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刚刚遭受了一场伏击,虽然邓忠四人已经被叶逍收服,但是伯邑考还是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下,好让损失颇大的冀州军休整一番,顺便再决定具体该如何安置邓忠四人。
在金鸡岭上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扎下营地,伯邑考先是安置好了受惊的苏妲己,然后就和叶逍一起在营帐中召见邓忠四人。
“末将邓忠(辛环、张节、陶荣)见过仙长,见过姬公子。”
邓忠四人一进营帐,就恭恭敬敬的对着叶逍和伯邑考见了礼,很显然,之前叶逍随意露了两手已经把他们彻底慑服了。
这兄弟四人深知以自家兄弟四个的本事,面前这位年轻的仙长想要杀了他们跟碾死几个蚂蚁没什么区别,因此他们在叶逍面前自然不敢有半点放肆。
看着规规矩矩的四将,叶逍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留着四人,就是因为这四人虽然落草,但还算忠义,而且愿意臣服于强者。
既然如此,闻仲可以把这四人收为己用,他没道理就不可以。
“都先坐吧。”
示意邓忠四人在营帐两边坐下,叶逍对着伯邑考道:“姬公子,方才人多眼杂,不好多说。现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有些事情就可以拿出来说了。”
“这金鸡岭已经位于西岐门口,姬公子身为西伯候世子,却在这种地方被人买凶伏击,其中的猫腻姬公子想必心里清楚吧?”
听到叶逍这么说,伯邑考面色微微有些黯然:“不瞒叶兄,我知道自己世子的身份可能会引来他人的嫉恨,但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做到这种程度。这一次却是多亏了叶兄了,如果没有叶兄,我自己身死是小,可若是牵连了妲己妹妹,就算死我恐怕也难以瞑目。”
“姬公子。”听到伯邑考这么说,叶逍也是道:“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能看出来姬公子乃是宅心仁厚之人,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仁德感化的。经过了今日这一番遭遇,我想姬公子应该能够明白,有时候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
伯邑考默默的点了点头。
见状,叶逍也知道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这是很困难的,对于几乎把仁义刻在了骨子里的伯邑考来说,不求他能去暗害别人,只求他能提起对别人的防备,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没有再继续对伯邑考说什么,叶逍看着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的邓忠四将,开口道:“虽然你们先前收人钱财来截杀姬公子,但是既然说了让你们日后为姬公子效力,戴罪立功,就不会出尔反尔。姬公子也是仁德之人,只要你们今后好生效力,今日这点小事姬公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们大可放心。”
听到叶逍这么说,邓忠三人也是连说不敢,纷纷向伯邑考表示忠心。
毕竟,他们埋伏失败,碰上了叶逍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根本没有资格谈什么条件。
看到邓忠四人表现的乖巧,叶逍也就继续道:“先前听你们说,你们兄弟四人是在黄花山落草,现在你们既然决定了以后为姬公子效力,这黄花山的山寨自然就没必要留着了。就是不知你们在黄花山留有多少人马,方不方便带过来。”
闻言,邓忠连忙道:“回禀仙长,我们兄弟四人在黄花山大概有万余人马,此番来金鸡岭,因为人多容易暴露,所以只带了三千人马。”
“如今我们兄弟四人既然已经决定投靠姬公子,剩下的人马自然也得带过来。虽然黄花山在大商境内,大队人马很难偷偷越过关卡过来,但是我们寨子里的人马大都是山野之民,只要化整为零,花点时间从深山老林里也就绕过来了——我们现在这三千人马就是这么带过来的。”
听到邓忠这么说,叶逍点了点头,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们兄弟四人便回去操办一番,若是有不愿来投的,也不要勉强。回头到了西岐,只要报上姬公子的名号,自然会有人安置你们。去吧。”
“末将领命!”
邓忠四人应声退下了。
叶逍看着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伯邑考,也是继续道:“姬公子,休息休息,还是赶紧回西岐吧,那里需要你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
伯邑考苦笑一声,轻叹道:“西岐有父亲坐镇,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来处理呢?”
叶逍嗤笑一声,无语道:“既然如此,今日又为何会在西岐门前发生这种事情呢?”
伯邑考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姬昌为什么要放任这种事情。
如果说姬昌对他不满,想要让其他兄弟成为西伯候世子,那当初姬昌就完全可以直接不立他为世子。
可是姬昌的确将他立为世子了。
既然如此,姬昌有为什么还放任其他兄弟来与他争斗呢?
伯邑考想不明白。
只是无论如何,都得先回到西岐再说。
............
西岐城。
一座简陋的府邸。
这座府邸能简陋到什么程度呢?
只能说,但凡是稍微阔气一点的富户的府邸,估计都要比这座府邸豪华。
而这么一座府邸,却是西伯候姬昌的次子姬发的。
话说在如今的西岐,西伯候姬昌一脉的核心人物中,姬发的府邸可以说是这些人当中最简陋的了,就连素有贤德之名的西伯候姬昌,以及素有仁厚之名的西伯候世子姬考他们的府邸都没有姬发这般简陋。
这也就导致了在西岐,姬发的简朴之名可谓是人尽皆知。
此刻,在这座府邸中,一名身着麻衣的少年正气定神闲的在那里读书习字。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身姿矫健,面貌英武,看上去颇为不凡,正是西伯候次子,姬发。
不得不说,姬发不愧是以简朴着称。
他不仅居住的地方简陋,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简陋,完全是由麻布制成的,除了样式的区别之外,材料就和普通百姓穿的衣服差不多,根本没有半点丝绢。
所以说,如果单从这些方面来看,姬发都是一个不逊色于姬考的优秀继承人。
毕竟,不贪图享受,能吃苦耐劳的继承人谁不喜欢?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虽然姬考才是西伯候世子,但是姬发在西岐民间的声望却一直都不低。
当然了,这些事情也就骗骗普通民众啦,姬发的这种操作,但凡有点政治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显然是在养望吗。
有一说一,讲道理,纯路人,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宣传,普通百姓谁会关心你一个西伯候次子住什么穿什么?
你又不是西伯候世子!
但是姬发的简朴之名在西岐却是人尽皆知,很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那么会是谁呢?
总不能是姬考嫌弃自己这个弟弟声望太低,对自己没有威胁,所以帮他一把吧?
而姬昌既然已经立姬考为西伯候世子,自然也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再去暗中扶持姬发——他顶多也就是对姬发的一些动作视而不见罢了。
所以说,真相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姬发自抛自扣,先是自己作秀,然后再派人在暗中宣传,从而培养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好让自己不至于彻底成为一个小透明,进而保留一丝从姬考手中夺回世子之位的机会。
当然了,这仅仅只是一家之言。说不定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说不定人家姬发就是放着好日子不想过,偏偏喜欢体验贫穷的生活呢?
说不定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人在背后推动,就是一些百姓机缘巧合之下三番五次的亲眼目睹到人家姬发的简朴之举,然后深受感动,自觉帮忙宣传了呢?
一切都有可能吗。
说了这么多,姬发现在正在家里读书习字。
而就在这时,一个老仆却是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这里再补充一句,姬发不仅住的地方简陋,穿的简陋,甚至整个府上都没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婢女伺候,平时供他使唤的就一个老仆。
“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那老仆一路小跑进了府邸,看到正在读书习字的姬发,连忙跑了过来。
“慌什么?”微微扫了老仆一眼,姬发不急不缓的说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天还能塌了不成?”
大概是被姬发的淡然给感染了,老仆终于没有再那么惶急,但明显还有几分紧迫:“二公子,天没塌,但是大公子他回来了!”
砰!
几案上发出一声闷响,却是姬发手一抖,碰翻了砚台。
他恶狠狠的瞪了老仆一眼,沉声呵斥道:“大哥回来了你慌什么?我们兄弟那么久没见,现在大哥终于回来了,理应高兴才是!”
听到姬发这么说,老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头谢罪道:“是,二公子,是老奴莽撞了。”
深吸了一口气,姬发放下手头的书简,走到老仆身边,淡淡道:“不要自乱阵脚,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也没有和那几个废物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回头若是不小心露出了什么破绽,我拿你是问。”
闻言,老奴连忙把头垂低,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姬发淡淡道:“大哥回来,这可是大喜事,走,我们去看看去。”
说完,姬发直接朝着外面走去,见状,老仆也是连忙跟了上去。
西伯侯府。
出门在外,历时良久的西伯候世子今日平安归来,本应该是一件大喜事,但是此刻的西伯候侯府上下气氛却是略微有些压抑。
没办法,本来听说伯邑考回来了,西岐内外的气氛还是比较热烈的,但是等看到随行护卫的冀州军士卒个个染血,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这西岐内外的气氛顿时就不对了。
侯府上。
西岐之主,西伯候姬昌,上大夫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这几位整个西岐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都齐聚一堂。
而除了他们之外,刚刚回到西岐的西伯候世子伯邑考也在场。
至于叶逍,他则是拒绝了伯邑考要带他见姬昌的提议,让伯邑考先把这些破事处理完再说。
看着坐在一边,一脸风尘仆仆的伯邑考,西伯候姬昌也是明知故问道:“我儿,冀州侯不是派兵护送你们回来的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莫非是殷商要与我西岐翻脸,派兵截杀我儿?”
不过,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姬昌毕竟是姬昌,演技还是好的,起码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看上去情真意切,根本找不到表演的痕迹。
但正所谓知子莫过于父,反过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心中升起几分苦涩,但伯邑考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姬昌道:“回父亲的话,冀州侯的确派兵护送孩儿回来,而且孩儿也不是在殷商境内遭到伏击。孩儿遭到伏击的地点,是在金鸡岭。”
伯邑考此言一出,堂中的几位实权人物,不管是姬昌,还是散宜生,亦或是南宫适均是大吃一惊。
当然了,这份惊讶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姬昌更是拍案而起,怒喝道:“究竟是何方宵小,居然敢在我西岐门口伏击我儿?”
看着怒发冲冠的姬昌,伯邑考淡淡道:“父亲不必动怒,幸有高人庇佑,孩儿和妲己妹妹都安然无恙。孩儿也问了那伏击孩儿的人,只说是有人花钱请他们在那里伏击孩儿。因为那些人只是派人送去了钱,并没有露面,所以暂时也无法弄清楚究竟是谁花钱请人伏击孩儿。”
“真是岂有此理!”姬昌又是发了一通火,但是伯邑考既然劝慰了,他也就表示为父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暂时不追究了。
他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我儿来办,务必要找到想害我儿的凶手!”
伯邑考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姬昌可以放任别人出手对付他,但是如果没有成功,出手的人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所以姬昌才会把追究的权利交给他。
硬要说的话,姬昌这应该也算是不偏不倚了吧?
呵。