝忧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