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脱离洞口,却未下坠崖底,而是凌空滑翔丈余,身子一挺,停在半空之郑
原来这石棺洞口下沿悬了两条铁索,间距一尺七寸。无命脱离洞口一刻,双手快速抓了两跟铁索,双脚倒勾,翻身斜卧铁索之上,滑出一段,渐渐收住了滑翔之势。
停留半空,游目四顾,无命被眼前奇景彻底震撼。
这是一处圆形通石崖,上接云,下探幽谷。石壁四周伸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铁索,四面拉伸的铁索中央,固定一具沉重的血红石棺。
一圈铁索撑起了这一具血红石棺,将它凌空搁置,悬于空郑
幽谷深处,开满了血红色的诡异花朵,接连成一片血色花海。居高而望,仿佛一摊血红之水。
“咪咕——,咪咕——”
一只血红巨鸟翱翔花海,鸣声凄厉惊心,格外刺耳。
发觉有人闯入,它振翅而起,一个回旋,扑向了无命。距离无命三丈远,突然张口,喷射一道血红,回旋急转,缓缓落向了血红悬棺,巨翼一收,与悬棺融为一体。
无命被它喷了一脸粘污,急忙伸手抹去,却是一口鲜血。
白血见无命无事,也飞身钻入棺洞,踩了两条铁索,滑到了无命身后。
二人携手,沿着两条铁索缓缓滑行一段,渐渐接近石棺,一股幽幽寒气扑面,二人冷得一个哆嗦,带动铁索石棺也颤动起来。
无命一个速滑,托住了石棺侧壁,一丝刺骨冰冷刺激手掌,他急忙缩手。白血随后滑到,一个飞跃,越过石棺,落在了无命对面。二人交换眼神,一起上手,忍着刺骨冰冷,竟沉重的棺盖缓缓推开。
一张状如安睡,仪容华贵的脸,缓缓呈现出来。他一袭血色锦衣蔽体,长身而卧。虽然已死千年,依然威仪逼人,有一种凌然逼饶王者气度。
无命略一沉吟,立刻飞针刺入死者眉心。
尸体已存放千年,魂魄早已零散,他施法搜魂针,究竟要搜什么?
白血刀出手,割破食指,一点鲜血滴露牵引搜魂针的红线,沿着笔直的红线缓缓而下,注入了死者眉心。两只碧绿的蝴蝶翩翩而现,绕了白血头顶,翩翩回旋而舞。
魂散千年时空,已化云烟。搜不到他的魂,只能溯流血脉,追寻往生,回归他的灵魂时代,挖掘尘封千年的记忆往事。
溯魂而上,一梦千年。
青石殿宇,王者巍峨而坐,愁眉紧锁。
“大王,岷水淹死了一只大水鳖,渔夫抬了它进献大王。”一位臣民匆匆进殿。
“胡,水鳖怎会淹死?”王者一脸质疑。
话音未落,一群子民抬了一只湿漉漉的大鳖尸体,横在了大殿中央。王者见此物庞大,非寻常之物,便起身离座,近前细观。
就在接近一刻,鳖尸腹部一收,一股水流自它口中喷薄而出,化作滚滚潮水,夹带吞噬地之势,扑面而来……
潮水扑面,白血一个趔趄,蓦然而醒,发现自己已衣衫尽湿。
悬崖幽谷已被洪水吞噬,洪水滚滚,漩流而上,激起的洪涛一吞噬了脚下铁索。无命与他一样,也已被翻起的波涛湿透了全身。
“走。”白血扯了无命,飞身而退。
又一波洪涛卷起,吞噬了石棺,也吞噬了铁索。一股大力助推,将二人冲入了悬崖棺洞,撞在通道石壁……
阳光炫目,白血睁眼坐起。
“白,你没事吧?”蝶梦一脸关切,扶他起来。
那边玄杀扶了一身湿漉的无命,也进入了血蚕夫人别院。伶俐巧手,仇先生也被史掌柜召唤而来,紧张站立一边。
“白血,你看到了什么?”无命见到白血,焦急追问。
“悬棺之内是蜀王杜宇。”白血一脸笃定。
“蜀王杜宇?”众人异口同声,难以置信。
“千年之前,蜀地之王叫杜宇,时称望帝。他爱惜百姓,亲事生产,深得民心。在他治理之下,蜀国子民丰衣足食,号称府之国。
有一年,荆州地方,井鳖成精,幻化人形。他刚出井入世,便无故而死。鳖尸入水,河水逆流。鳖精的尸体就随着西流水,从荆水沿着长江直往上浮,浮过了三峡,浮过了巴泸,最后到了岷江。
当鳖精浮到岷山山下的时候,他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人形,跑去朝拜望帝,自称叫做“鳖灵”。它见望帝愁眉不展,嗟呼长叹,便忙问为何如此惆怅。望帝见到鳖灵,非常喜欢他的聪明和诚恳,便告诉了他缘故
一大群被蜀人烧山开荒赶走的龙蛇鬼怪,不愿离开府之国的宝地,他们便使了妖术,将川西一带的大石,都越夔峡、巫峡一带的山谷里,堆成崇山峻岭,砌成龙穴鬼窝,兴风作浪,将万流归海的大水挡住了。
积水成涝,将老百姓的房屋、作物,甚至性命,埋葬在无情的洪水里面。人们聚居之地,洪水泛滥,遍地浮尸。望帝因而茶饭不思,日日忧愁。
鳖灵听后,便对望帝:我有治水的本领,也不惧龙蛇鬼怪。凭着我们的才智一定能战胜邪恶。
望帝大喜过望,便拜他做了丞相,令他去巫山除鬼怪,开河放水救民。
鳖灵领了圣旨,带了许多兵士和工匠,顺流来到巫山所在,和龙蛇斗了六六夜,才把那些凶恶顽劣的龙蛇捉住,关在了滟滪堆下的上牢关里。接着,他又带领人们和鬼怪拼斗了九九夜,才把那些邪恶狡猾的鬼怪捉住,关在了巫山峡的鬼门关里。
然后,鳖灵着手把巫山一带的乱石高山,凿成了夔峡、巫峡、西陵峡等弯曲峡谷,终于将汇积在蜀国的滔洪水,顺着七百里长的河道,引向东海去了。蜀国又成了人民康乐、物产丰饶的府之国。
望帝是个爱才的国王,他见鳖灵造福子民,立了大功勋,才智又高于自己,便选了一个吉日,举行禅让仪式,将王位让给了鳖灵,他自己隐居西山。
鳖灵做了国王,便是“丛帝”。他带领蜀人兴修水利,开垦田地,子民富足,祥和安乐。太平日久,丛帝开始居功自傲,独断专行,不再倾听民意,体恤百姓。蜀地子民一片愁苦。
消息传到西山,望帝寝食不安。决定亲自出山,劝导丛帝。
百姓听闻旧王归来,纷纷聚集,追随望帝进宫请愿。丛帝见这气势,心里起疑,以为老王要收回王位。便急忙下令紧闭城门,不许望帝与百姓进城。
望帝无法进城,对着城门痛哭了一番,只得回了西山。望帝心中焦灼,急于唤醒迷途的丛帝,便化作一只会飞的鸟儿,飞进城门,飞进宫中,飞到高树枝头,泣血啼鸣:“民贵!民贵!”
啼鸣不绝,直到口中滴血。
那丛帝原来也是个清明帝王,被望帝苦心唤醒,明白了望帝善意,心中很是愧疚。从此以后,便更加体恤民情,再次受到子民拥戴。”白血将书中记载的传,简略复述一遍。
“上古传,并无依据。七巧堂选址于此,其中定有缘由。”玄杀不信传,将话题拉回当下。
“化身杜鹃,声声啼血,是沉冤之兆。而流传千古的民贵之,很是牵强,有掩饰美化之意。
依我溯梦所见,望帝杜宇之死,应是一个阴谋。鳖灵治水有功,逼望帝禅让,望帝被禁荒山,抑郁而死,化身杜鹃,滴血控述。
鳖林为掩人耳目,将他悬棺镇压于此,并编造史实,欺世盗名。
若此推断成立,此处千年沉冤郁积,势成阴煞。七巧山庄选址于此,也是为了借这阴煞之势。”白血将所见与所闻对比,推断了一个结论。
“七巧山庄主人,立世之基,便是一个借字。借石惊之名,借蜀王杜宇之墓,见几位工匠之手,创立基业,藏富于己。
不过,这借势而设的机关,也设计绝妙,鬼斧神工,他个人手段也足以惊世骇俗。”玄杀接受了白血推断,顺势深入剖析。
“师兄错判了一点,他并未借工匠之手,她们几个只是傀儡,是受控矮子的触手。
其余六位巧手,她们绝技均出自那个矮子。”无命上前一步,目光冷冷扫视残存的四位绝世巧匠。
四人目光闪躲,瑟缩不前。
“无命,你发现了什么?”玄杀凝目无命。
“蜀王杜宇悬尸半空,千年不腐,便是穿了一件血色锦衣。陪葬婢女也都身穿血色锦衣,只是品质略杂。
所以血蚕锦衣是矮子发掘出的一个千古秘法。其他人只是台前傀儡,并无多少创意。
仇先生,这锦衣可是你所缝制?”无命取出污秽锦衣,摆在仇先生面前。
“人该死,捕头饶命。”仇先生仆倒在地,瑟瑟发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